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第一时间推开白子曰,甩腿就将两人踢飞,剩下的人执剑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着场上局势不利,白子曰紧张的手心都是汗,阿英更是害怕的手都在抖。
“王妃快跑,这里有我。”小刀吼道。
白子曰迟疑着迈不脚步,小刀又是一声怒吼,吓得白子曰猛退了两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先跑。
只是刚跑出没几步,就被硬生生逼退了回来。
六王爷带着一伙家卫缓缓而来,面上带着笑意对白子曰说道:“弟妹受惊了。”
正在和小刀开战的十几人见此情形面面相觑。
“都别打了,进宫去面圣吧,反正要抓的人都已经抓到了。”六王爷轻蔑的笑说道,转身时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子曰:“有劳弟妹进宫走一趟了。”
白子曰虽然内心紧张,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道:“六哥这话子曰就不太明白了,为何我要进宫走一趟?”
“哈哈,弟妹这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咯,没事,进宫见了父皇就都明白了。”六王此刻的表情和语气真是有够欠扁。
白子曰隐忍着准备继续推辞,结果紧接着就看到青竹子骑马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随后慕九渊的马车也到了。
如今的慕九渊已经可以不在任何人的搀扶下正常行走,所以,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欣喜若狂般似的从马车上下来,小跑着到白子曰的身旁笑着说道:“可算找着你了,思修只说你会来,却没有给我确切的位置,说是让我自己找,他这个朋友可真不够义气!”
白子曰疑惑的望着他,两人视线之下,却见慕九渊眼含笑意温柔如水,只当是她受到了惊吓,安抚着轻抚过她的发丝,一边说着:“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
“我…”白子曰还未说什么,手已经被慕九渊在自己的手掌中,力度适中,似是在提醒她什么。
转而就对六王说道:“六哥,子曰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九弟还不知道吧,南月的太子焉离大驾光临,弟妹怕是瞧见什么了吧?”六王话中有意的望向子曰,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握着的正是那把鎏金白柒刀。
若不是慕九渊握着白子曰的手用力一捏,白子曰看到那刀时几乎就要冲上去了。
“南月太子?!没有通文,他国太子怎会突然到访?子曰,你知道此事?”慕九渊一脸疑惑的问道。
白子曰看着他,如实回答说:“我不知道。”
“弟妹难道不是因为听说了什么,才冲到这里来的?”六王依旧不肯放过。
“我只是为了避开人群走了偏道,而且因为对地形不太熟悉,迷了路。”白子曰辩解道。
六王还想追问,却被慕九渊拦了下来:“六哥,子曰说的很清楚了,她只是迷路才走到这里,这事儿也怪我,惹她生气,朋友替我想办法和好,结果我还没能及时找到她,让她受到了惊吓,似乎也影响到了六哥,真是对不住了。”
慕九渊一边说着,一边将子曰抱在怀中,不动声色的在她耳边低语道:“别担心。”
再回头去看六王的时候便说了:“若是六哥非要陪着进宫去见父皇,九渊愿意一同前往,至于子曰,她不过是出来游玩,现在还受了惊吓,我甚是担心,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六王争执不下,略有些不满的甩袖说道:“九弟都这么说了,兄长我还怎好劳烦弟妹,如此,就请吧,九弟。”
慕九渊嘱咐小刀务必安全将子曰送回阪香寺思修那里,然后在青竹子的陪同下,与六王等人朝皇宫去了。
思修已经在阪香寺门前候着,白子曰见面就是质问:“你们今日这出戏甚好!”
回来的路上,白子曰从慌乱到镇定,回想今日种种,觉得事中蹊跷,而思修一定知道什么。
“哎…我就知道会是如此,九渊这家伙让我也成了坏人。”
“焉离在何处?”
“随我来吧。”
思修带着白子曰一人穿过整个寺院,一直到后门旁的一处简陋的厢房停下。
“你哥哥受了伤,你有个心理准。”
‘备’字还没说完,因为‘哥哥’两个字,子曰已经推门而入。
她只因那把白柒刀猜测焉离真的来了,却不知自己的哥哥子怀也会来,而且还受了伤。
看着白子怀臂上缠着的纱布,和隐隐透着的血迹,子曰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回头对着焉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你身为一国太子怎么可以在没有通文的情况下偷偷出现在异国,且不说合不合乎规矩,你可知凶险万分?!还带着我哥哥,害他为了保护你而受伤!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努力的,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冒险的事?!”
“子曰,是我自己非要跟着来的,你别怪太子了。”子怀说。
“若不是他非要来,以哥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由着他胡闹,肯定是哥哥僵持不下,为了他的安全才跟着来的。”白子曰看的透彻,猜测的一点也没错。
瞬间让白子怀哑口无言。
焉离满脸抱歉的看着子曰,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子曰打开他的手,坚定的说道:“等哥哥伤一好,你们立刻离开。”
焉离很是不情愿的应声说好。
子曰终于舒了口气:“我看到那把白柒刀的时候真的是吓坏了,还以为焉离被六王抓了去。”
“你担心我?”
“废话,怎么可能不担心?!”
焉离听到这话,灰头土脸的颜上顿时笑意满满:“那刀会落到他们手上,也是为了让他们真的以为被抓的人就是我,子怀的伤是为那个假太子挡的,木九说这样才逼真,不然我哪里舍得,那上面可是有你送我的湖蓝流苏。”
“这么说,在水街和哥哥一起出现的人不是你?”
“不是,我们在城外就被木九的人截了去,那时就将我和假太子掉了包。”
慕九渊居然一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北翟,却对白子曰只字不提。
“你们见过木九了?”白子曰问。
按说,慕九渊不会轻易将自己这样暴露出去。
“未曾见过,一直都是他那个侍从青竹子在传话张罗。”
白子曰点头:“不管这次到底事中蹊跷从何说起,但既然他救了你们,我就不过问了。”
子怀眉宇微皱,看着自己的妹妹,心思惆怅,忍不住问道:“子曰,你在北翟过的可好?我听闻,慕九渊因为你的到来,病都快好的差不多了。”
“九渊对我很好,我在北翟过的也不错,等你伤好这些天,估摸着会一直住在这里,这里是北翟有名的皇家寺院,除了皇亲贵胄,旁人是来不得的,而眼下这个季节,皇亲贵胄们也懒得过来,主持思修是我和九渊的朋友,所以,你们大可安心的住下来。”子曰笑着回道。
“即便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想见见那家伙,亲眼看看才安心。”这话自然不是子怀说的。
“焉离,不要胡闹了,你们此次到北翟处处被紧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若不是哥哥受伤,我甚至希望你们天一亮就离开,多待一刻,我都要担心你们的安危。”白子曰说道。
之后子怀便接话说:“虽然我也很想见见这位妹夫,但子曰说的对,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回南月的好,往后来日方长,总有见面的机会。”
“今日不早了,你们舟车疲惫,就先歇下吧,明日我再来看你们。”
言罢,子曰匆匆出了门。
没走两步,就看到思修还在那里,未曾离开。
“放心吧,九渊不会有事的。”思修说道。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既然六王手里握着的是假太子,闹到国主那里去,吃亏的自然不会是九渊,只是我不太明白,做了这么一大盘局,只是为了让六王失信于国主?”白子曰问。
“可不止六王,我听小刀说你们先前遇到了屋顶袭击,那些人应该是大皇子派去的。”
怪不得六王出现时,俨然一副和这方打斗的人不是一伙的样子。
“大皇子可是他的同胞哥哥啊,我真是低估了太多的事情。”白子曰带着自嘲苦笑道。
“北翟皇室内部格局,你并不知得全部,六王是庶出中最出类拔萃的,但心机颇深,国主是用之防之,并没有把他看做储位人选。”思修说。
“所以国主属意的其实是大皇子?”白子曰问。
“并不,国主生性多疑,若是可以长生不老,又何必立下一任储君,这也是北翟迟迟没有太子的原因,但嫡出嫡子始终是名正言顺,还有位嫡出的长公主也更是蠢蠢欲动,九渊多年来装病也是为了自保,毕竟他也是嫡出,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弱者多少还是会被忽略或者以不足为患视之。”
“这些我自然都明白,所以他现在已经开始朝着储位厮杀了是吗?”
“不是现在,是从来。”思修停下脚步,郑重的说道。
“我只想问,北翟是他最终的目标吗?”白子曰问。
思修望着子曰,神色如常,双手环于胸前,半响,回了句:“如你所想。”
夜色中透着微蒙,白子曰房间的烛火一直未曾熄灭,阿英已经在子曰的允许下早早睡下了,而白子曰自己却一直趴在桌前久久无法入眠。
窗外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传来敲门声,而说话的人白子曰一听便知是慕九渊。
子曰上前将门打开,两人迎面而立,慕九渊带着面具,视线之下,满眼都是白子曰责备又伤心的眼神。
良久,白子曰才挪开步子,转身就走。
慕九渊关上门,走快了几步,一手拉住子曰,用力一拽,白子曰整个人直接倒向他的怀中。
白子曰没有推开他,只是一直沉默无言。
“子曰…”慕九渊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
“我会安全送焉离太子和你哥哥回南月的,你不必担心。”慕九渊说道。
“……”
“你还好吗?”
白子曰依旧不答,慕九渊便就放了怀中的人儿。
子曰眼眸低垂,竟是慕九渊从未见过的失落之态,看着只有心疼。
“你早就知道,焉离要来北翟,却不曾告知与我,你故意通知六王和大皇子来抢人,还安排我出现在那里,让他们更加确信来者就是焉离本人,你的这出戏谋划的一切都刚刚好,想来方才在宫中也一定是进退自如,让国主深以为是了吧。”白子曰终于开口说了话。
只是语气多有冷笑和自嘲。
“既然你都明了,我自不用多说,我所谋之事,你应都懂,但我仍希望你会在我身边。”慕九渊没有意外之色,回答的也很坦荡。
却是这样的坦荡,让白子曰心凉了半截。
一切如泡影一般,自此散开。
“希望你说到做到,安全送我哥哥和焉离回南月,不要为难他们,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自然不会离开,眼见着天就快亮了,你早些回府吧,最近就不必再来了,免得被我哥哥和焉离撞见,事情变的更加复杂。”白子曰说道。
慕九渊望着她,神色暗淡,抬眼低眸之间,抬起落下的手,终是没有再去握住白子曰的手,一个转身,开门闭门之间,很快消失在阪香寺。
这一夜,白子曰过的漫长,却深思熟虑。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尽早安排哥哥和焉离离开,而在他们走之前,绝不能再任由焉离任性下去,他需要一记强心针,需要为了南月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执念。
没有多少时间是可以让他无忧无虑的浪费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冒个泡大家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