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幸胃癌早期的事实与她即将进行手术的消息,在鹤莲的建议下,优希是知道的。
母女两个人不说相依为命这么苦,但也的确是彼此唯一的直系亲人,对于母亲要进手术室,优希说不担心一定是假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八岁小学生的过分自信在鹤莲到來后碎成了渣渣。
鹤莲摸摸她的头,带着小丫头一起去见织幸,毕竟打包了两位陌生人到老宅,下礼拜还可能增长到三位,蹭吃蹭喝总得先和主人知会一声。
瓜?
猫在这种时刻,傲视全场好吗!已经自觉地在庭院里挑地盘了!
对于鹤莲带来的人,织幸倒没有什么意见,小侄女的人际关系向来是个谜,银时在神奈川露面那天的形象实在太过高大正面,造成的连环反应就是分家看见鹤莲身边的陌生人就后背发凉,放在织幸眼里那就是友军。
但狱寺和须王就算长得再帅,那也是俩十八岁小伙子,出于长辈的立场,织幸还是问了问来路背景,本家两个孩子可都是姑娘家。
鹤莲左手示意狱寺,张口就来,“这位是我远房表哥,在西西里读大学,蛤蜊专业,学校放暑假来找我玩。”
哼,第三本护照在须王的欧气照耀下已经抽出来了,她想怎么填怎么填。
织幸疑惑道,“蛤蜊?”
狱寺端起营业微笑,发挥学霸的知识储存量,胡诌了一通根本不会存在的蛤蜊专业是如何细致研究其沿海分布,养殖技术,甚至科普到世界上最高龄的蛤蜊已经有405岁了。
说到这里狱寺停顿了几秒,彭格列创建的时间至今……这一定是巧合!都是蠢丫头把画风带偏让他把高高在上的家族与水产联系在了一起!
织幸信以为真,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目光转向须王环。
狱寺在这个间隙狠狠瞪了鹤莲一眼,鹤莲自动屏蔽岚守的眼神风暴,为织幸介绍须王,“这位是我的远房侄孙,在波士顿读大学,公关专业,也是暑期过来度假的。”
专业倒是正经专业了,就是这个辈分……织幸默然,她还是第一次面对可以喊她祖宗的人。
正经专业·男公关·须王同样微笑营业,同织幸告辞后被鹤莲带着去自己房间的路上才拉着她的袖子一脸崩溃,“为什么还是远房侄孙?像狱寺那样当个表哥不行吗!”
“且不说冰帝的人都已经知道我是你姑奶奶了,不好重新安排。”鹤莲抿唇一笑,“最重要的是,我们家凭实力当爸爸的规矩可没有改,谁武力值高,谁就有资格获得高辈分,你如果能和狱寺先生打个平手我立马重新给你抽一本护照。”
武力值为零的须王选择保持沉默,目睹了花园大战后的他,在花山院家的时空食物链里老实当个末端。
没沉默几分钟就被鹤莲赋予期待的目光。
“对了,有件事得拜托你。”鹤莲郑重道,“优希的心理状况我只能交给你了,你可是专业的。”
只要是女性,只要他想,上至一百下至两岁,就没有须王环哄不好的人,优希的紧张情绪在他那里不过是道小学算术题,没用多久就让小丫头愿意开口叫哥哥。
鹤莲试图纠正即便优希八岁也是他姑奶奶,可优希看看她,再看看他,选择跟着王子殿下跑,“哥哥!”
鹤莲:就很气。
分家被暂时震慑住不敢动弹,织幸听从医嘱安心调养准备手术,鹤莲剑道练习与祭典知识摄取两不误,优希被须王全权负责逐渐有了笑声。
老宅里最闲的人居然是狱寺。
瓜?
瓜每天忙着和庭院里的鱼虫花鸟交朋友,没工夫搭理铲屎官!
没有战斗,没有文件,没有报表,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狱寺一下子获得如此多的空闲时间,叫他无所适从。
他上一次休假是干嘛来着?
狱寺出门转了转,来往人群都是带着目的地而迈步,让他略感焦躁,业余兴趣翻看世界未知之谜也因为时空的不同,许多登报的物种早已被发现没了新鲜感。
这一天他过得很漫长,从前恨不得活出48小时的时间,流逝速度被摁下慢放键,狱寺靠在房间的纸门上望着庭院中的流水发呆,等待一天的结束。
鹤莲抱着一架电子琴,在回廊处发现发呆的狱寺,轻叹一声,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眉心在这样的时刻也带了褶皱。
“没事情做吗?”她走近问他。
狱寺的目光扫过琴,又回到了流水上。
鹤莲不在意他的沉默,“听说狱寺先生钢琴弹得不错,但老宅里没有这么洋派的乐器,只能用电子琴充充数了。”
他心不在焉地应道,“放那儿吧。”
“不过比起弹琴,我倒是觉得有别的事情更适合你,既然喜欢看《怪物月谈》这种书,那你一定会对这件事感兴趣。”鹤莲笑笑。
狱寺望了过来。
“去看这个世界的网球比赛吧,你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诚恳建议。
狱寺,“……”他一定是被须王环那家伙传染了智商忽上忽下buff才会认真听蠢丫头的话。
瓜在院子里玩够了,几下跳跃到和室外,伸了个懒腰窝进狱寺的腿弯处蜷起尾巴。狱寺没看它,却能准确地伸手够到瓜的下巴,轻动手指给它挠挠痒。
旁观整个过程的鹤莲觉得眼前有两只猫,小猫累了,大猫……大猫也累了,但忙碌太久忘记从前是怎么玩耍的了。
鹤莲,“如果不是知道沢田先生的为人,我都要怀疑你遭遇了职场pua。”
狱寺的手指停下,转头看向她的目光十分不友善,活像被踩了尾巴。
“996,007,没有生活只爱工作,症状完全对得上啊。”鹤莲雷区蹦迪,赶在狱寺又扣她好感度前话锋一转,“沢田先生很担心你。”
没有阳光直射的夏季裹着浓浓的闷热感,仿佛能蒸发掉人的能量,他靠坐在门边一动不动整个下午,疲倦却能从骨髓里溢出来。
狱寺想要反驳,也想要质问,却通通被堵在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西西里没有樱花,大家没有机会一起赏樱了;西西里没有烟火祭,苍穹中的夜之花留在了从前的夏天。他能感受到某种重要的东西在从他手中溜走,但事物分轻重缓急,他的信仰,他的重中之重从来都是沢田纲吉这个人。
狱寺对自己生命的最远认识是在23岁,他去到过那个时空。此刻的他,站在从前与未来的中轴线上,五年前他没能守住彭格列继承仪式目睹它被破坏,五年后他甚至没能守住首领将他葬在百合花中。
为了最重要的那一个,牺牲排列在后面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他那么对自己说道。
休息够了的瓜忽然抖了抖身子,张嘴用牙齿轻咬了狱寺一口,在狱寺回过神的大吼中灵越跑进庭院跳到了树上。
狱寺随着瓜的身影抬头。
赤金色的光晕沾染了整片天,归巢的鸟从空中掠过带起风的和歌,花木应风作响,在这片快要燃烧起来的天光里等待星与月的来临。
太过温暖了,连带着他的心脏也开始微微发热,夕阳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忧愁。
过了好一会儿,鹤莲的声音才在他耳边响起,“既然没有时间看西西里的夕阳,这次有机会,就回去为他描绘一下神奈川的落日吧。”
她把话说到这里就停,像狱寺那样又骄傲又傲娇的人,太直白的意思或许会产生反效果。如她所想,狱寺的房间渐渐会传出琴声,听众也慢慢多了起来。
优希喜欢小动物,瓜对小孩子也很友善,每回死气之炎即将耗尽有被收回匣子的危险时,它就会发出软乎乎的撒娇声,优希完全不晓得它的套路,火急火燎带着它去找狱寺,“它是不是生病了?”
黑白琴键上的手停下,狱寺叹了口气接过难得乖巧的瓜,任命地在它面前燃起火焰喂食,当然了,这样的魔幻场面有碍于小孩子的三观成长,被跟着过来的须王侧身挡住。
这几天胆子被哄大了的优希看了电子琴好久,盘腿坐在了狱寺的和室里准备听琴,同织幸一样,她也把狱寺和须王以及那位卷毛叔叔划分到了友军这一栏里,滤镜作祟竟然完全不害怕之前有些凶戾的狱寺。
完成能量充值的瓜熟练地翻脸不认人,从主人怀里跳出来,窝到优希手边。
同行的须王被鹤莲的爸爸理论成功洗脑,自觉武力值比小学生高那么一点点,为了保护她颤着手一起坐下。
狱寺,“……”
算了算了,他对蓝波那种臭小子还能打屁股,对个跟一平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还是下不去手,瓜就不说了,他早就习惯猫主子的套路,至于须王……这种天然系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纤长的手指再次跳跃在黑白琴键,鹤莲却缺席了这场和室音乐会。
她的卷毛老师到了。
还是从东京一路打车到的神奈川,到了花山院老宅门口因为没有钱付车费差点被司机大叔扭送到警察局——这个天然卷果然是可疑的家伙!
老宅管家因为骚动出门查看,替他交过车费后匆匆通知鹤莲。
“你这样的出场一点的都不酷。”鹤莲接到人,十分嫌弃。
银时的头上爆出大大的十字,用洞爷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一出来就是一片狼藉,吉普没说几句话拐子就过来了,怎么可能有空给我车费!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我也得跟那个黑发小子打在一块,你爸爸我可是和平主义者。”
万子村正被召唤出来,鹤莲不甘示弱地敲了回去,“呸,明明就是你的大叔气质太过明显,直白来说就是看起来很不厉害才不会被云雀盯上,你还不反省一下你自己?”
你一下,我一下,最后演变成了干架。
为优希准备的道场被两人征用,一边打还一边输出嘴炮攻击。
“手把手教会你剑道,转身就忘了爸爸的好,该被揍。”
“少来,我的剑道可是有山本先生的一半功劳。”
“他一个上网课的有什么资格分到一半!”
“时雨苍燕流可是正经流派!你呢!”
优希听完了音乐会,老宅管家拖着老胳膊老腿前来通知,她立刻集合听众还顺手拉上演奏家一起去观看剑道演练,允文允武两手抓。
鹤莲躲过迎面而来的洞爷湖,转身时恰好看见优希一行人,金发和银发分外显眼。
她的三位管家跨越了各自的时空齐聚在了一起,说不定这辈子只会发生这么一次罢了。
破风声毫不留情,在她感慨的时间里急速缩短与她的距离。
“啪!”
优希,“啊!”
狱寺&须王,“……”
银时,“???”
道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冷汗布满他的脑袋,银时立刻扔了木刀,急忙摆手,“不是,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啊,是你自己分神了不可以怪到阿银我头上哦,少女,你冷静一点,等等你周围怎么起风了!你又搞了什么道具回来!啊啊啊啊!救命啊!”
洁白的额头上一道鲜明的红痕视觉冲击力满分,压抑的低吼声从鹤莲的喉咙里发出,像是出笼的野兽,“998,使用杀气冷风机。”
【叮——成功激活ssr级道具杀气冷风机】
“我说,打人不打脸这种江湖规矩,你这大叔莫非也能忘?坂田银时,我要剃光你的卷毛!”
作者有话要说: 瓜是全场mvp!
迹部:我的电话呢?你怎么还不打电话?莫非还得要忍足打个电话?
三位凑在一起一定还会有下一次的!下一次是重大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