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心究竟能狠毒到什么程度？
血帝现在算是勉强心有体会，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那魔灵，让人恐惧万分的魔灵，他不仅仅是杀敌，他在击溃敌人的灵魂意志一切的一切。
血帝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悲鸣，灵魂在颤抖，理智都在左右摇摆频临崩溃，他明知道自己救了青帝，无非是让他多死一次而已，但是，如何让他不去救？
他现在甚至在祈祷，祈祷夏启阻止他，对他出手，让他无法救治，这样他便有一个恨的人，他只需要去恨夏启便好，那样心灵或许会轻松一点。
但是，夏启没有，就是让他抱有一丝希望，不阻止你去救，那么，血帝便永远处于这种状态，直到，将他的力量消耗殆尽，不救他良心难安。
对人类，他们没有丝毫悲悯之心，因为，物种不同，但是，对青帝这种同伴，他却难以袖手旁观，如何能不救？
但是，救了又如何？这简直是让血帝恨不能自尽的选择。
心中又是默念，然后再度义无反顾的出手，然后毫无例外的，长武器再次划过，西瓜再次破裂，血红于白浊混杂一团溅射开来，然后是那冷冷的话语：“继续”
“不能救了，不能救了，这不是救人，这是害人。”血帝心中一遍遍的默念这句话，但是，他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那是他的同伴啊！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第三次，他义无反顾的伸手，他的灵魂在颤抖在悲鸣，但是，他别无选择，他的理智渐渐崩溃，眼神之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在缓缓升腾。
十秒，他只有十秒的时间选择救或者不救，他想过要不要拼死一搏，但是，十秒钟他根本不可能赢，甚至，他不敢去想自己有赢的可能，他无法替青帝报仇，所以，怎么敢让青帝死去，他的良心难安。
“啪唧”
这一次，甚至还未等人头完全编织成型，夏启手中长武器已经掠过，夏启淡淡道：“抱歉，一时没有把握好节奏！”
但是，血帝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手臂倔强的抬起，血丝弥漫，编制着那碎裂了一次又一次的头颅，他的五官已经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就好似病入膏肓的老人。
身躯好似失去了水分的树木一般，枯萎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转瞬之间，他已经由一个健壮的体格变成了一只瘦小的猴子，一如夏启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样子。
他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夏启斩杀十多万生灵在前，血水鼓荡，四周血气弥漫，他根本就不可能撑到这个时候，这可是救死回生啊！
平常俩次便是他的极限，但是，现在，他感觉应该能救五次，但是，与此同时，他的脑海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响起：纵然让你救一百次又如何？无非是让青帝多死一百次而已。
他明白，他懂得这个道理，但是，他做不到不救，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便想要救他。
看到这一幕，夏启倒是诧异了几分，旋即便有些明悟，或许对于人类而言，这帮人均是魔灵，但是，对于他们而言或许自个还是英雄，自己的同伴也是英雄。
立场不同，自然如此。
所以，夏启纵然有所感叹，却也没有半点慈悲之心，他不是那高尚通达的圣人，善人，他就是一个自私的帝王，算不得好人，也算不得坏人。
所以，夏启再次失误的击碎了青帝几乎快要成型的头颅，冷冷的看着血帝道：“来吧！继续！”
残忍，这或许是最适合现在的夏启的一个词，当然，是站在敌方的角度，夏启绝对算不得一个好人，甚至是最恶毒最恶毒的魔灵。
疲惫不堪的眼皮子缓缓抬起，血帝甚至是有些恐惧的看着夏启，眼底竟然好似还闪烁着祈求的光芒，不要这样了。
但是，夏启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宛如一块千载玄冰，冷冷道：“抱歉，又没有把握好节奏，出于补偿，这次我再退出百米。”
话音落地，夏启没有丝毫迟疑的后退了百米，但是，对于他这种强者而言，百米简直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但是，就是这百米，却再次将住了血帝，他的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丝希望，有这百米距离，自己救活青帝的一刹那，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反应时间。
或许，真的能成，一缕希望在前，他更是不能放弃。
手臂萎缩如竹竿，几乎不见皮肉，他双掌顽固的抬起，却是再也无法拉开距离，靠近几步双掌紧紧的放在青帝尸身肩头，才勉强构架出了编制的痕迹。
血丝黯淡，缓慢缓慢的汇聚在无头的脖颈之上，交织成一个圆团，勾勒着脑海中那个熟悉的面容。
但是，当渐渐成型之时，血帝的脸色苍白如烟花过后残留的灰烬，灰白灰白的，他的体内再也压榨不出一丝的血液，他必须要重新吸食新鲜的血液，否则，再难编织成功。
但是，他现在怎么敢放手，无可奈何，他拼命的压榨自己体内的力量，从筋脉深处，从骨骼深处，压榨着每一滴鲜血，精血是浓浓的红色，宛如墨水之中滴落三俩滴鲜血，黑色重过红色。
编织速度陡然加快，血帝生命流逝的速度也渐渐加快，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反应，这或许最好的结果，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死了又何妨？
甚至，渐渐的他的眼底闪烁着迷醉的欣喜，他最后救了人，自己也死了，真好。
但是，就在此刻，就在他陷入这种情绪之时，一杆长武器，出乎意料情理之中的出现，隔着百米，敲碎了编织一半的头颅，然后，那长武器并未如前几次一样收回，反而是再次一抖，如同毒蛇一般，快速的插入了血帝的肩膀，同时，那冷冷的声音，连音调也不曾改变。
“你还不能死，因为，你当着我的面杀了四十一人，相对应的，我也要当着你的面，屠你一族。”
“你是……魔灵。”血帝声音剧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