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在萧府时,尔兰和寻桃两个一直侍候着,到得虞微走后,两个丫头也算被调.教得差不多了,嘉玉便把寻桃放到了曼凝的院子里,尔兰跟到了嘉蕊和嘉可身边。
两个因是旧识,到得休息时总会聚在一起说个话。那日正是下了场雪,曼凝刚出得月子,精神头还不十分足,下人们回话都到院子中来回。两个又是巧逢到休在了一天,尔兰便到了寻桃这儿,两人摆了烤盆儿,在里边儿烤了些干果红薯,一边儿就着嘉玉成亲时剩下的花酒聊起来。
没聊到几句,话头便扯到了红丫头那儿,寻桃说是红丫头勾引了大公子,尔兰却说这事儿当不得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竟扯到了虞微。
“若说真勾引,再没有比她更作实的。那可是我亲眼瞧见的,你可不能同别人说。”寻桃一向话多些,不比尔兰沉得住气,埋在心里这许久的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尔兰跟着公孙良的时候多些,对这个自然不信,便问了:“你如何知道的?大公子喜欢她是真的,难不成是因着她勾引了大公子?”这事儿在萧府虽没明摆着,两个眉目传情什么的上上下下俱都知道一点儿。
现在虞微走了,连着嘉玉和公孙良成亲也没来,寻桃便笃定她是不会回来了,便把当初在花园所见的虞微如何勾得凌珩抱了她,又如何亲上了凌珩说得维妙维肖,半点儿不带假。尔兰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脸上讶异的神情自然作不得假,再回想一回,两人又把话头回到了红丫头这儿,说:“她只要见到大公子,两只眼睛都快落出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还知道个分寸,没真个儿像那个人一样,巴巴的把自己送到大公子怀里。”
这一嘴快,寻桃心里是舒坦了,外头却有曼凝身边儿的姑姑听了个全。推开门来,一个令下便把两人拘了起来,再把这事儿一回,曼凝哪有不气的,立时把两人拉来问了个清楚。
尔兰不是她院子里的,又真个儿不知事,只能罚了月例银子,又再还给了嘉蕊,让她好好管教。寻桃却没这么好过,罚了半年的月例不说,还降成了三等丫头。若说这罚还算轻的,不过是曼凝看在这两人是嘉玉手里边儿出来的,这嘉玉又刚出嫁,不好做得太过,但往后,寻桃所做之事与一个洒扫丫头也相差无几了,重活累活全推给了她。
事儿一传开,那走了的虞微没人说,这留下的红丫头还不被那些个长舌妇的口水给淹死。原就是因着在曼凝那儿吃了些风花雪月的官司才送回来的,这会儿又起了这些个事儿,她哪里还有脸活,扯了根白绫,把自己掉死在了自个儿屋里。
要说别人许还有那不清不楚的事儿,可这红丫头嘉玉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没想到她还有些气性儿。
嘉蕊说到这儿便又道:“大嫂许是在气头上,说是红丫头失足水中,让简单葬了就成。我私下做主,给了她家里二十两银子,大姐是没见着那家子,老实的也忒老实,滑头的那个也实是剜心。”
嘉清舒了口气,道:“这红丫头的事儿将发生一日,过了一个晚上,一大早的便说姐儿不好,急急的叫了大夫来。那一日大嫂可是与大哥好生闹了一回,爹晚间回来生气得不行,把大哥打得一顿才消了嫂子的气,又问清楚了那些个前因后果,大哥哪会做出那些事儿,不过是丫头们以讹传讹,再没有更出格的。”
有没有更出格的嘉玉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凌珩既是咬死了口没说,她更不可能说出来。原看着这大嫂便是有些个算计,待大哥该是好的,再没想醋意竟这样重,为着丫头们嘴上不把风的几句闲言,死了个丫头不说,还害得大哥挨了打。
心里想说些什么,可嘉玉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再没有还能管着娘家事的,便对着几个妹妹道:“大哥房里的事他自己知道的,你们几个可不能给嫂子添乱。二妹和三妹的婚期也该请了,这些事儿可得紧着办,若有不得手的,派了人到府里寻我便是。”其他事她是无力管,可这几姐妹出嫁之事她还真丢不开手。
杜姬这会儿已经把凡哥儿摇得睡着了,丢给奶娘,坐下来:“大姑娘说的是,请期的事儿已经与老爷说过了,只开哥儿要请师傅这事儿还没个说头。”
嘉玉知道马承泽是非走不可的,这一走耽误的不止是开哥儿,怕还是他与嘉杏的婚礼,便道:“县里学堂先学着,亲家总还管着事儿,开哥儿去了托他多照顾着些。”
几姐妹还没说成什么话,外头便传了吃饭。原是大年初二得回娘家吃饭,却过不得夜。嘉玉想着与几个姐妹多说些话,吃了饭还留下说了会子话。
到得走时,已是酉时一刻,再没有留的道理,便对着嫂嫂妹妹们说:“初五的家宴,都来玩。把凡哥儿和姐儿也带上,人多热闹些。”
本还想着得了空隙与杜姬说得两句,可这一回来姐妹情还没续够,多的时间倒都说到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她还想着问问杜姬,男子若在那事儿上总洒在外头,对身子可有害。她倒是鼓足了勇气想要问,却是一点空隙都不留给她。
没问着想知道的,整个人都恹恹的,坐在车上也没什么精神。公孙良还以为她是因着伤感,抱了她在怀里,也不去打扰她,只不住的拍着她的肩。
回了自个儿的屋里,李嬷嬷早把屋子烘得暖和和的,见着两人回来,上前搭手接过嘉玉的大氅,低声道:“大姑娘说的都备好了,等会儿歇下时把那炉子放到正堂里煨着,完事儿了喝一盅。奴才多一句嘴,大姑娘难道不想要孩子?”
公孙良这会儿不在,嘉玉轻轻摇了摇头:“嬷嬷别问,我心里有数。”李嬷嬷叹得一声,心里却不踏实。她劝了好几次,这药一两次虽不能如何,久了终归是伤身,等再想要孩子时可就回天无力了。这桩婚虽是意外,可她瞧着姑爷待大姑娘也是好的,大姑娘也没有不乐意,怎么就不想要孩子呢。
映菱也不知这炉子上煨着的是什么,问得两声儿,再看嘉玉的神色,只当是李嬷嬷给了大姑娘暖身的,铺好床便与映溪回得自个儿屋里。嘉玉自成婚以后,丫头们守房便不是在里间了,换到了厢房里,两个门儿对着,要茶要水的也听得到。
公孙良一进屋,嘉玉着了里衣坐在妆台前,正理着发。地龙烧得旺,屋里热气十足,公孙良一眼便瞧见角落里的小炉了,皱了眉:“这东西怎的放这儿了,把你碰着了可怎好。快让她们端出去。”
嘉玉透过铜镜,看公孙良一脸茫然的样子:“别,一会儿......也许要用的。”
公孙良瞧嘉玉神情有异,问:“这是什么?你要喝的吗?”再一想觉得有可能是养身子之类的,便又扯了笑道:“咱们还用得着这些东西吗?”说着便上前来从身后轻轻搂了嘉玉,轻轻含了她的耳垂。
嘉玉有些不自在,知他想歪了,她也想说出来看他是个什么反应,身子一动不动,两眼瞧了铜镜里头公孙良的眼睛:“我让李嬷嬷去药房拿的,避子汤。”
不说还好,这一说,公孙良身子一抖,眼里都快冒出火花来了,过去一脚把那火炉踢了,药洒了一地,气烘烘的转身过来,抓了嘉玉肩膀,提溜一下把嘉玉从墩儿上拉起来,四眼对视:“你这是想做什么?”
嘉玉是委屈万分,她还没问他想做什么,他倒还来问她,字还没磞出一个,眼儿一红,两行泪倒先下来:“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不想要孩子的。”
公孙良这才醒过来,看了嘉玉一脸委屈的样子,正要开口,偏偏嘉玉还抽泣道:“我还不是怕伤了你身子,你以为我想喝这该死的药。”这一说,公孙良心疼至极,抱了嘉玉在怀,不住的安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该与你说清楚的,我再没有不想要孩子的念头,再没有的。”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十个八个的最好,好过前世存活下来的只有那根独苗苗。
两人这边儿打着言语官司,外头映菱听到‘咣当’一声,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就要套衣服:“这两个又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打了起来?我的祖宗哦,以前就烫伤过手。”映溪跟着侍候的时候少,听得这声‘烫伤过手’,衣服还没套好,便急了:“啥,你说啥?姑爷竟是这样的?那还不快点儿,要伤着姑娘怎么办。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两人一边儿嘀咕着,一边儿趿了鞋子往嘉玉那儿去。院子里住着的丫头哪个不是谨醒着的,这会儿全开了门,也不敢像映菱两个冲进屋去,只敢悄悄的站到了廊下。李嬷嬷听得这一声儿,自是知道是因着什么,等她赶到廊下时,里头映菱和映溪正打了帘子要进内室。不管里头是个什么样子,只悄声道:“都回去,无事。”丫头们哪个敢违了李嬷嬷的话,都回了屋,回了屋还竖起了耳朵听着。
映菱两人却是傻了眼,这两个哪里在打架,正抱得好好的,只那炉子翻了一地的药水。两人干咳一声:“老爷,可是烫着了?”
公孙良回头来看得两人一眼:“我不小心踢翻了炉子,夫人着了急,没烫着,把这炉子和碎块收拾下就好,明儿再打扫。”
两人依言而行,到得外头来。与李嬷嬷换了眼色,道是无事。李嬷嬷这才回了屋。
屋外头是清静了,屋里头这个还使着小性。嘉玉嘴里哼得一声,挣脱他的怀抱,独个儿到得床上,身子往里一侧,做了个再不理会公孙良的样子。
公孙良无奈笑得一下,自个儿惹出来的事儿还得自个儿来解决,上得床来把那被子一掀,钻进去便把嘉玉圈到了怀里,附了她耳边,吹得一口热气:“一会儿都在里边儿,可好?”
嘉玉仍做了不理他的样了,却耐不住他一张嘴两只手,那灵舌像是长了浅浅的倒刺儿,勾得心里直发痒。最不能耐的却是那三寸不烂之舌竟还有那妙处,只轻轻一碰花心便让人颤栗不堪。
公孙良再顾不得什么,怀上了便怀上了罢,不过是改个计划而已的事儿,他哪会想到这样还会伤了她,越发的怜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来个约定好了,若是收藏上五百,我每日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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