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了去,嗅着身上那股沾上的烤肉香,尽管是才洗了澡的,兰还是吩咐墨砚又准备了热水来。
身上倒是不打紧,换身衣服的事,不过头发却是该洗一洗了,省的再捂出味道来。
忙碌一番,可算是好了。手捧着一册书,靠着窗台,由着窗外徐徐晚风吹干头发,兰的视线放空,书页已经有一会没翻过了。
尽管还不能确认哀酱是谁,但莫名熟稔的感觉,让兰不由自主便想要亲近王兰。可是偏还有个谢道韫,恍然像极了她的哀酱。
其实呢,兰可能自己都没注意,虽说谢道韫的缘故,让她对哀酱的身份多了些困扰,可心底的天秤还是偏向王兰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潜意识的就想亲近王兰了。
就说这会儿,她想的也不是谢道韫啊!想着王兰便有些脸红心跳,兰眉眼弯弯,嘴角含笑,若是祝英台看到这般模样的兰,就该认出这位马文才马公子也是个女扮男装的了!
没办法,实在是兰这副眉目含春的样子,娇媚的很,哪有半点公子哥儿的俊俏?
也不知兰是什么时辰歇下的,第二天晨起较往日却是稍微晚了点。
书院既请了谢道韫来,自然少不了谢先生的课。原本的剧情里,在马文才的带头下,很是闹腾的给了谢道韫难堪。
不过,如今马文才已换了人,兰是不可能做那等垃圾事,带头起哄为难谢先生的。
倒是没了马文才,还有王蓝田这个纨绔头子聚集的一众人等,叫嚣着女子就该相夫教子,而不是这般抛头露面之类的浑话。
“我等男子怎可屈居一介妇人之下?是男人的,都跟我走!”
摔了书在桌上,王蓝田昂着头,放下狠话就要撺掇着众学子罢课,一直稳坐安然的兰,这才出声:
“我看你们谁敢!”
本来被王蓝田一激,一个个的就要起身离开的众人,顿时立在了原地。
这书院里,王蓝田是嚣张,纠结了一帮不学无术之徒,可许是入学前几乎当门一箭的阴影,对上马文才-兰,他还是挺犯怵的!
虽然最近兰不怎么搭理他们,王蓝田似乎又摇起尾巴来了,可说到底,王蓝田还是不怎么敢惹兰的,故而,这会兰出了声,便也没人敢瞎闹。
倒是王蓝田,该说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还是蠢而不自知?踱着王八步来到兰的桌前,叉着腰便要挑衅,只是怎么看都是底气不足、虚张声势的样子。
“你、啊!疼疼疼!”
这不,才刚一伸手,兰便是一个反手扭过去,然后抬脚一踢一踩,王蓝田个蠢货就被兰踩在了地上。
“就你这么个无能狂吠之徒,学堂之上也敢放肆?”松开脚,王蓝田才起身,兰便又是一脚踹他屁股上,“滚回去,坐好!”
对于这等辣鸡,没什么好说的,讲道理是讲不通,不如以暴制暴。
王蓝田倒是想不服气呢,可他就一欺软怕硬的水货,p话不敢bb一句,灰溜溜滚回去位置上。
纨绔头子瘪下去了,剩下的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对上兰冷然的视线,一个个乖的不行,全都规规矩矩坐回去了。
扫视了一圈,兰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谢先生大才,学者以达者为先,怎可拘泥于性别之见?况且,诸位日后为官,难不成治下还不要女子了?”
有人露出羞愧的神色,却也有人不以为然,兰也不是非要这群土生土长的封建直男癌有多少改变,不过是心有不忿,想要一吐为快罢了。
“想必各位也能管好自己的嘴的,倘若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说的,本公子可是要问问,诸位莫非是恨自己不是从你爹肚子里爬出来的?”
哼!都是什么垃圾玩意,说起孝来,嘴上一套一套的,冠冕堂皇,心底却是瞧不起女人,呸!有本事就滚回令尊肚子里回炉重造去呀!
出了一口郁气,心里头舒坦多了,也不管是不是抢了男女主的戏份了,兰迤迤然就坐下了,倒是惊呆了谢先生与梁祝二人!
没了刺头胡闹,扰乱课堂,底下的课自然也就没出什么状况了。唔,除了谢先生时不时就会关注两眼兰。
“未曾想文才兄也有这般见识,我还以为你们男人都是瞧不起女子的呢!”
才下课,祝英台便拉着梁山伯过来了,听语气似乎挺高兴的。
不过,这一高兴就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小错漏了。
兰挑眉转身,眼里的戏谑一闪而过:“你们男人?”
连梁山伯也看着祝英台,有一点奇怪。
“呃……我是说、世上大部分男人都瞧不起女子!”
装作被祝英台含混过去了,兰整理着书本,像是不甚在意一般说道:“哦,这有什么?我也是我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既知晓女子不易,我身为我娘的孩子,又如何能不多体贴几分?”
梁山伯也跟着点点头,他本就是寡母拉扯大的,向来孝顺体贴他娘,自然认同兰的话。
而祝英台,身为女子,若是她是那种规规矩矩,谨守女则女诫的闺秀,也不会生出女扮男装求学这样大胆的想法了。
所以,经由这么一出,男女主竟是和她这个“男配”格外融洽起来,原先最多说是酒肉朋友,实在是兰那一手厨艺着实了得,男女主也禁不起诱惑啊!
这会儿呢,梁祝二人,尤其是祝英台,才算是真正接纳了兰这个朋友。
不过,兰也不稀罕的就是了,要她说还不如之前那样,维持个酒肉朋友的友好就行了。毕竟男女主身边总少不了麻烦,兰还想清净些呢~
平静的书院日常又过去了几天,除了祝英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兰的那番体贴女子的话的缘故,俨然将兰划进了她和梁山伯的小团体里边,得了空闲就来打扰一二。
唉,要不是看在他们是男女主的份上,兰很想说:莫挨老子!
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写好的文章检查一遍,兰叹了口气。
要说谢道韫那边找机会接触也不难,她是夫子,兰是学生嘛,以指点文章、请教功课的名义,倒也能说上那么几句话。
再多却是没有了,尽管看得出来谢道韫对兰的印象挺好的,比起原剧中谢道韫对马文才的评价——“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兰却是当的一句君子之风的。
小心晾干墨迹,兰才将纸卷好放入帛袋中,准备待会去请教谢先生。
说起来这个法子还是借鉴的梁山伯的呢,原本剧情里就有这么一出,梁山伯把他的治水方略,和谢道韫未婚夫王凝之摘录的情诗,给弄混了。
本来是要请谢先生评点《治水方略》的,却错将情诗送了过去,闹了个乌龙来着。
也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这个场景了?
这边说到情诗,兰将拈起的一块油酥饼又放了下去,心情稍有些郁闷。
倒也不至于发酸,她还不确定谢道韫是不是哀酱呢,吃醋也不是这个吃法。尽管其实内心里兰是更偏向于王兰的,可毕竟顶着哀酱的面容,瞧着谢道韫的桃花,兰能舒服了才怪!
陈子俊这朵烂桃花就别提了,形容猥琐,人品更不怎么样,谢道韫就是瞎了也看不上他呀。
烦就烦在谢道韫就要定亲了,谢家叔父为谢道韫定下了王羲之之子王凝之为婿。
剧情中梁祝还分别假扮谢、王二人相亲来着,看着似乎有几分欢乐的感觉,不过兰记得真实的历史上,谢道韫嫁给王凝之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
不管谢道韫是不是哀酱,兰还是希望她能幸福的。
可惜,谢王两家门当户对,这婚约听着好听,还有皇帝赐旨,端的是荣宠,实际也不过是场盲婚哑嫁的联姻而已,就算有心想要破坏,怕是也难!
“墨砚,走了,去谢先生那边一趟!”
与谢道韫的接触,兰还是比较注意的,挑着白天空闲的时候,而且也不单独过去,免得再被人传什么闲话,诋毁谢先生的闺誉。
“公子今日也要去请教功课?”
“嗯,新写了篇文章,请谢先生评点。”拢了拢袖子,将帽子扶好,兰这才拿起帛袋放进袖子里。
墨砚瞧着自家公子的态度,有些迟疑道:“公子对谢先生……”
“怎么了?有话直说好了!”
“公子莫不是心悦谢先生?”
要是这样的话,那王兰姑娘怎么办?前几日公子不还是对王兰姑娘有意的么,公子这是移情别恋了?
皱眉思索着她家公子应该不是那等见异思迁之人吧?墨砚完全忽略了她家公子乃是女儿身,竟是忘了惊讶公子喜欢上女子的事,反而苦恼着公子到底喜欢的是王兰姑娘,还是谢先生~
“噗——你瞎想什么呢?我就是单纯的找谢先生指教而已!”
“哦,那公子是心悦王兰姑娘么?我也觉得王兰姑娘跟公子更般配呢!”
“什么心、心悦!别、别乱说!”像是被墨砚这话吓到了,兰拍了拍胸口,脸色羞红。
咦?难道不是吗?墨砚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走啦,去谢先生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