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缘一等人会遇上灶门兄妹,完全是意外。
岩柱·悲鸣屿行冥眼睛虽然看不见,对气息却极其敏感,因此在抵达公羊律圈出的大致范围内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伪装成壶待在小摊上的上弦五·玉壶。
他正在假装自己是个花瓶,自卖自身。
而且要价还特别便宜。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想用这个方法悄无声息的潜入人家吃人,还是打算被买走之后又长脚自个儿跑回来,然后继续卖继续跑,就这样无限自卖自身,卑微挣钱。
——考虑到鬼舞辻无惨已经被他们断了上弦二这个最大的收入来源,后者的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的啊。
不过那时候悲鸣屿行冥并没有得知上弦二被灭杀的消息,加之他为人正直,也就没有想太多。
他只是静静的观察了片刻,确认这就是上弦五后,立即将情报传了回去。
这个时候,上弦五跟狭雾山之间还有着不少距离,谁也不会把他和那边想到一处去。
然而当悲鸣屿行冥担心时间久了恐怕会波及无辜的人,就打算把这个壶买过来,直接拎到荒郊野外去1v1时,装成壶的上弦五却忽然蹦跶了起来,速度极快的奔着狭雾山就去了。
悲鸣屿行冥猝不及防,慢了他几步,回过神来就赶紧追了上去。
玉壶就是再蠢,这时候也察觉到背后追了个柱了。
他天生爱好扭曲,性格自负,当下觉得自己要搞死这个柱完全没问题。
但是他敬爱的爱豆·鬼舞辻无惨的命令就在眼前,他能把命令丢一边留下来浪费时间先对付一个柱吗?
当然不能啊!
于是玉壶跑得更快了。
他充分发挥自己从老板那里学来的机动力,一溜烟窜出了镇子,掠过了田地,奔向了远山——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接到指令从附近过来支援的炎柱·炼狱杏寿郎,以及和他前后脚到达的水柱·富冈义勇,与少年缘一。
——还是吃了公羊律塞的日光石,实力生生拔高到了全盛时期的缘一。
这配置,就是鬼舞辻无惨来了也只有尖叫逃命的份,就更不用提只能给鬼舞辻无惨当舔狗的上弦五了。
结局自然不难想象。
战斗结束得很快,虽然光效夸张了点,却没多少声响,并不会惊动附近的普通人。
但却没能瞒过就住在离这里没多远的,曾经是水柱的鳞泷左近次,以及每天都起个大早开始训练,鼻子比狗还灵的灶门炭治郎。
正好是朝阳初升的时候,富冈义勇披着朝阳木着脸,时隔多年再次感受了一番师父の爱,而另几人便震惊的看见带着花纸耳饰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跟着跑来,手中还牵着一个在朝阳之下迷迷糊糊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少女模样的鬼。
站在阳光下的鬼。
他们瞬间就明白了上弦五为什么会来这里的理由。
跟鳞泷左近次把事情一说,老人当即拍板,拎着灶门兄妹就跟着往鬼杀队本部来了。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决定,或是出于对兄妹俩的保护,或是纯粹不想让鬼舞辻无惨如愿以偿,总之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但待在本部的众柱却着实被他们的举动惊到了。
不管这个女鬼为什么在阳光下没有消失,她都是个鬼,没错吧?
异能力者他们能接受,非凡者他们也能当阴阳师看待,就连妖怪他们震惊一下也勉强习惯了。
可是鬼?
那可是他们的仇敌,需要他们尽数灭杀的存在啊!
怎么能让她跑到主公的宅邸里来?!
冷静点的柱尚且只是皱眉责问,冲动点的柱——对,说的就是不死川实弥和伊黑小芭内——却是齐齐拔刀,好险没直接把叼着竹筒一脸茫然的小姑娘给砍了。
没砍下去不是因为他们控几住了他们记几,而是被人阻止了。
阻止的人也不多,也就是水柱·富冈义勇,前水柱·鳞泷左近次,炎柱·炼狱杏寿郎,岩柱·悲鸣屿行冥,头柱·灶门炭治郎,以及少年缘一和中原中也七个人而已。
——公羊律就负责牵着缩小到和她一般高的小姑娘躲在一群人后面,满脸慈爱的抬手手,摸摸毛,吓不着。
不死川实弥和伊黑小芭内还想挣扎,就被产屋敷耀哉叫停了。
“听听这个孩子的话吧,实弥,小芭内。”
“……是。”
情急之下给了不死川实弥一头槌的灶门炭治郎精神一振,赶紧解释了起来。
在他的竭力解释,与鳞泷左近次、富冈义勇等人的作证及保证中,众柱总算得知了小姑娘变鬼的始末,以及她并未伤害过任何人类的事实。
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温柔的产屋敷耀哉首先表达了认可,接着表示信任的便是一路亲眼见证了灶门祢豆子的状态的炎柱和岩柱、无条件拥护主公的恋柱、以及无论对人还是对鬼都很温柔的花柱。
其余几位柱依旧持怀疑态度。
暴躁的风柱甚至想当场给小姑娘两刀让她受伤,然后让她在需要修复身体的饥饿状态下接近拥有稀血的他,好证明“恶鬼就是恶鬼,就是会袭击并且吃人的”。
灶门炭治郎好气哦!
“祢豆子好好的根本就不会袭击人类更不会想吃人!你你你……你根本就是故意逼着祢豆子去这么做!你这是……你这是……!”
灶门少年没读过多少书,也不知道未来大众都是怎么形容这种行为的,“你这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一时气得脸都红了,手指指着满脸凶神恶煞的不死川实弥,使劲抖啊抖。
公羊律立即板着小脸挺身而出,指着不死川实弥义正辞严。
“你这是钓鱼执法啊!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不死川实弥低头瞪她:“哈?”
公羊律叉着腰,在灶门炭治郎恍然大悟疯狂点头的背景下毫不示弱的回瞪不死川实弥,说:“有本事你别用鱼饵,直接上钩子啊!拿刀刺人家小姑娘算什么好汉?你……”
没等她说完,不死川实弥就把日轮刀反握于手中,毫不犹豫的在自个儿胳膊上狠狠一划,大量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布满伤疤的有力手臂汩汩淌下。
公羊律:“…………”
灶门炭治郎:“…………!”
这么狠的吗?!
这下,公羊律和灶门炭治郎都没话说了。
这要是再阻止,那就不是在保护灶门祢豆子,而是在害她了。
于是他们只能看着不死川实弥凶神恶煞的走近灶门祢豆子,将淌血的胳膊凑到了小姑娘面前,笑得狰狞可怖,跟个杀人狂魔似的。
“来吧,鬼,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稀血哦!来露出你的真面目吧!”
灶门炭治郎紧张的拽紧了自己的羽织,好好一件衣服给他无意识的揉成一团,几乎皱成咸菜。
加油啊,祢豆子!
他在心里大声给妹妹鼓劲。
——千万不要输给鬼的本能啊!
小姑娘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只在鲜血刚流出来时微微动了动鼻子,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远离了那对于鬼来说无比诱人的香气,“哒哒哒”的跑向了自己哥哥,然后抓着他的衣服从他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那个还在滴滴答答淌血的青年。
清澈如雉子的眼中,几乎明晃晃的写着“这个人好奇怪哦”几个字。
不死川实弥:“…………”
伊黑小芭内:“……嘁。”
众柱:……不行,忍住,不能笑,我们可是专业的!
灶门炭治郎长长的松了口气,立即松开了自己可怜的和服,转身高兴的抱住了自己的妹妹,笑容灿烂的揉揉她的脑袋,夸她了不起。
公羊律也笑弯了眼睛,悄悄牵住中原中也的手指,靠在了他的身上。
中原中也回握住公羊律的小手,看着那边高兴的灶门祢豆子,视线在那朵栩栩如生的青色小花上一掠而过,便弯腰将公羊律抱起来,小声问她:“是那朵花的原因吗?”
公羊律攀着他的脖子,悄悄摇了摇头。
“不是哦!”
“祝余花确实可以让佩戴者不觉得饥饿,但并不能压制进食的欲望。这是小祢豆子自己的努力哦。”
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去伤害人类,甚至为了家人而将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改造自身,变得渐渐不再畏惧阳光。
即使变成了鬼,忘记了过往,她也未曾有一刻,忘记家人的爱。
公羊律搂着中原中也的脖子,看着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忍不住也跟着她一起笑了。
“……很了不起呢,小祢豆子。”
.
“那么,眼下这情况,足以证明祢豆子不会袭击人类了吧?”
产屋敷耀哉温柔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之前乱成一团的众柱再次安静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听主公温和的向灶门兄妹道歉,又低头接受主公包容又严厉的批评——对不死川实弥和伊黑小芭内的。
而后,端坐在屋内的产屋敷耀哉便与拢着双手倚在廊下的奴良鲤伴对视一眼,轻轻点了下头,又看向了一直安安静静的蝴蝶香奈惠。
“香奈惠,忍已经回来了吧?”
蝴蝶香奈惠眨了眨眼,不解主公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认真点头回答:“是的,昨天刚回来。”
产屋敷耀哉点了点头:“那么,辛苦你去一趟蝶屋,把忍带过来吧。接下来,就得依靠你们姐妹俩的力量了。”
……她们姐妹俩的力量?
可是,她和忍,都不是鬼杀队最强的呀?
蝴蝶香奈惠有些迷茫的应下,起身刚准备往外走,却忽然听见奴良鲤伴朝外懒洋洋的喊了一声。
“鸦天狗。”
“属下在。”
随着陌生的声音响起,栖息着极致鎹鸦的高大树木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和鎹鸦差不多大小,长着乌鸦脑袋和翅膀,穿着一身修行僧装束的妖怪。
众柱:!
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奴良鲤伴丝毫不理会众柱下意识的戒备,只看着自己的老部下道:“辛苦你跑一趟,把珠世和愈史郎带过来吧。”
鸦天狗点点头,严肃的在空中向他行了一礼应了声“是”,便迅速飞走了。
众柱想起奴良鲤伴曾说过珠世和愈史郎都是鬼的事情,忍不住纷纷皱眉,只是看自家主公一副和他达成共识的态度,想起这两位在他们嘈杂时一直悄声商谈着什么,又辩驳着什么的模样,终究也不好多问。
中原中也就没那个顾虑了。
“那两个也是鬼吧?你找他们来做什么?”
奴良鲤伴看向怀里抱着个小姑娘,和她的目光好奇得如出一辙,仿若亲父女一样的中原中也,忍不住露出一点柔和的微笑。
“想让她来看看,能不能做一个没有诱饵的钩子呀。”
中原中也:“……哈?”
奴良鲤伴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一把一脸懵比的公羊律的脑袋,然后顶着中原中也杀人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来,闭着一只眼睛说:“我觉得小律说得很对。”
“——钓鱼执法,不一定非要有鱼饵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公羊律(摇头):不,我没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