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慌乱间,只见城墙上一个眼力出众的士卒,指着城外,声音颤抖地嘶吼道:“有敌人,有敌人!”
人们随着那个士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漫天灰尘之中,隐隐约约有着大量战马的身影。
益州地势复杂,大多的地方都不适宜骑兵作战,所以益州军的骑兵数量一直不多。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多骑兵,也怪不得士卒们会吓得惊呼。
就连赵韪,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怎么可能,陈仓附近怎么可能还会有西凉军!”
烟尘逐渐散去,随着城外那支突然出现的军队越发靠近陈仓外城,城墙上的众人也得以看清楚来人的旗帜。
骑兵打前阵,步卒紧随其后,各队方阵有序,看得出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在这支军队的最前列,一名白袍将军执枪而立,他的身旁矗立着一柄数丈来高,上面刺着“张”字的中军大旗。
看到这,赵韪身旁的一名副将已经是吓得双股战战。
“别驾,这怎么可能,来人是雍县的张任!”
张任在随刘璋的大军一起出兵关中以来,攻城拔寨,向来都是领军作为先锋出战。几场大战下来,张任和他麾下的精锐骑兵,不仅让西凉军闻之色变,就连刘璋麾下的益州军,也对这支虎狼之师钦佩不已。
所以,现在一看是张任领军而来,城墙上的众人不禁都有些慌了神。
“张任,张任怎么来了?”
“那人,那个人,那天就在我的面前,接连斩杀了好几个西凉军。”
......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
赵韪看到城外人山人海,张任挺枪而立的样子,神色近乎疯狂,不可置信地频频摇头。
他不是不知道张任和他身后这些益州士卒的勇猛,所以他才会献计给刘璋,让刘璋假借商议兵事的名义,把刘瑁召到陈仓来,暗中囚禁,进而逼降蜀郡在关中的上万士卒。
可是,现在刘瑁前脚才入陈仓,后脚张任就率军赶来。
难道,自己的计谋出现了纰漏,让刘瑁提前得知了计划,这才让张任提前率军埋伏在陈仓城外?
这样的念头才在刘瑁的心头冒出来,就马上被他否定了,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除非刘瑁有先知的能力,否则他不可能猜到。”
赵韪内心还在挣扎不断,城外的张任却是横枪立马,气沉丹田,远远望着城墙上的众人,喊道:“尔等逆贼,做事竟然如此卑劣。以此等手段囚禁我主,说出去只怕也要惹得天下人耻笑。”
“只可惜,你们的奸计早就被我主识破。如今我大兵临城,我劝尔等速速放了我主,自缚出降尚能活命。若敢说一个不字,待我大兵打破城池,必叫尔等死无全尸!”
张任声如洪钟,一番说得赵韪等人惶恐不已。一时间,城墙上的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赵韪的身上。
赵韪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不觉已经是汗流浃背。他扫视了城外的张任大军一圈,粗略看下来,人数只怕有数千之多。
而现在,陈仓城里也只有不到一万军队,还各自分散在四段城墙和城里的兵营里。如今的东侧城墙上,只有不到一千士卒,只怕难以抵挡张任大军的围攻。
至于沿渭水安营的其他兵马,却是驻扎在陈仓城的另一面,短时间内也难以赶到这里支援。
想到这,赵韪不禁头皮发麻,一边赶紧吩咐身旁的副将,去找刘璋求援。一边开始指挥士卒,对两道城墙中的高顺等人放箭。
不得不说,赵韪端的是个人才,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还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现在,张任的大军纵使难缠,但城里的高顺和陷阵营士卒,才是最大的隐患。
有了在外的张任大军,处在瓮城里的高顺和他麾下的陷阵营士卒,完全可以转头攻打外城的城门。
高顺只要和张任里应外合,拿下城门之后,城外的蜀郡大军便可以鱼贯而入,攻入瓮城。而失去了外城这第一道防线,攻进陈仓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
“放箭,对准瓮城里的蜀郡士卒,放箭!”
直到赵韪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城墙上的益州弓箭手们才缓过神来,纷纷张弓搭箭,开始向高顺等人进行攒射。
而陷阵营士卒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高顺的指挥下,他们把重盾组合在了一起,以密不透风的盾墙应对流矢。
偶尔有穿过盾墙,射进士卒人群中的弓箭,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刚一碰到陷阵营士卒身上的重甲,便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撑过了益州军的一轮箭雨之后,高顺也赶紧下令士卒,开始向外城城门处移动。
毕竟,现在打开城门,迎张任大军入城才是要紧的事情。
陷阵营士卒一边以盾墙作为支撑,抵挡城墙上的弓箭手,而靠近外城城门一侧的士卒,则是一人举枪,在左右两人的保护下,向城门口冲去。
远远望去,身披银白色重甲的陷阵营士卒,便好像一个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样,不断向陈仓的外城门俯冲而去。
陈仓久来无战事,外城城门的防守并不太严,只有几十名士卒守卫。
现在面对高顺和张任两面的夹击,士卒们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稍作抵抗之后,便纷纷作了鸟兽散。
大门洞开,张任引着兵马冲入城中,与高顺合兵一处。
迎上张任,高顺握住张任的手,正欲说话之际,只见张任说道:“仲平,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情况紧急,我等还是先杀入城中,救出主公要紧。”
高顺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指挥着陷阵营士卒与张任麾下的凉州兵合为一处,开始攻打陈仓内城城门。
眼见外城失守,赵韪早已是又怒又急,赶紧下令弓箭手射杀城下的蜀郡士卒,其他士卒下城死守。然后在几个亲信的护卫下,匆匆离开了城墙,往城里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