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壹章 孤岛惊魂(1 / 1)

苏州毗邻无锡,沿海近陆,自古不受战乱之苦,文人墨客聚集,上可追溯夏商西周,下能沿袭至今,是南方的一颗明珠。

最出名的当属连绵起伏的多顷茶田,大致估算可有十万顷,也是如此,苏州贡茶甚是火热,每年上供的碧螺春那是千金难买。除却这些,苏绣,阳澄湖大闸蟹皆是御用贡品,苏州物产风情怎么看都是适合人生存的好地方。

这庄子也有个好名,是当年樊默言娘亲在世定的,叫——碧波山庄,大概是那女子真的喜爱中垣文化,取个名字都应着江南的温婉柔情。

碧波山庄离杨寒衣住的漯河村说近也不是很近,说远也不远,当初本想从郑州(河南省)出发,往东走,过商丘,爬砀(dang四声)山直达江宁(江苏前身),走陆路,跨过徐州、宿迁、淮安、扬州、泰州、无锡、到苏州。

再不济,过商丘,上京杭大运河,直达苏州,也就是短短半月时间,然而许斐然和樊默言都是塞北人,只能走陕西境内,送至玉门关将人放回,因着这些,才选了走湖北渡长江的法子。

真要实打实算漯河村到苏州的距离,仅仅就是京杭大运河一部分的长度,五百里有余,快马加鞭两天时间就能到,但杨寒衣走了小半月的长江水路,腿脚皆不利索,晕船晕的难受,后方还带着一车子行李,去庄子又不上赶,便在下船后,找了个大板车将东西装着,自己买了一个小板车,由樊默言载着,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往庄子走。

一路兜兜转转,过了无锡府,前往无锡和苏州交接地,碧波山庄位置在苏州的吴江地区,西挨太湖,北临无锡,东承苏州,三面环水,一面临山,临山环水的,是实打实的江南。

江南好是好,只是这地界实在是个麻烦,当年本是一片安静,及至某年,那太湖水竟在一日之内,一分为二,像极了西游话本中的通天河,当时君主信奉天权神授,认为此种境况不详,对太湖印象委实不好,君主不爱,下方自是不管,如此太湖悲哉。

追溯至上,则有范蠡淹湖一说,范蠡献美人计,供西施迷糊吴王夫差,功成后,勾践不欲范蠡留下,一道口谕打发了范蠡,真是应了鸟尽弓藏一说。

范蠡带着西施游湖,后来则没了踪迹,后世传的邪乎,有说范蠡一家在湖中遇到了鬼怪,被拖下水吃了,还有说范蠡心有愧,不该供出西施,枉害美人陈塘,投湖自悔。

一人之谜,百家之言。真真人云亦云,将太湖说的神乎其神,当时县令也是个软耳朵,就怕太湖有怪一事传出,从此乌纱帽不保,就将太湖有关传说封了口,也不再涉足此地。

太湖在史书上也就成了个怪诞之地,那些水怪精魂都爱从此地发出,直叫民间话本有了十足十的料。太湖便成了水怪之源,及至子孙,此地每每都会传出怪诞之言,只引得众人神魂不安,愁思难解。县令睁眼闭眼,就是不管。

从此碧波山庄挨着高山,三面环水的,中间还横着一条常年都是的大风大浪的太湖险滩。

杨寒衣起先不知,来此之前幻想种种,想着施展拳脚大干一番,到时飞升至乡绅氏族,有了本钱后,买豪宅,驾豪车,把小日子过的红火,给孩子留个万贯家财。

如今见此地,才发现这地方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燃起来的希望被一瓢太湖水浇的透心凉。地段不好,不受重视,资源有待开采,这些也就算了,关键这地方就是一座孤岛,周边不是水就是山,要从山上下来,还要溜索,过太湖险滩,方能到达吴江地区,在吴江镇吃饭,吃罢再溜索上去,种地顾家。

杨寒衣不禁仰天长叹一口气,真是江南好地方啊,他这婆婆眼光不错,选了个孤岛,是要让他上演孤岛惊魂吗?

杨寒衣爬上板车,樊默言扶着他,说:“你找什么?吃的东西不在这里。”

杨寒衣说:“我先看看这苏州地段情况,摸摸底。不然到时活不下去。看那溜索,这东西怎么运上去?”

樊默言说:“东西我来运。我先抱着你溜索上去,再来把东西送上去。”

杨寒衣找出一本书,《苏州地志卷》,又结合自己前世情况对比,无意中看到樊默言在赶着板车,说:“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樊默言盘腿坐在坐板上,说:“这动物通灵,你给他一个指引,他能自己跑。”

杨寒衣切一声,说:“鬼的,胡扯,要是动物都通灵,那岂不是都能成精了。”

樊默言笑了笑,说:“不信你看。”

樊默言以手抵唇,腮边鼓起,一口气松,接着就是——‘嗷呜’一声,周边树叶沙沙作响,那马儿耳朵高高竖起半晌,待樊默言停下,那马儿竟迈着双腿哒哒跑起来。

杨寒衣初始惊,后来淡然,知晓这是樊默言天生自带的,狼族人都会驯化语,难以料到的是这狼语怎么也能训话马匹了?怪异怪异,如此对樊默言身世的猜测愈发激烈,只祈祷着上碧波山庄能找点有用的信息。

“哈哈哈”杨寒衣哈哈大笑,感觉从前那个樊默言渐渐回来了,想不到这人也有闹趣的时候,说:“你要是累了,我来赶车。”

“不。”樊默言目光直视前方,说:“这马是我训的,他只听我的,你来赶,小心他起来咬人。到时我们都冲到太湖里了。”

杨寒衣放下书,抬头望向四周,阳光暖暖洒下,周边明亮澄澈,离开吴江镇最后一段路,朗朗明日,风和气清。杨寒衣见此,心情瞬间大好。

杨寒衣挪了挪,挨着樊默言坐在板车坐板上,双手捂着樊默言的唇,笑道:“这样你就不能给马儿训话了,他听不到你的指引,不久就会自己停下。”

樊默言眼睛眨眨,轻轻亲吻杨寒衣的手,依旧八风不动的驾着车,杨寒衣本想着自己这么闹腾,樊默言会说句“听话”之类的话,要是以前这样,和樊默言调情,他一定将人按下,直接一顿狂啃,那似现在,看着倒有些生分了。想法刚过,樊默言像没事人一样,又亲了亲杨寒衣的手,杨寒衣说:“你……你……你不怕它不听话,将你我带我太湖水沟里去?”

樊默言转头,冲杨寒衣眉眼一弯,眼中弥漫繁星,盈盈如水,说:“有我在,我自会保护好你。”

轻轻声音,不甚清楚,每一个字却像春天飘零的落花,抚过心房,撩动心中最柔软的神经。古往今来,多少痴情男女,皆为情字束缚,一生挣起不破,最后求得无非就是句让彼此心安的话。

杨寒衣心中温暖感动,撒手下来,又遮住了樊默言双眼,说:“这样你看不见,还能稳稳驾车吗?”

“能。”樊默言说:“眼睛不好使,还有耳朵。我可以听。”

杨寒衣松手,去捂他耳朵,说:“这样听不到了。”

樊默言依旧稳稳驾车,莞尔一笑,说:“眼睛又可以看到了。”

杨寒衣:“哎——!!!没意思。”

樊默言扯着缰绳的手僵住了。杨寒衣神思恍惚,当初在漯河村回门的路上,自己身体虚,走不动。樊默言背着他,那时的自己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樊默言的肩膀温暖安心,轻轻一靠,一生足矣。

自己调皮的蒙住樊默言的双眼,耳朵,樊默言的回答也是这般,自己也是这样。那时樊默言还能哈哈大笑,现在连笑是什么怕是都不知是什么了,当真是造化弄人,要是时间能重来该多好?

依稀记得那次樊默言是哈哈大笑,现在倒是木讷了许多。杨寒衣心有想法,也只能想法,经历那些痛苦的时,那还能让他开怀大笑呢,能活着就很好了。

杨寒衣愣住,樊默言以手拉下他的手,看着他,杨寒衣于樊默言对视,樊默言微微一笑,带着另一种沉稳的美。

杨寒衣细看樊默言,心道这家伙的确是好,身材好,技术好,人也好,要不经历那一次大变,简直完美……想想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多了份岁月沉淀出来的沧桑感,尤其是侧脸上的疤痕,脖子上有狼图腾印记,奴字印刻,还有满身疤,体无完肤啊,浴火新生后,性情大变,倒有些异域风情的味道。

“默言,你脸上这道疤……当时疼么?”杨寒衣问。

“不疼。”樊默言也不管马儿怎么跑,专心看着杨寒衣的眼,小声道:“他们用刀划上去,我感觉不到疼。疼的是心,怕你介意。”

杨寒衣心中酸涩,这样的人他在哪找?遍体鳞伤之际,想的是他怎么看,怕样貌不能让自己满意,怕遭受的一切会拖累自己,怕官府连坐一众,把和离书送来,保他平安。

这样的人,一人就足够一生了。

杨寒衣低声说:“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样貌那些不重要,你活着就最好,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樊默言俯身,轻轻吻了吻杨寒衣的唇,细细吮吸……

杨寒衣心跳炸开,只觉身体内那不安分的感觉又蹿腾了起来,隐隐躁动的分子将他软化成一滩春水,歪在樊默言怀中,再也不想反抗,就沉迷在这种温馨和谐中,永远不想出来。

樊默言吻罢,又仔细看路驾车,杨寒衣看到樊默言于无声中眉眼上调,嘴角上扬,脖子处一抹嫣红,只笑了笑,俯身到樊默言脸上吧唧了一口,才拿起书,歪在樊默言怀中看起来。

樊默言一手搂着他,一手驾车。

新年已过,临春气候还是有些冷,但天空作美,晴好之日,日头正盛,杨寒衣便这样懒洋洋晒着太阳,慢慢赶路。

本打算今日下午,黄昏之际能到碧波山庄,然而那马不知道是不是迷糊走错了地方,一行人竟然迷了路,像是被鬼打了墙,怎么也绕不出去原地。

杨寒衣站在夕阳下,看着羊皮地图,说:“我记得明明是走这里到吴江镇的,怎么换了地方?不对啊,不对,刚才是在苏州地界,现在怎么还在?”

樊默言附耳到杨寒衣身侧,就着黄昏的光向前看:“沿着这条河朝西,走太湖。”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落尽,乌鸦嘎嘎叫。临春的天也是黑的早,这处又是荒山野岭的,周边连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汪汪的水坑芦苇丛。

杨寒衣早起吃了点粥,喝了点水,备的粮食早已经吃完了,此时饿的厉害,心中越发想念淮河客栈,只想长了翅膀飞回去吃个饱。

夜幕降临,冷风吹来湿冷冷的,那板车走到一半时,忽然歪了下去,樊默言立马道:“寒衣,注意,你抓好东西!”

车上东西掉了下来,樊默言口哨一吹,马儿停下。

车轮歪了,陷在泥土中,整个车子歪倒在水坑里。杨寒衣扶着板车扶手下来,樊默言心疼要劝,杨寒衣挥挥手,说:“不打紧,不打紧,我来帮你推车。”

一脚下来,泥土蓬松稀软,水瞒过膝盖,一股寒意窜上身,衣衫湿哒哒黏在身上,着实难受,杨寒衣看一眼周边,喊:“有没有人啊?这里有人落难了,来帮个忙啊。”

荒山中空荡荡的,也没有人回应,周边草丛沙沙作响,远方传来一阵阵早春蛙叫,此起彼伏的吵人。

杨寒衣看见芦苇荡子像碧波一样层层递进移动,后背一阵凉意,说:这是什么?不会是狼吧?南方还有狼?”

杨寒衣说着紧紧抓着樊默言的手,樊默言说:“你莫怕,不是狼。”

杨寒衣心下一口气松,正寻着板车准备找个地方下手,推车向前,却见板车一点点沉陷进水坑泥土中。

杨寒衣面色立变,樊默言见此,脸色也变,竟是——泥沼!

杨寒衣忙说:“别别别……别动,一动陷的更深。我在边上,我拉着你,我们一起往边上倒。”

樊默言点头,说:“好。”说罢,紧紧握着杨寒衣的手。

杨寒衣闭眼,捏紧樊默言的手,身体重心一沉,拉着樊默言往干燥的地方倒去。“轰”的一声,两人摔在岸上,溅了一身泥,好在陷的不深,两人算是从泥沼中拔了起来。

樊默言压在杨寒衣身上,胸膛贴在杨寒衣的胸口,杨寒衣抱着樊默言,身前温暖火热,后背凉凉的,硬硬的,像是有根粗大的木棍横在身下,膈应的慌,推了推樊默言,樊默言就着力气起来。

杨寒衣大喘一口气,感觉脖子处一冷,粗大坚硬的东西有力的缠上了他的脖子,杨寒衣反应过来,忙忙挣扎,却被那东西托带着往芦苇丛中滚去。

樊默言:“寒衣!寒衣!”

“沙……沙……”

杨寒衣:“默言……是……是蟒……蛇!我们……怕是掉进……蛇坑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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