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栎已经拒绝了马行文一次,当然不可能拒绝他第二次,而且只是去马行文家中,不是去青楼那种地方,祝栎当然会点头答应。
“行,那我明日便去马兄府上,到时我们再聊。”
既然祝栎不想再喝酒,马行文也不可能强求祝栎跟着一起去,于是马行文只能叫上其他几人,一起去青楼喝酒了。
目送马行文离开,祝栎也准备回去,这个身体的酒量不怎么样,他的头还真有些晕。
回去让林小幺煮碗醒酒汤了睡一觉,免得第二天起来头疼。
祝栎醉醺醺的回去,林小幺一看,连忙过去扶住他。
“是不是喝多了?我去给你煮醒酒汤。”还没等祝栎说,林小幺就温柔的将他扶到床上,然后麻溜的去厨房煮醒酒汤了。
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实在是好,祝栎舒服的闷哼一声,躺在床上,自己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夫君……”
过了会儿,林小幺把醒酒汤端来。
“起来把醒酒汤喝了,还得洗个澡再睡呢,在贡院那么久,身上肯定不舒服了吧?”
不说还好,林小幺这样一说,祝栎还真感觉自己身上痒痒的,但有个贴心的妻子真好,洗澡水也给他准备好了,醒酒汤一喝,就能直接去洗澡。
这一觉,祝栎足足睡了六个多时辰。
“夫君,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林小幺一直陪在祝栎身边,而且早早的做好了饭菜,只等祝栎醒了热热就能吃。
“没事,睡了一觉,感觉浑身都松散了许多,只是肚子有些饿。”祝栎话音刚落,肚子就叫了起来。
林小幺一听,不由得笑了笑。
“吃的东西都给夫君准备好了,正用炉子煨着呢,我给夫君端来,刚好我也没吃,我们一起。”
林小幺的厨艺很是不错,而且祝栎挣了银子之后,给林小幺的生活费也很多,不比在家吃的比较简单,一桌子菜非常丰盛,吃得祝栎满足极了。
“等下我要去友人家中拜访,应该会在晚饭过后回来。”
又要出去啊?
林小幺点点头,虽然有些担心祝栎的身体,但总不好让祝栎爽约,于是只能关心的看着他离开,然后把院子门关上。
马府。
比起祝栎和林小幺住的小院子,马府是个三进的四合院,占地非常大,房间也多,在府城的中心买下这座院子,肯定花了不少银子。
祝栎把拜帖奉上,可能马行文早就和门房交代过,有友人今日要来,所以门房见祝栎一眼,就把他迎进去了。
“祝公子,请随小人去清和院,公子在那里等您。”
祝栎点点头,示意小厮带路,走在路上的时候还碰见了马行文的哥哥马行武,两人已经分家了,但依旧住在一起。
马行文的哥哥占了八成家产,跟着长辈一起经商,而把马行文分出来就是因为马行文要参加科举,这样一个从商,一个当官,彼此都能照顾着。
“我正等着你呢!”
祝栎只见马行文眼睛一亮,把他扯着快步走进书房。
这是要干什么啊?
“瞧瞧我昨日新得的一幅画,没想到惠春楼新来的姑娘居然那么有才,昨日祝弟没有一起去,真是可惜,可惜!”
马行文一副被色所迷的模样,好像对他口中的姑娘无比推崇,祝栎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画,才会让马行文这样。
“哦?给我瞧瞧。”
祝栎拿过马行文手中的画卷慢慢打开。
画卷上是写意的山水画,潇洒风流的感觉仿佛能从纸上跃出,画画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意境嘛!
这幅画可谓是把意境达到了巅峰!
祝栎也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居然会有那么好的画技,也不知为何会流落青楼,真是可惜了。
“确实很好,既然喜欢那位姑娘,为何不把人赎出来?在家做个妾室,红袖添香岂不好?”
祝栎也不是冒昧这样问,是因为马行文以前做过这种事。
他家里还有两个以前是花魁的妾室呢,都是他赎出来,然后带进府上的。
幸好府上房子多,不然马府一家子,妾室都装不下。
马行文听了祝栎的话,可惜的摇摇头,“要是能够赎出来,不用祝弟你说,我早就如此做了,可是那位姑娘……是官妓,谁敢赎?”
一般什么人家犯了事之后,男子会砍头,女子则为奴,年轻漂亮的就被充作官妓,这种身份是不能赎身的。
男子犯法了,一家子都要受到牵连,可怜那些女子,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原本的官家小姐或者小家碧玉,落得……哎。
“那确实是可惜了。”
祝栎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无力改变这些,毕竟他只是时代洪流中的一粒沙,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想要改变现下的规矩,他一个人绝对做不到。
“那位姑娘把画送给你,必定是仰慕马兄的才华。”
马行文听了,颇为得意的挑挑眉,“我也确实是靠才华才赢得这幅画!”
说着说着,眼睛都亮了,扯着祝栎好一顿说,昨日靠着对对子赢了,从而获得这幅画的过程。
“当时花楼里的姑娘都崇拜的看着我,估计各个都想跟着我回府,可惜,我心中只有那位……有才华的姑娘,可偏偏她是官妓,我们只能有缘无分!”
才子都是多情的,特别是遇见那种凄苦的美丽女子,就像是此刻的马行文,那叫一个心痛。
然而听完马行文的故事之后,祝栎只为马行文的正妻不值。
有这样的夫君,那得多糟心啊!
“祝弟,你今日和我一起去惠春楼吧,我要再去找嫣然姑娘。”
马行文小心翼翼的把画卷收起来,昨日祝栎就没有和他一起去花楼,今日总没有推辞的理由了吧?
祝栎确实没有推辞的理由,而且以后当官之后,这些应酬肯定是无法避免的,去花楼在文人眼中可不算什么有辱斯文的事儿,好像哪个才子没给花魁写过几首诗,还真称不上才子!
“只是我出门的时候与家中妻子说过,晚饭之后便会回去。”
马行文挥挥手。
“那有什么,打发个人去说一下不就行了,祝弟,你这样一天到晚在家中可不行,我们得多出去看看,多结交些读书人。”
自古以来,一直到现代,在哪里最好谈生意讲情分?
还不是在酒桌上!
祝栎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不过……
“打发人去说就不用了,我亲自回去一趟。”他出来的时候没带什么银子,以为在马府坐一会儿就能走,谁知道马行文会再次邀请他去花楼。
而且他也得和林小幺说说,免得她心中误会了什么,又不敢说出来,徒惹她伤感。
马行文这才意识到什么,拉着祝栎看了又看。
“祝弟……你怕不是……”
畏妻吧?
祝栎一脸正经,丝毫没有表露出尴尬,“我?我怎么了?”
马行文没有说出来的话,祝栎当然理解,只是他可不承认自己畏惧妻子,他只是怕妻子担心,情场浪子又怎会懂得他的心思。
“行,那你回去说,不要耽搁时间,说了马上过来,我让马车送你。”
……
“要去……花楼?”
林小幺抿抿唇,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她也知道祝栎能够回来和她说一声,就说明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去外面交际应酬,无法避免。
她在府城也学了些东西,人情往来她都懂。
于是林小幺懂事的点点头,“那夫君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不要在外喝多了酒,以免身体不舒服,我在家等着夫君。”
自家妻子的懂事让祝栎心里软软的,他连忙说到:“那是肯定的,要是没人拉着,我一定早些回来。”
有人拉着不让走,也早些回来!
等到夜幕降临,祝栎就被迫不及待的马行文拉去了惠春楼,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位举人,甚至还有个在府城当小官的男子。
这就是人脉,你一直在家不去结交,人家也不会搭理你,真是无奈。
祝栎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很快便融入了这个圈子,大家高高兴兴的,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到了地方。
“哟,傅官爷,马公子、周公子、李公子、王公子,还有这位……倒是一个新面孔,我就说今儿个怎么天那么好呢,原来是您们要来。”
这几个人可是府城花楼的老宾主,老鸨见了,脸上乐的跟花儿一样。
看见了他们,就等于看见了大把银子,谁不乐,就问问,谁看见了银子还不乐!
“越来越会说话了,我身边这位是祝公子,也是这次的举人,一定要好好招待,咱们不要那种庸俗的,昨天的嫣然姑娘就很好。”
马行文今天要来惠春楼,就是冲着他心心念念的嫣然姑娘,祝栎估摸着,要是那位嫣然姑娘可以赎身,按照马行文的性格,昨晚立马就把嫣然姑娘赎回去了。
“嫣然姑娘啊……我们也不敢让她接其他客人啊,像马公子这样的才子,人家才乐意呢!”
老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才华出众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罪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在楼子里要死要活的,要是真敢一头撞在墙上,她还佩服那种不要命的人。
可人家不是啊!
粗俗点的客人,人家还瞧不上,愣是搞出个比赛,谁胜出了就赠曲赠画,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大家小姐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