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露了半边脸,泪痕满满。可嘉玉再不会认错,嘉清怎么会落了单了?顾不得想那么多,一下子便冲了出去。
公孙良没办法,只叹息着嘉玉怎么会这么冲动,英雄救美也得看有没有实力啊!他哪里认得出那女子便是嘉清。
无奈跟上去时,嘉玉已经一个横扫,将那想抓嘉清的男人踢倒在地。动作无比快的将嘉清拉到自己的身后,没说一句话,却气势凛人。
隔了面纱,嘉玉只知道刚才保护嘉清那男的手上受了伤,也不知身后的嘉清怎么样。还来不及想办法,便听那三个猥。琐男yin笑出声,说:“哟,又来一个,看来今晚咱爷三个有福啊。”
公孙良虽不会武,却也站在了嘉玉身后。嘉清一开始还迷糊,一见公孙良也出现了,便知是嘉玉。心中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
当时她是看着公孙良走才会跟了上去,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就丢失了,完全见不到公孙良的人。待她再想找人时,四处都是陌生的,她怕极了,脑中呈现的都是府里那些婆子说的拐子、骗子,□□掳掠无所不为。她把头上的金饰摘了,连着手上的金钏也全都摘了下来,放进了腰袋里。面纱盖过了头,用夹子夹好。
可她哪里识得路,那个什么茶楼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不敢随便开口问路,只好一路随着人流涌动走着。
也不知怎么就走远了,越走越远,心便越来越慌。
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三人盯上的,一路把她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她一个女子如何有力气反抗?摔倒在地时捡了一根棍子,糊乱舞了几下,倒激起了那几人的兴趣。
喊救命又有何用?不远处人头攒动,却没一个人会注意到这边。
正在她绝望之际,眼前出现一个男人,刚开始三拳两脚倒有些气势。可那三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对三怎么都是输。
那一瞬间她想过很多。可最终还将这一切的结果怪在了嘉玉头上。如果嘉玉没有走散,公孙良不会去追她,如果她没有看见公孙良,她也不会跟上去。
都是,一切都是嘉玉的错。
可眼下,能救她的会是嘉玉吗?那边是三个大男人,这边却是两个弱女子,一个受伤男和一个重伤复原的患者。
嘉清不知该怎么办,只躲在嘉玉身后,瑟瑟发抖。
公孙良站在嘉玉旁边,将嘉清护在身后。以他对嘉玉的了解,对付这几个人应该有些吃力,毕竟她还没有成长为前世那个将军。但如果加上前面那个勇者,应该不成问题。
见义勇为的男人此时背对着嘉玉三人,捂着手臂说道:“快带她走。”
嘉玉心中感慨,这世道能遇上好人真是奇迹。既是好人,她便不好丢下人家跑了。说道:“兄弟似乎受伤了,那你便看看我怎么为你报仇的。”
公孙良听得那句‘快带她走’,总觉得有些耳熟,是谁?想不起来。可待嘉玉说上那段话,那人回过头来,公孙良在心里大声一呼,这可巧了,竟会如此碰上!
那男人自报家门,说:“在下杨三郎,原先是邻县的捕快,相信我的话就别再多说,赶紧带了姑娘走。”杨三郎心里却想,这些人是不是傻子,还报仇?就那小身板不被折断了就好。
嘉玉听得‘杨三郎’三个字似乎是在哪听过,在哪听过?但既是捕快,那就更不可丢下。也不再废话,三两脚踢出去,便与那些人打了起来。
原本目标只是前面那两男的,没成想后面那个被踢了一脚的男子爬了起来,想从后面袭击嘉玉,杨三郎一个硬拳过去,那男的又被狠狠砸了一下,便只好踉跄着与另外两个男的站到了一起。
二对三,不算有利。
嘉玉扭了扭手,踢了踢腿,说:“很久没运动了,让你们当靶子是你们的荣幸。”
嚣张,太嚣张了。于是成功的激怒了那三个男的,一涌而上,只对付嘉玉一人。
怎么结束的的战斗?没看清楚。杨三郎张大了嘴,瞪大双眼,以他看来,这身形不过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丫头,这也太厉害了吧?!
那三个男人被打趴在地上,不住呻.吟。
嘉玉收势的动作颇有些架子。好久没打架了,不够爽。
打架时还能保持面巾不落,衣不沾血,委实让公孙良吃了一惊。
嘉玉拍了拍手,朝那三人说道:“还没挨够?”
那三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似乎还在咒骂什么,灰溜溜的跑了。
嘉玉转过身来,将嘉清护在怀中,说:“别怕。”又抚着嘉清的头,将那面纱取下重新整理。
面纱已被撕成两半,一半儿挂在头上,半遮了面,一半儿早已不知弄到哪去了。面纱被扯下的瞬间,杨三郎正好看过来。
嘉清面容再比不上嘉玉,可也是精养了这些年的大家闺秀,杨三郎哪见过如此天仙似的人物,一时便看傻了眼。
也正因着他看傻了眼,公孙良借着月光才将他看了个清楚。
遇上了,还是遇上了!就说人扭不过天,他还想着也许他提前做好准备,燕国便不会乱。事实却无情的给他泼了冷水,一遍又一遍。
嘉玉整理好嘉清的头纱,虽然小了点,好歹勉强能遮一下。
转过身来,朝着杨三郎道:“多谢杨大哥相救。”
杨三郎别扭一笑,摸了摸头,看起来傻呼呼憨憨的样子,说:“不用谢,我还当我仍是捕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嘉玉这才想到,又问得一句:“杨大哥可是因着与人打架才丢了差事?”
杨三郎眼一挑,这人不仅武功高,还是个算命的,什么都知道。木木的点了点头。
嘉玉眼睛一亮,果然是那人。也许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心里原本对杨三郎还没什么好感,可因着看他老实的模样,又是个见义勇为的人,离职那么久还能正义在心,倒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嘉玉道:“今日杨大哥舍命相救,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杨三郎本就是热血青年一枚,见义勇为的事做得不少,也因此结交不少的朋友,从没想过要报答什么的,便老实说:“姑娘客气,如此小事何足挂齿。在下倒羡慕姑娘小小年纪便一身好武艺。”
嘉玉见他不像是客套,好感又多了一分。
公孙良见两人相谈甚欢,心里却在打鼓。这两人不会一见如故了吧?赶紧插话道:“杨大哥不必自谦,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武艺,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嘉玉一听这话可不干了,狠狠瞪了公孙良一眼,正想说话,却被公孙良抢了先:“今日实不便再留。明日若杨大哥得空,小弟做东,可到聚贤楼一聚。”
谁知杨三郎却笑了,说:“不必客气。明日我还得去亲戚家走动,午后便得回家,家里有个母老虎等着,迟了可就出问题了。”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嘉玉听得‘母老虎’三个字,差点没笑出声儿来。这是个性情中人,值得一帮。
嘉清缓过神来,缩了头,仔细打量了杨三郎。见他长得五官端正,个头与公孙良差不多,比之而言阳刚之气更甚,手臂的肌肉透过那被撕裂的衣袖,冒出来的那一点儿便足可吓人。
嘉玉瞧着嘉清好了些,便说:“快谢谢杨大哥。”
嘉清这才从嘉玉身后走了出来,福了福身,说:“谢杨大哥相救。”
软糯糯的声音说出来,带着恐惧后特有的颤栗感,听到杨三郎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天籁。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眼直直的瞅着嘉玉,嘴里乐呵呵的只说道:“不用谢,不用谢。”
双方告辞后,杨三郎直往城里去。嘉玉等人则摸索着去找凌珩。还不等他们找到茶楼,凌珩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公孙良附在凌珩耳边将事情大致说得一遍,凌珩大惊失色。
一把将嘉玉拉过来四下打量,嘴里还不住的说:“还好没出事,还好没事。”
嘉清凉在一边,低了头不敢说话。
凌珩确定嘉玉没事儿,这才看得嘉清两眼,说:“害怕了吧?快到这边儿喝两口茶压压惊,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乱跑了。”
嘉清抿着嘴,点了点头。
虞微上前来牵过她的手,也不知她发生了何事,只递上水道:“这是公子点的你喜欢的,喝一口。”
嘉清将那茶端在手里,往日的清香味如今也成了不知味,没有了味道。
没人敢说还要去拜月什么的话,只听凌珩安排什么便是什么。
可嘉玉却不依。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年又只这一次,不去岂不可惜。
凌珩扭不过她,只能说回了府再为她细细安排。瞅了瞅虞微,又看了看嘉玉和嘉清,这人多的地方,他是再不敢大意了。
嘉玉再不依,说回了府还拜什么月,一点意境都没有。可凌珩却是半步也不退让,坚持回府。
没办法,一行人也不走路了,直接上了马车,赶紧回了府。
坐在马车上,公孙良却有些凌乱,在他的印象中嘉玉的武功可没这么高。他不由得看了嘉玉一眼,道:“你以后不会打我吧?”
嘉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得他两眼,根本不想接话。
这一夜,于嘉清而言,过得很漫长。
那张长满青草的木板…………
那个一大早就送来红胭脂的未婚夫…………
那块儿让她一直揣在身上的玉…………
那个舍命相救的恩人杨大哥……
她忘不了杨三郎救她时的每一幕。他把她抱在怀里,抱着她的时候她感觉到的坚硬的胸膛;那个他抱着她在地上翻滚时两人不经意间相碰的唇......
夜再漫长也要过去。
第二日的嘉清起得晚了些,但她却去了那个她已经很久没去过的得月楼。
“大姐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清儿一拜。”
嘉玉赶紧挪下榻,趿上鞋,上前扶了嘉清,道:“可不是我,该谢的是杨大哥。”
嘉清起得身来,说:“都该谢的。”停顿了一下,又说:“只是,我们该怎么感谢杨大哥?”如果她没记错,杨大哥哥似乎不再是捕快。
嘉玉笑了笑,说:“一早我已经回了爹爹,他会看着办的。”
嘉清这才点了点头。
一瞧屋内,只映菱和映溪两人,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场面似乎有些尴尬,便道:“大姐姐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手上还有一副竹绣没完成。”
嘉玉原本想着嘉清能再来得月楼,心结该是解了,却不想她仍是这副样子。心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至今她也没想出来嘉清是如何变了的。
嘉玉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你可得注意着眼睛。”说着又叫了声映菱,道:“你去把那拿眼油拿来。”
映菱闻言拿来一个精致的小瓶,递到嘉玉手中。
嘉玉接过那小瓶,放到嘉清手中,说:“这个对眼睛好,少少的抹在眼四周。”
嘉清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回了自个儿的房里,便将这小瓶扔到了角落。
假仁假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