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黄沙漫漫(1 / 1)

二仙由天而降,直落入大漠之心,沧水的素白云纱裙在黄风里绽成了一朵暮下梨花。

黄沙迷眼,沧水抬袖遮面,放眼四方,只看得沙海茫茫,一望无边。

天空黄雾四塞,耳旁干风呼啸。

突然间,沙土如雨而降,一道沙障远远卷来,带得黄沙漫天疯袭。

云梦泽立即施了个水障将他和沧水罩住,不然任其是神仙也受不住这等沙暴,更何况从未入过大漠的沧水了。

见沙障卷来,沧水不由愕然,大声问向身旁的云梦泽:“此物为何?”

云梦泽亦大声回道:“此乃沙暴,大漠里时常会有。”

瞬即,沧水指间泛光,凛然道:“待我收了它。”

云梦泽立即阻止,“沧水且慢,沙暴只是表,我们此次来治的本,”一指身下黄沙,“在这里。”

沧水依言收手,颔首以观。

沙障从二仙身上卷过,又袭向远方。

待沙障走远,云梦泽素手一挥,水障即散。

沧水看着沙暴席卷后留下的黄雾,道:“难怪此处被人称之为‘死亡大漠’,无湖无河,还有这夺人性命的沙暴,活下去都难,遑论在此处耕牧了。”

云梦泽负手一叹:“无水无源,天下生灵避之唯恐不及。”

沧水半蹲,右手放在沙上,一股灵力从她手心冉冉散开。

须臾,沧水收手回袖,看向云梦泽,道:“黄沙下面无水,我方才往深处探了探,倒是有水,但要想把地底下的水引上来,此举难为,万不可行。为今之计便是在此降雨,形成大小湖泊,而后将距离大漠最近的三条河由地下引入湖泊,才能保持其终年有水。枯漠不复,桑田以成。”

闻言后,云梦泽大赞呼:“此法甚妙。”

沧水浅笑,“我化灯之时,你可否在旁侧相护?”

云梦泽知晓泽荒灯燃光时会耗费大量灵力,当即诺道:“我定寸步不离,守你千年无怨。”

沧水清眸流盼,笑道:“你呀你,何须千年之久,月余即可。”

黄沙翩翩,云梦泽在盈天的昏黄里,看着前面蓦然回首的沧水,双唇张合数下,一句无声之言飘散在无垠的荒漠中。

沧水询问,他却只笑不答。而沧水向来不会勉强别人,他既不愿说,那她便也作罢,不再追问。

云梦泽护着沧水寻了处沙丘,在沙丘旁用仙法筑了个可抵挡沙暴的水屋,里面一应物什都由仙法以水幻化而成,除了云梦泽为沧水准备的鲜果和两条小红鱼。

云梦泽告诉沧水,大漠里的黄昏和夜色与其他地方的不大一样。

赤日西沉时,苍茫的寂寞随着黄霞渐消而一点点扩大,从方寸之地里一寸寸延伸,恢胎旷荡。

夜幕高临时,星罗棋布,仿佛举手可摘,俨然一派脱出世外之奇境。

沧水看着水桌里游动的两尾小红鱼,一时陷入云梦泽描绘出的大漠奇景中。

云梦泽在一尾小红鱼的头上轻点一指,小红鱼立即欢快地围着他指尖游转,沧水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云梦泽指下的小鱼上。

云梦泽忽然抬头,看向沧水,问她:“沧水,你可想看看这尘世里的绝景?”

沧水迎上他的目光,似笑似叹:“月余后这绝景就没了。”

云梦泽的手指离开水桌时,小红鱼蓦地一跃而起,鱼吻将将触及其指腹,随即又落回水桌里,溅起数滴水星。

沉吟片刻,云梦泽周身水波轻晃,询道:“那你可愿与我同观这只剩寥寥数日的大漠独景?”

倏地,一条游在桌缘的小红鱼一个不留神从桌上由水柱滑落至地,任其使出浑身解数往上游,也无法再游回桌上,在小小的水柱里四下乱撞,显得焦急不已。

沧水随手施了个仙法,令小红鱼冉冉升回桌上,并给四条水柱设下四道水障,以免小红鱼再由此跌下柱脚。

小红鱼仿佛已经忘却自己方才坠落之事,甫一回到桌上,便又肆游无忧。

方寸之间,自得天地。

小红鱼之乐,乐于一个“忘”字。所谓忘,上亡,下心,亡心是也。言出如烟,然,蜀道尚可攀,而青天之难,几人梦晓?

沧水指尖化出一滴水,倏地弹入云梦泽微陇的眉心,檀口中皓齿若隐若现,道:“天色已暮,浊风不存。在水屋里瞧不爽快。如此广袤之地,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泽成江湖,倒不如先赏了景,明日再行其他也不迟。”

云梦泽黯眸一闪,喜而不惊,“如此,甚好。”

大漠里,如果说沙暴和缺水带来的是几乎无法喘息的绝望,那醉酒斜阳和漫天星斗就是落入梦中的希望。

金辉洒在每一粒黄沙上,沧水和云梦泽在细细软沙间留下四行足迹。

沙暴狂且躁,而这细沙却温柔得紧,沧水索性脱下素鞋,将之提在手上,沙里余温立即自足底暖遍其全身。

沧水欢喜地往前小跑数步,黄沙上的影子也不由得欢跳起来,她回头一望,唤道:“梦泽,这小沙甚是可爱,你不妨也来感受感受。”笑声如瓷瓶荡水,叮叮咚咚。

余晖从沧水的发间悄悄穿过,犹如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纱笼在她身上,凝目望去,好似一缕被夕阳不慎遗落于尘世间的光华,下一个霞光万丈时,她便会在一片金芒中回到她来时的地方。

云梦泽欣然一笑,也学了沧水那样,脱下蓝靴,一步步陷入仍残留着金辉的软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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