次日是周末,照旧有小考。
因为昨天贝梨的小情绪,两个人没说好今天谁带早餐,于是贝梨拎着两份早餐纸袋走到班上的时候,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简昔跟之前考试那两天一样,倚靠在班级门口走廊里,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两份早餐纸袋。
“......”
贝梨服了,所以她们两个人是带了四份早餐过来。
很显然,简昔不光带了早餐,还是在这守株待兔,如果不是为了蹲她,简昔不会这么早到学校。
“同桌,你这黑眼圈有点儿可怕诶。”贝梨这次上去就主动打招呼,把简昔弄得愣了下。
接着学神就弯起笑眼,接她手里的早餐,“早上好,同桌。”
贝梨点头,“我早上挺好,不过你要不下次还是正常作息吧,晚点来就晚点来,这黑眼圈多吓人,我都要不好了。”
简昔瞧她一眼,试探性地玩笑道,“我来晚了你要抱怨,好不容易来早了你又嫌弃。”
贝梨轻声嗤笑,“我乐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回座位,简昔把早餐都放桌上,问她,“你要吃哪份?”
“你带的那个。”贝梨指了下,简昔就拆开一份,弄得干干净净搁到贝梨眼前,免得小公主又像第一次吃她带的包子那样嫌弃纸袋油。
简昔弄完后,手还没收回去,贝梨又下命令了,“那个,你吃我带的。”
简昔挑眉:“?”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小公主好像不是按口味分配啊——简昔带的给贝梨吃,贝梨带的就给简昔吃。
小公主不发一言,简昔挑眉,她就又挑回去,简昔反而摸不着头脑了,她理解错了什么吗?
不过贝梨发了话,简昔还是一如既往地配合了,剩下的两份早餐便给了班上刚好没带早餐的两位同学。
正吃着呢,班主任老张却飘了进来。
“老张,可还没到时间呢!”
“老张你这偷袭!可耻!”
老张还没开口底下就开始叫唤,他委屈地不行,“我没说我来抓你们吃早饭玩手机啊。”
“那行,你当你没看见啊!”
“靠!早说啊,我兰陵王蹲草丛里被抓了!”
老张:“......”
你们能不能有个学生的样子,给我留点儿师长的面子行吗?
老张往底下扫视一圈,只差仰天长叹,还好扒妹出来解救了他,“老张,你到底有事没事?”
“有事!”
老张悲愤地大吼一声,结果第一排一个小个子男生正叼着的包子就“啪嗒”一声被他吼掉了。
“......”
老张叹气,“行了,我就是来宣布一下,下周三家长会啊,你们都回去跟家里说一声,提前安排好时间,家长们能抽空来的就都来一趟,毕竟高三了。”
“那抽不出空的呢?”有不怕死的皮孩子问。
“那就开小灶,让你家长有空了单独来我办公室找我!”老张恶狠狠道。
-
早饭解决后很快就发考卷了,贝梨和简昔动笔前,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老规矩,赶快写完提前交卷,抛弃大部队准备迎接一周唯一的自由时光了。
几乎是同时收笔,贝梨依然习惯放笔后第一时间偷瞄简昔,这一次贝梨偷瞄后却下意识迅速又收回了目光。
她蹙了下眉,动作一慢,再抬头便是女孩交卷的背影了。
贝梨赶紧也跟了上去。
两人在校门口吃了顿火锅,简昔还没拿到奖学金,却依然请了她。
贝梨在收银台旁小范围踱步,双手插兜里,脑袋也低着,哼唧,“你干嘛要付钱,我零花钱还很多。”
应该说不止很对,几乎是没有上限,至少她这个年龄基本是瞎花钱都很难刷爆——贝爸爸的副卡,随她怎么花。
简昔瞥她一眼,没有多说,“我就是想请你。”
贝梨依旧低着头,梨窝却浮现出来,简昔伸手戳了一下,贝梨也没躲。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懂怎么哄小公主开心了。
出了店门准备打车,简昔突然说,“去看猫吧。”
她没有用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地说。
贝梨愣了下,内心叹了口气,说,“好。”
从早上打招呼开始,贝梨以为自己做的很好,那么主动,那么友好,完完全全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可原来,简昔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远城的天已经阴了小半个月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依然是多云。
两人都没带伞,进宠物店的时候确实天只是有点儿暗,半点儿要下雨的意思都没有,结果贝梨正看着简昔撸老板那只自养的猫,心里还在腹诽这只肥猫看人下菜没有良心,雨声就起来了。
店老板姗姗来迟,手里拎着把酱紫色的长伞,水珠顺着伞壁往下滑,他把伞交给兼职的小姑娘,自己就往里走过来了,简昔手里那只猫“喵呜”一声跳起来,窜去了老板脚边,老板鞋子往它身上轻巧地踢了踢,猫被踢到了墙角。
好了,这下就算顶着雨也得走了。
简昔记得上一次来看猫,贝梨就跟她说过,店老板比较嫌弃贝梨,只看不买还老来。
果不其然,店老板看见她俩皱着眉翻了个白眼,“两位,我家店子小,人多了一会儿客人来了都没地方待,要不你俩挪挪?”
简昔原本还想说找他们借把伞,现在看来真是想多了。
店老板自顾自坐到玻璃窗前的小茶几,“学生,外面天气也不好,再不早点走,一会儿下大了都没法回家吃晚饭的。”
连着两道逐客令,简昔都不好意思站下去,小公主就更不用说了,拽着她胳膊就往外走,面无表情的。
到了前台,贝梨还是冲兼职的小姐姐点了个头,人家也对她们笑了下。
“怎么办?”简昔被贝梨拽到了门口,倒算不上瓢泼大雨,但“哗哗哗”的雨也不小,简昔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看贝梨。
“没淋过雨啊?”贝梨嚣张地挑衅嘲笑她,但自己看着雨势墨瞳里也闪过一丝犹豫,也没别的办法,“冲吧,离我家也不远,回去你在我那冲个澡。”
“小贝梨,你别跟我说你觉得淋雨也是你那见鬼的浪漫里其中一种。”眼见着贝梨要带头往雨里冲,简昔反拉住了人家的衣领。
“喂!”贝梨还没被人这么拽过衣领,真跟拽小孩子似的,气恼地瞪她,“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简昔弯着眼睛松了手,“等下。”
屋檐并没有多宽敞,雨水零星地拍到了人身上。
简昔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修长的手托着一甩,又披到了自己脑袋上,冲贝梨说,“进来。”
“......”
贝梨扭捏了下,“你这样会冷的好吗?”
“那也不能淋着我们小贝梨。”简昔不由分说拽着她进了外套底下,手臂绕过女孩肩膀,是一个环绕圈起的姿态。
“你......”有雨丝飘过,贝梨垂着的手背沾上一些,她第一次想开口问简昔,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好到我不知好歹,是非不分。
连你的年级第一没有故意放水,原本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却会因为你之前对我的好,不知满足,在这跟你计较。
但贝梨没说出来,简昔圈着她护着她跑进了雨里,雨水拍在头顶的外套上,依然有小部分刮到了人身上,嘈杂混乱的雨声中,简昔说,“凌晨是没机会,不过今天倒是可以陪小贝梨感受一次浪漫?”
贝梨:“......”
她可没说淋雨是浪漫,这学神在脑补什么东西?把她想得那么犯傻。
贝梨一路都在内心腹诽简昔,可是跑到了家门口,简昔把外套抽走后,抖了下雨水,看了她一眼打趣,“看来小贝梨真的很喜欢淋雨玩浪漫。”
贝梨:“......?”
呸,今天之前她真没觉得淋雨浪漫,她最多喜欢在室内看看雨。
淋雨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中二好吗,真是小朋友才会喜欢的幼稚事情。
她并不知道,在简昔心里她确然也就是个小朋友中二的形象。
不过,贝梨听了简昔的话还是不由自主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角,见鬼,还真是翘得收不下来。
简昔捉过她的手腕,“手上都是雨,别乱抹。”
“哦。”贝梨只好百无聊赖看着简昔在那甩衣服。
简昔今天里边儿穿的是一件白衬衫套浅灰色针织衫,此刻右肩部分被水泅得颜色深了一片。
反观贝梨,除了避无可避的裤子上沾了水珠,上身算比较干爽的了。
那是因为可供遮挡的也不过是简昔一个女孩的校服外套,能有多大?既然把贝梨都遮住了,那剩下的那个人自然是得淋着的。
简昔抖着衣服余光注意到一动不动的贝梨,“愣着干嘛?到家该开门了。”
贝梨就跟被上了发条的木偶,慢半拍地应了声,掏出钥匙去开门。
某人嘴欠,“总不是小贝梨不光喜欢淋雨,还喜欢淋完雨受冷风吹,舍不得开门吧。”
“啪嗒”一声,门开了,贝梨反手就想往简昔身上招呼一下,回头的瞬间又看到女孩狼狈的一身,没下去手。
她梨涡又浮起来,行吧,嘴欠总比跟她保持小心翼翼好。
好不容易简昔才又开始喊她小贝梨的。
“行,你进去吧,我也回家了。”简昔见她开了门,转身准备走,又想起还在下雨,“等等,你要不拿把伞给我?”
“你回什么家?这才一点多。”贝梨一惊,“你进来冲个澡吧,这一身湿答答的再回去,要感冒的。”
“我不进去了,你这也没我衣服,我还是早点回家冲澡好了。”
简昔把湿透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抬手简单地顺了下自己长发,即使身上沾着水,这人也立刻就精神起来,狼狈消散了大半,清爽又温柔。
贝梨又看呆一秒,最近她时常看简昔看呆,但很快又能回过神来。
因为——女孩被水泅湿的大片针织衫紧紧地贴在了身上,某些姣好的曲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显露出来。
贝梨猛地低头,“不行!”
简昔:“为什么?”
贝梨咬牙,“没有为什么!”
简昔纳闷,看见贝梨耳根处突然漫起的绯色,她抬手摸摸贝梨脑袋,笑着说,“不借我伞了?”
在你这洗澡是不会洗澡的,你要不借我伞我就直接走咯。
贝梨心跳又重起来,她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烧的耳朵,“你等着!”她转身朝屋里跑进去。
一分钟后,贝梨又重新出现了,手里多了把伞还多了件校服外套,那是她自己的。
她把简昔搭在手臂上那件拽过来,然后把自己这件塞过去,“你穿这个!”
简昔皱眉,“不用了,我打个车很快就回去了,我穿自己那件湿的就行,不然还得给你洗这套。”
贝梨不干,“让你穿就穿!”
小公主又开始奶凶奶凶的了。
“你穿我的校服外套,当然得洗,所以你这件湿的我也会洗掉,这样你总觉得公平了吧!”
简昔:“?”
简昔不知道这个公平意义在哪里。
是跟今天的早餐,你带的我吃,我带的你吃一个意思吗?
简昔觉得自己依然跟不上“浪漫”小公主这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但她向来惯着小公主,所以就好脾气地答应了,“好吧。”
话刚说完,贝梨跟不相信她似的,随手把那件湿透的外套一卷,丢到门里的鞋包柜上,然后又把自己那件干净的外套扯过来,亲手给简昔穿上了,并且把拉链拉到了最顶上,直戳着简昔的小而尖的下巴。
简昔:“......”
贝梨:“不准感冒啊。”
简昔点头。
贝梨想了下,又恶狠狠地冲她说,“路上不准把拉链拉下来,要是被人看到——”小公主说到一半眨了下眼睛,把要说的什么憋下去了,直接下结论,“你要是把拉链拉下来就死定了!”
“......”
简昔内心,呵,死定了,我好怕哦。
不过面上她依然好脾气地应了“好。”接着又顺手摸了把贝梨的脑袋。
小公主垂着头一声不吱任她揉了好半天,不光耳根红了,连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