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县的贾诩收到刘瑁的书信,看罢之后,自己也不免对刘瑁长远的战略眼光感到惊叹。
大喜之下,随即将西凉军使者从城内驿馆唤到县府商议。
西凉军使者从贾诩手里接过刘瑁的书信,通篇看完,已是脸色铁青,沉默半晌之后,才对贾诩说道:“刘镇西信中所言,已不是我一个使者所能决定的了。我得返回长安,请诸位将军决意才行。”
贾诩见状,自然也是淡然一笑,道:“使者但去无妨。”
西凉军使者拿上刘瑁的书信,匆匆离开郿县,往东返回长安。待他到达长安,把书信呈给李傕、郭汜等人看过以后,李傕、郭汜更是怒火中烧,隔空对着刘瑁咒骂不断。
李傕一脚踢翻身边的案桌,怒喝道:“刘叔仁小儿欺人太甚!只不过靠偷袭占了些许城池,便敢放出如此嚣张之言论,可是欺我西凉军手中兵器不利耶?”
一旁的郭汜起身而立,也是高声喊道:“稚然兄,此等乳臭未干的小儿怎会知兵,我看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如此放肆。还请稚然兄安然坐镇长安,只需为我提供粮草,看我率领麾下儿郎,击破此子,攻入益州,直捣绵竹,将刘焉老贼缚来长安。”
与李傕、郭汜反应不同,坐在末座上的樊稠、张济面无表情,似乎对刘瑁在信里所提的要求,并没有太抗拒的意思。
而李傕听完郭汜的话,也顿时冷静了下来。
如今关中大饥,郭汜居然还妄想从自己这里套走粮食,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李傕换上一幅笑脸,对着郭汜说道:“如今关中缺粮,刘叔仁小儿料定我军罢战心切,此举乃是阳谋。”
“如今当务之急,我军应该赶紧打通右扶风通往凉州的道路,好借凉州之资本,缓解司隶的粮荒。至于刘叔仁小儿,大可等关中粮食充裕,我军缓过劲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说到这,李傕环视了一圈在场的西凉军高层们,正色道:“现在刘叔仁让我等以金银换购城邑,诸位也莫要与我打哑谜了。各自的府库里能拿出多少钱银,便都拿出来吧,早点将城池赎回来,与你我都有好处。”
樊稠、张济闻言,相视一眼,皆说道:“我等愿意。”
郭汜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迫于无奈,也只好点头应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刘璋收拢住渭水沿岸的两万大军,逐渐向南而去。早于数日之前,就遁入汉中境内。
而早就得到刘瑁传令的申耽、申仪两兄弟,自然是提前打探清楚了刘璋的行军路线,提前埋伏在了其必经之路上。
刘璋陈仓兵变失败,丢了陈仓,损失了城中的一万大军不说,同时也在剩下的两万士卒心中形象大打折扣。
一路南下而来,军营之中都不断有人传言,说刘焉已死,刘璋企图囚禁刘瑁,但奸计被刘瑁识破,反而争权失败,只得仓皇南逃。
刘璋听到这种流言,自然是气得火冒三丈,下令三军彻查,发现胆敢有私议此事的人,一律格杀。
在刘璋的残暴手段下,明面上益州军内的传言渐渐平息,但实际上,众人也都开始对刘璋离心离德,心灰意冷。
这一日,刘璋率军行至箕谷,大军正通行一半之时,峡谷上方忽然杀声四起,随即便有大量滚石从山涧上落下,砸死砸伤了不少益州军士卒。
此时,山谷上方有数百名士卒,在一员武将的带领下,挺身而起。那武将正是申耽,申耽见刘璋前军大乱,大喜而喝道:“刘季玉,我奉我主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说完,申耽大手一挥,山谷上数百名士卒齐齐开弓,对着山谷中的益州军便是一顿攒射。
而后,山谷前后又各有一支兵马杀出,皆号称要活捉刘璋,生擒赵韪。
话不多时,山谷前方的那支兵马,已经在一员悍将的率领下,杀向了刘璋的前军。
顿时,刘璋不禁亡魂大冒,赶紧下令雷铜出战。
自陈仓以后,一路南下,雷铜见军中士气低落,自己也是苦闷不已。今日遇见有人半路埋伏,心中怒气早已升腾,不待刘璋话完,就已经舞着大刀,迎战对手。
那员悍将,正是申仪。申仪是一个莽汉,早有杀敌立功之心。所以在申耽决心在箕谷设伏的时候,申仪就自己请命,领军从谷前杀出。
战阵之中,申仪率先突入刘璋军中,接连砍翻了好几个刘璋军士卒,带领着麾下士卒如一把尖刀一般插入了刘璋前军之中。
申仪一路厮杀,本就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得有些狂躁,突然又看见刘璋军中,竟有一人连斩己方数名士卒,直奔自己而来,顿时大感兴奋。一刀逼退身边的刘璋军士卒后,便拍马直取来人。
“铛!”
申仪、雷铜都是擅长使刀的武将,第一次碰撞,双方的兵刃交错而过,便震得双方手臂都有些发麻。
“好武艺!”申仪自认为逢着了敌手,不禁仰头大笑。
雷铜则是一脸阴沉,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心情和申仪说话,调转马头,便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申仪见状,也抖擞起精神,认真应战。
乱军之中,二人互相缠斗了十余个回合,隐隐之中,雷铜已是占据了上风。
这也怪不得申仪,申仪在汉末的这个时期,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三流武将,遇到雷铜,要气力没有气力,要技巧没有技巧,如何不败。
“铛!”
申仪被雷铜杀得节节后退,在勉强抵住雷铜又一次搏命一击之后,终于是完全力竭,虎口流血,手里的弯刀也被震得飞了出去。
雷铜积蓄已久的怨气,终于是要在这一刻发泄在申仪的身上了。只见雷铜一夹马腹,握紧手里的大刀,再次拍马而来,口中念念有词:“贼将受死!”
申仪见状,心里面已是叫苦不已。只待闭眼等死之际,只听自己的身后忽然传来了申耽的声音:“贼将勿要伤我兄弟性命。”
随即,一柄利箭从申仪的身边飞过,直扑雷铜。
雷铜座下大马此时已经完全加速,如此短的距离内根本来不及改变路线。雷铜见状,也是狠下心来,全然不顾飞来的流矢,依旧拍马直取申仪。
“噗呲!”
只一刹那间,两朵血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雷铜右胸中箭,手中大刀却也是刺向了申仪的身子,穿胸而过。
“仪弟......贼子你,找死!”
申耽见申仪被雷铜洞穿,目眦欲裂,顿时勃然大怒,抄起腰间大刀,也同样直取雷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