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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白云间(上)(1 / 1)

翌日晨,司华弦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头疼欲裂,下回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真难受……

谢存如往常一般坐在床沿看书,司华弦眯眼瞧着那个雪白的背影,额头一沉,甚是无力地顶了上去,闻到那人身上好闻的檀香气,司华弦乱糟糟的心终于安稳些,发胀的头也终于轻松些。

谢存遭她一撞,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一句“醒了”,手上却没着落地连翻两页书,背脊偷偷挺得更直了一点。

司华弦听他语气发沉,想是因她醉酒在和她生气,连忙乖乖巧巧一笑,认错认得比谢存翻书还快:“嗯,醒了。那个……师尊他,他待我一直视如己出,我实在伤心,下回……下回一定不喝这么多了。唉,我提他干什么,都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个……”

司华弦念着“师尊”那两个字时,整个人一抖,还是没出息地酸了鼻尖,她现今头痛成这样,仍丝毫盖不住心里的痛。

谢存始终没有和她生气的心思,匆匆回头想宽慰两句,肩头一动,衣领随他的动作松了些许,露出其下一点紫红。暗中仔细观察师兄动态的司华弦一眼瞧见了那点红,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师兄,你脖子怎么……”

说着,还想探手去摸。

谢存一愣,昨晚的某些画面又在他脑中招摇而过,他急急回过头,一手仍持书卷,一手快速整平了衣领,不知怎的,突然咳个不停,直咳得耳尖颈子红成一片。

司华弦伸出的手在半空硬生生变了方向,她一面拍着谢存的背,一面着急道:“没事,师兄,咱们慢慢说,慢慢说。”

听罢,谢存咳得更厉害了,司华弦连忙翻身下床倒了杯水给他,谢存喝着水,终于安静下来,一双眼已经咳出了点点水花,司华弦站在一旁瞧着,突然就觉得谢存这幅样子真像个遭了欺辱的小媳妇。

快住脑,快住脑,司华弦默默拧了自己一把,这么腹诽倚棠君可是天大的罪过。

虽然很有趣很过瘾……

这话谢存实在说不出来,思索了一阵,才一脸正气地扯谎道:“我躺在床上看书,太困了手一松,不小心被书脊砸的。”

司华弦一愣,忽而开始不要命地大笑,谁能想到,人间仙品倚棠君有朝一日竟能干出这等蠢事?得见一次,人生无憾!

像谢存这样的正人君子,从没什么撒谎的经验,难得搪塞两句,心里虚得不行,但见司华弦真的信了,他也便缓缓吐出一口气。

若叫司华弦知道她昨晚干的好事情,她定想抽死这个狂笑的自己,不过现今,也只得由着她笑了。

胡闹了一阵后,司华弦按部就班地打水洗漱,随后同谢存到堂内结账。

“小兄弟,请问这里离白云间还有多远?”随手接过找回的银两,司华弦习惯性地发问道。

柜台里的小伙计停下记账的笔,向司华弦微笑道:“不远了,出关东走五里路。”

说到此处,他踮起脚尖探出身子,向门外瞧了一眼,略想了想才继续道:“时辰还早,这个时节……想来到了午间便能望见翠绿色的山顶了,当然,要在山上不下雨的前提下。”

司华弦闻言大喜,一面拱手致谢,一面稍稍瞥了眼谢存:师兄,师兄,我们终于到了!谢存回之一笑,他并不是为“修为终于要回来了”而高兴,他只是为司华弦的欢欣而高兴。

司华弦有些按捺不住,一颗心早已飞到了五里开外,正欲提靴转身,忽又想起老城主的话:“对了,还要劳驾问一句,我听说那白云间无人上去也无人下来,是有什么说法吗?”

小伙计一面翻着账本一面随口道:“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玄乎其玄,不过是山上多雾多雨,不适合居住也看不见什么风景罢了,久而久之也便没人愿意上去。”

听了这句,司华弦心里踏实了不少:“我知道了,多谢小兄弟指点。”

.

习武之人脚程很快,本就不是多远的路,二人闷头走,不一阵便瞧见了山脚处嶙峋的怪石。

白云间山如其名,即使是站在山脚,也只能看到临近处的光景,远远的,能瞧见一个黑糊糊的山尖轮廓,除此之外,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苏散寒说得不错,这里的确充满灵气,司华弦走在其中,只觉周身的修为都在迅速且有条不紊地一遍遍流转,就连修为全无的谢存都觉得莫名神清气爽。

真是个好地方。

二人一路往山上走,不知不觉间,就渐渐压低了交谈的音量,生怕惊扰了在此地清修的神仙。

每走一步,就有点点水汽向后飘去,也有新事物的轮廓显现出来,就如行走在隧道中一般,当你一面走一面盯着尽头处的光点时,便会觉得它是在奔你而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司华弦这一路上都在和自己玩着这个游戏,先选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再默默猜一猜它到底是丛花,还是块石头,她甚至把这个游戏分享给了谢存,很难得的是,谢存非但没有觉得她幼稚无聊,反而兴致勃勃地加入其中。

于是二人便一路“花”“草”“诶,不对是石头……”“哈哈哈,师兄输了,是树!”

如此这般,直到他们盯住了不远处的一个奇怪的影子。

那影子一人高,长得也很像一位穿着大袖长袍的风流男子,可它一动不动,正正挡在路中间,全不像个活物。

司华弦托着下巴,低声道:“师兄,你猜这是个什么?”

“树……呃,不对,石头吧?”谢存微微皱眉,似是觉察出了什么不妥。

“买定离手,不能改了……”司华弦虽在嘻嘻哈哈,背后却兀地窜上一股凉气——许是在雾里走得太久,衣服被小水珠打湿了,“师兄说是树,那我就猜石头吧……”

二人越向那处走,司华弦心头的不安越烈,背脊处的凉意也更盛,近了,更近了,那两片衣袖一样的物件好像真的是双衣袖,司华弦的眼神比较好,她甚至看到了其上密密缝制的花纹。

不会……是个人吧……

念及此,司华弦登时刹住脚步,抱拳拱手道:“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话音未落,一只雪白的袖子忽而从天而降,罩住了司华弦的大半张脸,司华弦愣在当场,轻嗅两下,认出了那袖间好闻的檀香气——是谢存动的手。

司华弦心里咯噔一声,谢存从不搞无聊的恶作剧,那这是……

一手挡在司华弦面前的谢存,兀自瞪大了双眼。

路中间的“人”回头一笑,眉眼温润清朗,那是……庄昭的脸。

谢存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明明昨晚才听到庄师叔的死讯,难道……那些流言真的都是误传,庄师叔其实……

不对,那不可能,谢存用力晃了晃头,若庄师叔还在,他不应该任由自己的死讯传得四城皆知,这样并没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该和自己的爱徒通个纸鹤传书,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绝对不忍心叫司华弦难过的。

谢存做不出任何动作,袖底的司华弦却已战胜了满心的惊恐,到底是好奇心作祟,她偷偷掀起衣袖的一角,向外一瞥——这一瞥可不得了,司华弦登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尊!”她如是喊着,满心满眼的喜出望外,一声过后,还嫌不够似的,一面迭声唤着“师尊师尊师尊”,一面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许是方才猛地一跪,膝盖磕痛了。

司华弦跑得太快,谢存一把出去只抓住了她的衣角,又很快被她大力甩开,他急得不行,连忙开口喊道:“华弦,冷静,他不可能是……”

半句话尚未喊完,司华弦就一个熊抱扑了上去,直扑得连自己带那个人影都跌出了谢存的视线范围,谢存急急抬靴向那处赶,刚刚迈出一步就听那方传来极重的“噗呲”一声,与此同时,一道浓而发黑的血溅落在他脚下。

谢存愣在当场,弗一抬头,就听司华弦慵慵懒懒满是讽刺的一句:“师尊,你身上好重的妖气啊……”

谢存快步而去,浓雾渐开,司华弦抱着剑立在一旁,垂眼瞧着仰躺在地的人影,那人影胸前有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还尚未死绝,一面抽搐一面越缩越小,渐渐失了风华绝代的样子,最后长出了满脸的鳞片。

天知道面对着这样像庄昭的一张脸,司华弦那一剑出得有多么的艰难。

可是,她最终还是做到了,她从未想过再见这张脸,会是在这样一个场合,会是在妖人的易容术下,她还……

亲手将他打碎了。

望着司华弦满脸肉眼可见的失落,谢存心尖都在滴血,遂温声道:“华弦,你做得很好。”

他知道自己这句不痛不痒,并不能安慰到司华弦什么,但最起码,能给予她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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