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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1 / 1)

喧闹的场所,嘈杂的人群。

凌萝挣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起来,却被人一瞬间掐住了下颚。

面前是个有些肥胖的女人,盯着她瞧了许久才放开,冲着身后的人道:“啧啧,这姿色一般,凭着美貌自是不行的,动手吧。“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是哪里,也还没弄清楚她话中的含义,就被人钳住了双臂,有一人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靠了过来,一下便烫在她腰间。

她疼痛难忍,拼命挣扎,只觉得面前的一切突然不见,待脑中空虚了片刻之后,才从床上猛坐起来,额头却是虚汗涔涔。

“季良人,你梦到什么了,怎么吓了这一头的汗?”

原来是梦……

她放空了许久,才把视线聚焦到面前的人身上,沐雪正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伸手却不经意摸了一把虚汗。

沐雪忙拿着帕子过来帮她拭去额头汗迹,犹豫了半天,忽然说道:“方才芷阳宫内有人过来了,说什么只要告诉季良人她是芷阳宫里的,您便知道她的来意。”

凌萝此时已完全清醒过来,听她这话,这才想起昨日在芷阳宫内被画兮威胁的事。

难怪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她嗯了一声,道:“帮我收拾收拾,我一会儿要去趟芷阳宫。”

“季良人,万万不可。”月岚正进门来,闻言忙劝道:“芷阳宫那位可是不能惹的主,您可莫要同她牵扯上什么,如今您正得大王恩宠,可莫要……”

她哪里看出来自己得到恩宠的?明明芷阳宫那位才是嬴政心尖上的人吧?

“放心。”凌萝笑道:“我自有分寸。”

她倒是很想同那画兮夫人保持距离,可人家如今将她的把柄握在手里,不答应也不行啊!何况,还要帮嬴政讨好她……

再一次跨入芷阳宫,她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循着昨日所记的路线,她这才找到了画兮夫人的住处。

那门半掩着,好似在故意等待她一般,她推门进去,里面竟也没有个婢女的身影,只有一个有些消瘦的身影在透明的屏风上浮现。

画兮夫人听到声音,也没等她走近,便好似就猜到了是她,隔着屏风笑道:“我当你多有骨气,没想到还是来了。”

嘿,这人……

凌萝无奈耸了耸肩,顺着屏风进去,笑道:“夫人说得对,我向来贪生怕死,既然过来能够苟活在这里,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她坐到她面前,见她面色依然不是很好,不禁道:“夫人,如今我的生死都掌控在你手中,你也用不着跟自己置气,既然身子不好,还是要好好用药。”

“你管的倒是多。”画兮冷冷笑道:“有那个心思,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得,算她多事。这女子性子冷硬,看来要帮她和嬴政化解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偏偏弄的如此复杂,他是有多爱惜这女子,才会宁愿受她的气也不愿伤害她?

“那夫人让我过来陪你练琴,我要如何做?”

她懒懒的坐在那,只想着快点度过这煎熬的时刻,不料画兮却是轻蔑的瞥了她一眼,道:“这宫里面的一言一行皆是规矩,你坐的这般随意,连个基本的礼数都没有,我可不想在我练琴的时候看到一个连腰都坐不直的人。”

凌萝气极,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憋着气将身子坐正了些,问道:“这样……夫人总该看着舒坦些了吧?”

这人该不是把她叫过来就为了找她麻烦吧?若说她也是因为外面的那些传言过来故意给她难堪倒是不无可能,可也没道理啊,这宫里都知道她的地位与众不同,她又怎么犯得着跟自己这个徒有虚名的季良人过不去?

她思虑了一通,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可能脑子不太正常。

眼神再看过去的时候,画兮已经不在原地,却是已经起身拿了樽四脚铜盏走了过来,凌萝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铜盏却落到了她头顶。

画兮在一旁道:“今日我也无需你做什么,你且顶着这铜盏,不能让里面的茶水洒出来,等你何时能顶着它听完我一首曲子,你便可以离开了。”

凌萝:“当真?”

“那是自然。”

画兮轻笑,忽地折回案前,抬手抚上面前的琴弦,手指轻挑,悦耳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

然而此刻,凌萝却没一点心思去听。她顶着那盏四脚铜盏,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坐在那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头顶。

正聚神间,忽地那琴声急转,猛地发出一阵激昂之声,凌萝一个没忍住,身子晃动了一下,那铜盏便跟着晃动了一下,若不是她手快,怕是早已一骨碌滚到了地上。

耳边的琴声戛然而止。

凌萝斜过眼去,便见画兮起身走了过来,凌萝心中猜到她想做什么,忙嘿嘿解释道:“夫人,没掉下来,你继续……”

画兮哼了一声,“铜盏确实是没掉下来,不过这里面的茶水却洒出来了。”

凌萝:“……”

“夫人,这也算?”

那茶水盛的那么满,怎么就可能完全不洒出来?这不是故意为难?

下一刻,那铜盏被她拿开,再一次盛满了茶水后又被放到她头顶。

凌萝目瞪口呆:“夫人,这茶水刚刚也就洒出来那么一点,用不着重新又盛满吧?”

画兮有些苍白的脸微微扯动,看起来挺渗人,凌萝收回了眼神,只当刚刚那句话从来没说过。

这女子虽看起来柔弱,可杀伤力实在太强,想着自己现在还好好挂在脖子上的脑袋,她再一次对现实妥协。

画兮再次折返到琴案边,抚上琴弦,那曲子却是从又重新开始了一遍。

此后,凌萝又因跪的过久而打翻了那茶盏,每错一次,便又被重新盛满茶水的茶盏置于头顶,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才终于顶着那茶盏听完了一整首的曲子。

然而此刻她已腰酸难忍,看着画兮问道:“夫人,这下该结束了吧?”

“你回去吧。”

画兮在那似是意犹未尽,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摩挲,凌萝发现,这女子真的是爱琴如命,两次见她时都注意到她对那方琴有着深厚的感情,她对它的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凌萝得到准许,这才艰难的起身,才刚站定,便听她说道:“明日可莫要再让我找人去请你过来。”

她脚步一顿,她犹豫片刻,才转身问道:“夫人,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画兮头也未抬,“既不知当不当讲,那便别讲了。”

凌萝同她周旋了许久,倒也知道她便是这种性子,脸皮厚起来愣是她泼冷水也无用。

“大王担忧您的身体,这几日一直想过来看看,要不……”

要不你就别摆架子了?

她语气一冷,“你若再多事,那我也不妨将你身份告知于他。”

“别介别介!”凌萝赔笑道:“我不讲就是了,您忙着,我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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