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十二点,四海山庄的总统套房里令人耳热心跳的暧昧声响逐渐归于岑寂。
袁少钧给萧骄清洗干净,擦干身体塞进被子里,亲了亲他嫣红微肿的嘴唇,柔声道:“宝宝辛苦了,睡吧,晚安。”
“晚安,哥哥。”萧骄带着困意道,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刚才两人只做了两次,这对于饿了一个多星期的袁少钧来说自然不够。但是明天萧骄还要拍戏,而且大都是比较消耗体力的武戏,要是把人折腾太狠了,势必会影响他明天的状态,所以袁少钧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太过放纵,只能适可而止。
不过小别胜新婚,这话不假,今晚虽然次数不多,但却格外的酣畅淋漓。萧骄显然也想他想得狠了,今晚比以往都要主动热情,那滋味,唯有“销|魂”二字可以形容。
袁少钧正抱着人美美地回味时,套房大门突然被人敲了三下。
他霎时有些不快,这么晚了,谁这么不识趣。为了免受干扰,他连保镖都提前解散了,看来以后还是有必要留着。
萧骄大约是听到一点动静,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袁少钧亲亲他的额头,低声哄道:“乖,没事,继续睡吧。”
萧骄便安静下来。
房门又响了两下。
袁少钧怕把人吵醒,轻轻下了床,披上浴衣出了卧室,反手把卧室门关上,然后打开套房大门。
门外站着个年轻男孩,穿着件长及小腿的黑色风衣,头发有点潮湿,似乎洗完澡不久,模样有点眼熟。
袁少钧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问:“你是谁?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男孩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继而露出一个看似天真其实并不太单纯的甜甜笑容:“我是卫澜啊,二少您不记得了吗?”
“哦,是你啊。”袁少钧随意点了个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
他想起来了,卫澜就是下午和萧骄演了一场对打戏的那名演员。往前推半年,这人曾经在《怒涛》拍摄期间带资进组,跟萧骄闹过一场换角风波,当时有不少网友还说他跟萧骄长得很有几分相似,像一对孪生子。
呵呵,他的宝贝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和别人相似,真是笑话。
袁少钧对卫澜没什么好印象,态度当即冷淡下来。
卫澜见他下了逐客令,顿时急了,上前一步道:“二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说,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只要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
“三分钟?那行,你进来吧。”
袁少钧让开房门,心里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家伙半夜三更上门骚扰,究竟能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来。
进了房间,卫澜心里暗自激动,毕竟自己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他望着眼前俊美挺拔、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男人,深情款款千回百转地说:“二少,我很早就开始仰慕你了,在我心里,你就像山一样巍峨挺拔,像海一样温柔宽广……”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吗?”袁少钧戏谑着打断,“不好意思,二少我早就过了听童话故事的年纪了。”
“……”卫澜噎了一下,瞬间涨红了脸,尴尬了数秒后又努力调整情绪,流露出哀伤无助的表情,“二少,我以前是做过不对的事,跟了光耀传媒的李昌耀,可我是有苦衷的!我在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又体弱多病,治病吃药需要很多钱,否则就只能躺在家里等死。我当时实在没办法,为了二十万块钱的签约费才不得不签了光耀。可李昌耀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牲!他不单骗了我,还像个变态一样折磨我,凌辱我,完全把我当成一个发泄的玩物!”
这段经历基本上属实,卫澜说得情真意切,满脸痛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动容。
袁少钧抱着胳膊,没什么表情地说:“我对李昌耀是什么人没兴趣了解,也不喜欢听苦情戏。人生的道路怎么走都是自己选择的,走成什么样也只能自己负责。”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还有十五秒钟。”
卫澜心里顿时有点慌,咬了下嘴唇后,孤注一掷地拉开风衣,露出里面不着寸缕的身体,接着双腿一曲,跪在袁少钧面前,抬头望着他,柔媚哀婉地乞求:“二少,请你怜惜我,哪怕一次也好……”
说着伸出手,要来掀袁少钧的浴袍衣摆。
眼下的场景跟袁少钧第一次遇到萧骄时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二者之间的差距足有一条银河那么宽。
袁少钧忍无可忍,刚想一巴掌挥过去,卧室里传来迷迷糊糊软软糯糯的声音,“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吗?”
“没有,我在看电视。”袁少钧立即应道,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宝宝乖,你好好睡着,哥哥马上就进去陪你。”
里面的人乖乖答应了,“哦……”
卫澜原本泛着桃红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震惊又嫉妒,死死地盯着卧室的门。
他来之前有过猜测,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可是凭什么?!萧骄那个蠢货哪里比他强了!凭什么他这么好命,一出道就遇到袁少钧,被天麒砸下重金力捧,半年下来就红透半边天?
更可恨的是,袁少钧还对那个蠢货这么好,听那语气就像对待什么心肝宝贝似的。一样都是爬床的,凭什么萧骄就能被人宠被人爱,自己却只能像条狗一样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动辙还要遭受不堪的凌辱?
不公平!老天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确认萧骄不会起床出来后,袁少钧转过身来,又恢复了冷淡加嘲讽的表情,朝门外一指,沉声道:“你可以走了,以后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出去以后更不要乱说话,否则别怪二少不怜惜你,我不会比李昌耀更仁慈。”
卫澜打了一记寒战,僵硬地站起来,浑身颤抖着合上风衣,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袁少钧随即在走廊上打了个电话,把保镖重新召来,一部分人守在顶层,另一部分派去盯着卫澜,免得此人发起疯来做出什么更败人胃口的事。
吩咐完后,他回到房间,再次把床上一无所觉睡得香甜的宝贝疙瘩密密实实地扣进自己怀里,这才踏踏实实地睡了。
……
翌日清早,萧骄在袁少钧怀中醒来,袁少钧亲亲他睡得粉扑扑的脸蛋,不舍地说:“宝宝,哥哥等下要回云城了,过几天再来看你。认真拍戏是好事,但是不许太拼了,要是下次来发现你瘦了一斤,我就要惩罚你了,到时候就算你哭鼻子求我也没用,知道吗。”
“知道了。”萧骄发现自己莫名有点期待袁少钧会如何惩罚自己,脸上不禁又红了一层,忍着羞意在他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上回亲了一口。
把人打理穿戴妥当后,袁少钧叫小赵进来低调而隐秘地接走萧骄,到下一层的一间商务客房里呆了一会儿之后和剧组其他人会合,自己则光明正大地离开山庄,返回云城。
等所有人都回到沙溪镇的片场,准备按计划开始今天的拍摄时,副导演发现少了一个人,便扯着嗓子大声问:“卫澜呢,去哪里了?不会还在山庄睡懒觉吧,等下有他的戏!”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
万庆一脸烦躁地过来说:“不用喊了,他已经退出剧组了,韩子铭的角色要重新找人演。”
所有人都很意外,萧骄也挺纳闷,昨天卫澜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在四海山庄吃晚饭前他还让一名助理买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给他,当时卫澜还客气地跟他道了谢,说以后拍戏可能还用得着,没想到过了一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副导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不会吧,好端端的怎么就退出了?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还跟我敬过酒,让我多关照他一下呢!”
“谁知道呢,人家不高兴演就不演了呗,反正背后有人撑腰。”万庆臭着脸道,“你赶紧找个替补演员来,光耀传媒的人就算了,以后有多远离多远。对了,我看不如借借袁二少的东风,跟天麒那边联系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万庆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昨天卫澜还一副勤勉乖巧的样子,晚餐时跟他也敬过酒,结果到半夜凌晨一点了,他正跟周公下棋时,被他一个电话吵醒,声音就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干涩难听,说他不能继续演韩子铭的角色了,让剧组另请高明。
万庆当时惊诧地问为什么,卫澜说了句“没有为什么,我不想演了”,然后直接挂了电话,差点没把他气出脑溢血来,后半夜一直没睡好觉。
演员临时撂挑子很麻烦,意味着不少前期工作都白做了,已经拍完了的镜头也浪费了。虽然按照合同规定卫澜要赔偿一笔违约金,但会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打乱已经定好的计划,这是所有导演都深恶痛绝的事情。
副导演道:“行,我马上就打电话问问!”
卫澜离组,有韩子铭出场的镜头只能暂时搁置改拍其他人的戏。而且多拖一天剧组就要多开销一天,为了节约成本,晚上也要加班加点赶进度了。
所有人都抱怨连天,萧骄却求之不得,早点拍完才能早点回家啊。
还好过了三天天麒那边就派过来一个叫杨锐的新人,虽说长相比卫澜稍逊一筹,但胜在背景干净,性子敦厚,而且正儿八经学过十年武术,自有一股男子的阳刚之气,卫澜做得不到位的动作都可以漂亮而出色地完成,和萧骄的配合也更默契。万庆对此相当满意,直夸天麒有眼光,选人一选一个准。
因为年前举行开机仪式时《丹心诀》剧组的对外宣传里就有卫澜,现在换人了肯定也得对大家有个交待才行,所以当天剧组就针对此事就发了个官宣,声明卫澜因为档期冲突没法继续拍摄,现由天麒艺人杨锐接替。杨锐曾在全国武术比赛上得过大奖,相信他的表现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普通网友看了杨锐早年的武术比赛视频后都对他比较看好,卫澜的粉丝则对这则官宣很不满意,纷纷表示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家澜儿一定是被人以不光彩的手段给挤下去了之类的,在网上哭天抢地地闹了好几天。
甚至还有人猜这事恐怕多半就是萧骄动的手脚,为了半年前《怒涛》的换角风波而对卫澜进行打击报复。不过萧骄如今人缘好,形象正,这种阴谋论一出来就遭到众多网友的口诛笔伐,没能形成气候罢了。
直到光耀传媒后来也发了个声明,说卫澜其实是出了意外受了伤,需要休养几个月,暂时没法工作,才不得不推掉《丹心诀》的戏,卫澜的粉丝这才消停下来。
还好之后没再出什么妖蛾子,完成进度比原计划甚至还快了几天。然而袁少钧由于年后公务繁忙,经常需要出差,要不就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以致接下来都没能再去沙溪镇探望萧骄,让两人饱受异地相思之苦。
就这么煎熬着过了大半个月,到三月中旬时,终于要拍《丹心诀》第一卷中最后一场重头戏了。在这场戏中,楚云真的师门惨遭邪道血洗,他独自一人追踪仇家来到一处断崖上,却遭到数十人的埋伏。最终楚云真久战不支,寡不敌众,不幸被仇家一掌打落百丈悬崖。
为求画面效果逼真,剧组在沙溪镇附近的大罗山上找了一处和书中描写十分接近的一个山头,山势险峻,岩崖高耸,崖下是浪涛滚滚水势湍急的大罗江。
这场戏是夜戏,打斗场面比较惊险,萧骄的动作难度比较大,必须吊威亚。不过萧骄天生体质过人,拍了一个月下来也有了不少经验,吊威亚已经轻车熟路了,再难的动作也难不倒他。
扮演仇家大反派的老戏骨林深老爷子则年过六旬,早年也练过功夫,现在身手还是很敏捷,就是上了年纪后体力比年轻人稍差一些。萧骄在和他对戏过招时就会有意地调整一下自己的角度和力度,尽量不要让老爷子受力太多。
最后林深一掌拍中萧骄的胸口时,吊在威亚上的萧骄要狂喷一口鲜血,做出一个后仰腾空、模拟摔下悬崖的姿态,林深则一个旋身落回崖畔。
开拍前,林深和萧骄模拟走位数次,对整个流程都了然于心。一老一小虽然年龄差了四十岁,却成了惺惺相惜的忘年交。
正式开机后,前面都很顺利,两人的表演也都很精彩,到了最后关头时,林深已经有些体力不继了,却仍然敬业地朝萧骄拍出一掌,结果落地时一只脚忽然踏空摔了一跤,眼看着就要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下去。这个方向虽然不是悬崖,但一路都是嶙峋的山石,以林深的年纪滚下来恐怕也会受不住。
一片惊呼声中,萧骄原本已经身在半空中做出坠崖的姿势,见状急忙拧腰回身,在威亚上如一只燕子般轻轻一荡,及时拉了林深一把,阻止了他的下落之势。
这一下简直比武侠小说里写的还要巧妙惊险,在场所有剧组成员松了一口气,接着纷纷大声叫起好来。
导演猛拍了一下大腿,兴奋道:“行啊,这小香蕉真是绝了!要不是我自己亲眼看到了,肯定会以为刚才是后期加工过的特效呢!”
话音未落,绑在萧骄腰间的钢丝弦突然“啪”的一声断开,而他此刻身在崖外,脚下已经无处着力,就如小说中描写的那般,从百丈悬崖上直直坠了下去。
小赵也在旁边看着,见状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