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漪沉着脸将北寂放到床上,再不想管这修真界的事情。
她摩挲着北寂苍白瘦削的手背,心里难得出现懊悔的情绪,早知道,她便早一点离开了……
至于北寂可能是魔族派来的这件事,她想都没想过,不会的。
“师父,这是怎么了?”
桃兮得了风声过来,站在南漪身边看北寂模样有些担忧。
北寂像是伤的极重,南漪刚将人弄干净了,他转瞬又吐出一小口血沫来。
让人紧张的不得了,也没空回桃兮的话,一只手抬起北寂后脖颈,将人抬着放入怀里,又小心翼翼的去摸到北寂的灵脉,往里面一股一股输着灵力,以缓解治愈北寂体内伤势。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于黑暗中睁开眸子,只是刚睁眼的第一时间,看见了南漪,就又吐了一口血。
南漪赶忙拿着帕子为他擦拭血迹,然而那人却将头扭到一边,一眼不看南漪,眼眸闭合,红唇微颤,有星点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北寂?你怎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一边说着,南漪从储物戒里掏出一颗丹药,抚着北寂的后背想喂他吃下。
然而北寂不好哄,无论南漪说什么,他就是不愿张嘴。
南漪只好放下丹药,无奈问他,“你怎么了,不吃药伤势怎么会好?”
北寂薄唇咬的死死的,他心里想着自己昏迷时来来回回看见的,都是师尊与那李清源说话的情景!
他们在他梦里说话,说了特别久,一直在说,他就站在一边,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北寂免不了气闷,想到之前他也瞧见两人一块儿说话了,那梦境就是由此而来,顿时更不想理人了。
南漪尚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又见北寂不搭理她,只好单手去握着北寂下颚,手段温柔的将手卡进去,不顾北寂的不配合,南漪就着这姿势塞了一颗丹药进去。
北寂倏地瞪大眸子,人都惊呆了,我如此伤重,情绪如此异常,你竟还强迫于我?!
南漪还没发现他满腔的怒火,就看见,床上的人,突然猛的一拉被子,将丝绸制的棉被直直拉上身,从上到下盖了个严严实实。
南漪还想将人抱起哄慰的手僵在原地。
“师父,师兄这是要憋死自己吗……”
桃兮不解的凑近南漪。
南漪按压下心慌意乱,对桃兮说道,“无事,你先去外头等着,一会儿我有话同你说。”
“哦哦。”
桃兮十分乖巧听话的离开了房间。
南漪便将手伸进去,此时寒床已经换成普通的床铺了,并不寒凉,她摸进去只感觉到一手温热。
“闷不闷,出来透透气好不好?”
南漪又是轻声细语的说话,对北寂的态度温和到不行。
然而北寂就是心里不太得劲儿,藏在里面佝偻着身子,甚至还要躲避南漪的手。
南漪与他僵持一会儿,耐心终于耗尽。
外头传出窸窣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听到她的动作。
北寂心突的吊了起来,在黑暗中紧紧咬着红唇,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生气,他只感觉一口气要喘不过来了。
直到身后贴进一具微凉的身躯。
那人先钻进了一条腿,搭到北寂腰间,才将被子掀开,速度极快的贴了上去,将北寂整个抱在怀里。
不等人拒绝,她手上闪着晶亮的荧光,缓缓放出温缓灵力,输入北寂体内。
温暖舒服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整个人放松下来,窝进南漪怀里。
南漪感受到那放松的肌肉,一颗原本提着的心也自然而然放了下来。
两人躲藏在被子里,就像说悄悄话,声音沙哑沉闷。
“你为什么生气?可以跟我说说吗?”
她搂着北寂的力道加重,没有被人排斥,于是又得寸进尺的在那肩头磨蹭了两下。
“师尊今日去做了什么,何必我再多说一遍。”
北寂的声儿,是难得的冷淡,却也好听的紧。
南漪一下子就想起了今日她与李清源交谈的事情。
毕竟两人交谈前,她还有些纠结。
“原来是又被你看见了。”
南漪也有些无语,怎么每次她偷偷跟李清源说话,都能给他撞见呢。
北寂猛的转头凶恶的盯着南漪。
黑暗之下,南漪依旧看的清楚。
“我只是恰好遇上了……”
她试图解释,然而对方低着头咬着唇垂着眉,显然不愿意听那些解释。
无奈,南漪半路止住了话头,手从他后背绕过去扣紧那腰际,轻轻摇了摇,声音低哑,“好了,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北寂抿唇,半晌,将头带出被子,吸了两口气,凌乱的发丝洒满他身侧的半张床。
“我,咳咳”话未成句,他就止不住咳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说太多话了?你快别说了,好好歇一会儿。”
南漪扶着他的手臂,帮他稳住身形。
“我就要生气。”
北寂倔强,硬是看着南漪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了。
南漪无奈的瞅他,话说的这般厉害,眼里的难受委屈可都要溢出来了,根本藏不住。
久未听见南漪回话,北寂心忍不住慌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只准你跟别人说话,就不准我生气吗?”
分明底气不足。
南漪头埋在他胸口,刚要蹭一蹭,那里传出轻微的血腥气,南漪想起,他胸口被护宗神兽拍了一爪子,伤的厉害。
于是她没有再动,而是放在后面搂着人的手轻轻拍他,“好,你可以生气,你生气,我就哄你,哄到你不生气了为止。”
对方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渐渐的,嘴角甚至就这样勾出一个小小的笑来,真好哄,南漪想。
北寂自己贴近南漪,正想与人无缝贴合,不知道是擦到了什么,胸口的伤处剧烈疼痛了一下。
“唔”
疼的北寂被迫弯下腰去,整个人蜷在南漪怀里。
“怎么了?伤口疼了?快给我看看,这护宗神兽实力强劲,可别留下什么暗伤。”
南漪着急忙慌的要看伤口,北寂才终于想起自己这一身的伤拜何所赐,脸色倏地又白了。
“师,师尊,我,我闯入了禁地……”
他说话声音都低了下去,更加没有底气。
南漪诧异的看向他,“那又怎么了你是故意的吗?”
“当然不是!是有人引我去的!”
“你可知是谁引你过去?”
南漪问他。
北寂低头仿佛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人身上的气味,与师尊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