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修思修,思之无休,阿英这丫头算是栽里面出不来了。”白子曰叹着气摇着头看起来很是无奈。
慕九渊靠近床榻坐了下来,轻点了白子曰的鼻尖,宠溺般的笑着说:“才刚醒,想的事情倒还挺多,不难受了?”
“我发现,自从遇上了你之后,好像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事发生,特别是!总和水打交道!”白子曰没好气的说道。
“还好你醒了,不然我都在想婚期是不是要推迟?”慕九渊似是在自言自语。
两个人完全没在一条线上对话。
“婚期?!”白子曰才意识到,她这一睡不醒,生生在黑洞中度过了婚前最后的时间。
算算日子…
初六!不就是三天后?!
“不是,我都这样了,婚礼还要如期举行?!”白子曰确认道。
慕九渊理所当然的点头:“你活过来了,一切照旧。”
然后不等白子曰再说话,慕九渊又补了句:“嫁衣稍后就会送过来,你试试,应该很合身。”
言语间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子曰,对于‘合身’二字似乎很确定。
“现在才送来,万一不合适还来得及改吗?”
“我亲自把关,不会有误差!”慕九渊说的那叫一个自信。
白子曰听着却是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
什么叫做你亲自把关?
把哪儿的关了?
什么时候把的?
我怎么…我…
白子曰总算回过味儿来,黑着脸喊了句:“表哥~~~”
而后又说:“以后说话请注意分寸!”
慕九渊被冷不丁冒出来的‘表哥’二字噎住,半响没回嘴。
等他再说话的时候,表情态度都极其认真,认真的让白子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总感觉这家伙又要挖坑。
“子曰,如果以后你知道有一些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你会不会很生气?”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
哪有人被骗不会气的哦!
不过白子曰看起来却是丝毫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淡然的望着慕九渊:“你在我这儿存的稿子太多,你说的哪一桩哪一件?”
“……”
慕九渊确实没想到白子曰会这么反问回来。
“难不成是…”白子曰故意拉长语调,接着说道:“木九就是慕九渊?!”
路数不太对啊…
慕九渊瞬间变成下风。
“那你吐口血看看!”白子曰仰着下巴说道,颇有一种坐观好戏的节奏。
“……”慕九渊顿时无言以对。
嫁衣如慕九渊所说一般,十分合身,无需改动,穿着就能上场。
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白子曰有些恍惚。
这样,就要嫁人了?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草率啊。
“小姐穿着真好看!”阿英说。
白子曰抿嘴一笑:“就你嘴甜,对了,木九去哪儿了?”
从刚才绣娘过来的时候,木九就突然不见了身影。
阿英一边帮忙整理衣袖,一边回道:“许是去找思修主持了吧。”
“哦…”莫名有点失落。
看样子是没法提前给他看了。
绣娘将嫁衣重新收好,向白子曰行过礼之后纷纷退下。
“阿英,我们去趟集市。”
“小姐这才刚好,就不要出门了吧。”
白子曰瞥了一眼阿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手指在她额间使劲儿一推:“你傻啊你!我当然是有事才要出去的,难道你不想给你的爱豆补过个生日?”
阿英大概是明白了白子曰的意思,不过这‘爱豆’又是哪里来的词?
“就是偶像!”
“偶像?!”
“就是你爱慕的人咯!”白子曰解释的实在有点麻烦。
“小姐~~~”阿英倒是突然娇羞起来,仿佛白子曰说了什么过于外露的词似的。
“行了行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爱慕就是爱慕嘛,反正你也不可能嫁给他,看看也罢,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子曰摆摆手,先一步出了厢房。
阿英撅着嘴跺了跺脚,拉长语调喊着‘小姐’二字,一边略显对上句话的不满和抱怨,一边还是乖乖地紧跟着出了门。
两人路过内堂的时候,看到慕九渊和思修正跪坐在堂内,神色凝重的像是讨论着何事。
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因为此时所处的方向正对思修的位置,他倒是一眼就发现了白子曰的存在。
视线投了过来,于他对面的慕九渊自然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向这边。
三人视线相聚,若有所思,却谁也没说话。
微风吹过,吹乱了白子曰额间的碎发,眼睛一晃,飞进了什么东西似的,瞬间泛起泪花。
白子曰随手揉了揉眼睛,一旁的阿英立刻询问道:“小姐,怎么了?”
“哦,没事,可能是进了飞絮什么的吧,揉揉就好了,我们走吧。”
不等阿英想要为她吹吹,白子曰已经迈着步伐继续朝大门去了。
内堂里的慕九渊突然起身,对思修说:“我去看看。”
阿英扶着白子曰上马车,身后传来慕九渊的声音:“你身子才刚好,不宜多走动。”
白子曰落在木梯上的脚停了下来,侧身望向慕九渊。
“只是有要去买的东西,不碍事的。”
“那也不可,你要买什么,让阿英去就好,或者我替你去买。”言语间,慕九渊已经快步上前,拉住了白子曰的胳膊。
“你这是干嘛呀,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不放心的话,你也一起去好了!”
白子曰也就随口一说,不成想慕九渊真的当了真。
直接把立于木梯上的白子曰抱起,塞进了马车。
说‘塞’字可一点也不夸张,事发突然,阿英也没来得及掀帘幕,白子曰的脸活生生挤着帘布被推了进去。
白子曰略有些狼狈的整理着发梢,回头就看到慕九渊已经坐于身侧。
这厮又要搞事情?!
“你不是和思修在说话吗?这么快就说完了?”白子曰问。
慕九渊将手中的剑放在身旁,不紧不慢的回道:“刚好说完。”
阿英这时也进了车内,左右看了眼,踌躇着坐了下来。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买什么?”
这话倒也是慕九渊想问的,于是两人的目光一起投向白子曰。
“你们这一个个的表情好像我要做什么坏事似的,不过就是去买点材料,做个灯,给思修补过生辰,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好吗?”
“小姐要给思修主持过生辰?!不是说…”
“我是说,大家相识一场,临走留个好印象也不失为礼节嘛。”白子曰拍了拍阿英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做灯?”慕九渊问。
“对啊,一种可以祈福祈愿的灯。”白子曰回道。
她倒是避开了孔明灯还有军事用途的话。
慕九渊皱了皱眉,随口说了句:“孔明灯?”
白子曰顿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顿了顿,又思量的问:“难道北翟有这玩意儿?!”
她可是有刻意调查过的,至少在南月境内是无人知晓,北翟的集市她也不是没有询问过,可是明明众人皆言未曾听说过。
白子曰原本以为架空的时代,什么有,什么没有,都是常理之内,怎么这会儿又有人知道了?
慕九渊这家伙未免也太…博学多知…了吧…
说什么话,什么东西,他都一副若有所思,很懂的样子。
真的假的?!
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去集市的路程并不远,很快就到了,下车的时候,慕九渊才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天下间自然也会有旁人知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是可以这么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孔明灯吗?”白子曰追问道。
“孔洞泄光即为孔明。”慕九渊回。
“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那你一定没听说过有个叫诸葛亮的人吧?”白子曰自以为兜里揣着架空历史下没有的知识,得意洋洋的准备高见一番。
慕九渊心中暗笑,却还是很配合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静候下文。
“你说的也是一种说法,不过也有传言说这灯是诸葛亮发明的,只不过没有历史考据作证便难以下定论,诸葛亮呢,可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他的故事可就多了。”
白子曰一边进店铺里挑选着所需的材料,一边颇有兴趣的说了起来。
“可我为何从未在任何典籍史书中看到过关于这位了不起的人物的记载?不会是你自己胡诌的吧?”慕九渊故意调侃的说道。
“怎么会?!你没读过,那…那是因为…因为…”
该怎么说好呢?
有了!
“你也知道我们白家可是书香门第,藏书万卷,什么样的故事人物看不到啊,只能怪你们家的书不多,总有看不到的东西。”白子曰灵机一动,随口就编了个理由。
慕九渊笑而不语。
整个南月,谁人不知白子曰不学无术,又怎会有闲情逸致去翻阅自家的藏书?
幌子编的也实在单薄了些。
也难怪,阿英听后,抿嘴偷笑了一下。
这不就暴露了嘛。
慕九渊上前将一捆蜡拿起置于白子曰手中,看着她继而说道:“要么,是世人对你的评价颇有疏漏,要么,是你故意而为之。”
白子曰听到这话,心头一惊,眼眸闪烁,顺手将蜡放到了篮子里。
慕九渊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家,回头又对白子曰说道:“来日方长,总要坦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