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燕，你不要血口喷人！”姜新柔勉励抑制住冲口而出的怒吼，站起身走进楚燕燕，压低声音，厉声道。
楚燕燕站直身子，悠然地理平衣服上的褶皱，瞧着姜新柔眉眼弯弯：“姜小姐说的是，我只是说笑，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无辜的目光落在姜新柔的身上，又浮起了几分嘲讽：“毕竟气坏了身子，可就无法嫁入东宫、成为侧妃了。”
姜新柔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记起她方才贴在她耳边的话语，怒意更盛，同时伴随着几分恐慌。
若太子真的产生了这种想法……
她沉下眉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一瞬不瞬地盯着楚燕燕：“这自不劳楚小姐费心。”声音冰冷，眼角微微挑起，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倒是楚小姐，这身子不好，将来万一影响到子嗣、令正妃之位动摇，可就不好了。”
“多谢姜小姐提醒，我自会调理好自己的身子。”楚燕燕波澜不惊地回视她，眸光轻嘲，“再不行，就将庶子、庶女抱到膝下抚养，也未尝不可。”
姜新柔前世嫁入豫王府后，便一直抱有这种想法，想着在她之前生下长子、长女，以此威胁到她的王妃之位。
可是豫王一直为了易烟守着身，姜新柔想生也没法生。
楚燕燕唇边含笑，端着一副贤惠的模样，捏着帕子按住唇角：“只要孩子的母亲不似姜小姐这般水性杨花，我自会视若己出。”
大堂中的说书先生依旧口若悬河地说着长安趣事，姜新柔却一个字也听不进，满眼只余楚燕燕眸底的嘲弄。
起伏的胸膛显示着她此刻的愤怒、及委屈。
她只是随便勾了勾手，那些男子就扑了上来，干她何事？
况且，她与那些男子之间清清白白的，怎么到了楚燕燕口中就成了水性杨花？
楚燕燕面上笑意不减地看着姜新柔，只是眸中的轻视又浓了几分：“毕竟，我可不想抚养一个可能被混淆了血脉的孩子长大。”
姜新柔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眦目欲裂地瞪着楚燕燕。瞧见她面上神情中的轻视，脑海中似有一根弦断了。
她抄起桌边的茶盏向楚燕燕砸去。
旁边有人响起尖叫声，楚燕燕下意识向左躲避。
有人却伸手将她扯到一旁，抬起袖子拂过茶盏，硬生生改变了它的路径。
“啪”的一声，茶盏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楚燕燕抬眸看向来人，怔愣了一下，而后欠身道：“多谢苏大人。”
心中嘀咕着，自家师兄为何会顶着“苏离沧”的皮出现在此。
容远瞧见她并未有事，默默地松了口气。他转眸看向地上的碎片，心中一阵后怕，若是他慢一步，燕燕不毁容、也会被砸伤。
他抬眸斜睨着姜新柔，眸光之间泛着森森冷意。
姜新柔从容远出现时，面色便微微泛白，此时触及到他的目光，只觉得遍体生凉。
苏离沧怎么会在这？他又听到了多少？
皇上对苏离沧很是信任，若他将此事告知皇上，那她连太子侧妃也做不成。
此时，大堂内的其余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动静，李掌柜也闻讯赶来。待他看清形势后，便识趣地差人遣散了闲杂人等，并弥补了相应的损失。
一时间，只余楚燕燕、容远，以及姜新柔。
姜新柔双眸为转，拨弄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平常总听太子表哥提起苏大人，今日能得一见，乃新柔之幸。”她向着容远嫣然一笑，“新柔近日对复合弓有些研究，但很多地方不明白，不知新柔能否向苏大人请教一二？”
楚燕燕眼角一跳，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知道姜新柔与那些蓝颜知己相处时便是如此，只挑对方的专长谈论，说的话半真半假，看起来似有暧昧不妥、别有用心，偏偏她举止又落落大方。
楚燕燕不满地撇撇嘴，明明知道容远不会被姜新柔惯用的把戏缠绕在股指之间，但是她看见别的女子勾搭容远，心里就是不舒服。
姜新柔目光几近直白地看向容远，毫不避讳。
容远抬眸与她的视线对视，唇角微微一翘，眸光却无半点波澜，漠然地瞧着她，淡淡道：“姜小姐，你若有心，大可去询问太子，他目前负责这复合弓的制造，何必舍近求远？”
姜新柔表情一僵，不自然地扯着嘴角。
她对什么劳子的复合弓才不感兴趣呢，要不是为了稳住苏离沧，她何必如此。
楚燕燕看见她生硬的笑意，心中莫名涌起几分雀跃。
她就知道，她师兄绝不会让她失望。
姜新柔平复了心中翻涌的情绪，面上再次挂起几分笑意：“苏大人，你知道的，太子表哥政务繁忙，我这不是不好打扰他吗？”
说着还娇嗔了容远一眼，笑盈盈的目光似含有几分期待。
容远面无表情地瞧着她，眸光中隐着冰凉的光泽：“姜小姐，你若是为了方才你砸楚小姐一事而约在下，那你大可不必。”
心思被人点破，姜新柔一瞬变了脸色。
迎着姜新柔煞白的面庞，容远却只是玩味地上下扫了她几眼，语气嫌弃：“因为在下不是那种随便接受贿赂之人。”
楚燕燕听此，差点儿笑出声。
她师兄就差明面上说“就你，我还看不上”。
姜新柔面色红白交织，死命地掐着手心，以按压住心中的羞愤与恼恨。
“苏大人说笑，”她勉励扯着嘴角，“新柔方才只是和楚小姐在开玩笑。”
话语一落，楚燕燕与容远皆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不言语不语，表情如出一辙的不信。
姜新柔的笑容有些僵硬，福了福身：“新柔出来已久，先行告退。”
说完，落荒而逃，背影颇为狼狈。
走到酒楼门口，她又回过头，却见楚燕燕不知道和苏离沧说了什么，引得对方笑出了声，点着她的鼻尖，眉宇间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姜新柔看他们之间熟稔地动作，微微一怔，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
苏离沧认识楚燕燕，而且他喜欢她。
她稳住心神，眉宇间涌起喜意。
如果她将此事告诉皇后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