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经受如此变故的羌人,顿时大叫着冲出营帐。
但是现在,整个羌人的大寨之中都是火光冲天,很多士卒根本找不到自家统帅。并且没有了战马的羌人,就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丝毫不足为惧。
谷未衣衫不整的从大帐里冲了出来,提着邢西的衣领大声吼道:“你不是说汉军不可能过河么?你不是说他们士气渐衰,就一定会撤兵吗?”
“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未提着武器,脸色狰狞的望着邢西。若是邢西不能给出一个说法,他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脑袋。
邢西急忙说道:“首领还请息怒,这支军队如何渡过白马河,属下也并不知晓。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这支人马的数量必定不会太多。”
“首领只要竖起旗帜,能够召集起几千人马,我等必定会反败为胜。”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狂风呼啸,大火肆掠,整个羌人大帐,几乎完全被大火笼罩。
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谷未终究是不忍心杀掉自己的兄长。他对着身后的羌人士卒大声喊道:“竖旗!吹号!”
羌人首领的大旗被竖了起来,凌厉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羌人们,顿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拼命往大旗的方向聚拢过去。
羌人生活在草原上,晚上的时候经常有狼群、猛兽骚扰营地,所以他们晚上的反应能力,却是要强过汉人的军队。
刘瑁、张任、甘宁、项勋一马当先,几个猛将带领着汉军的五百骑兵,四处厮杀。
猛然听到羌人的号角声,刘瑁就着火光,远远望见羌人首领的大旗。
“主公,羌人首领肯定就在那里!”
苗履亦是看到这那杆大旗,急忙对刘瑁说道。
刘瑁还不认识羌人的文字,初时还不知晓那杆大旗就代表了羌人首领谷未,闻言当即大喜过望。
他挺起手中的长枪,大吼一声,说道:“兄弟们,羌人贼酋就在那边,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就要到了。众人随我冲锋,诛杀谷未!”
“诛杀谷未!”
五百汉军齐声怒吼,哪怕是在喧闹无比的战场之上,亦是有很多人听到了汉军的呐喊。
“杀!”
在几个超级猛将的的带领下,汉军势如劈竹,一路杀向了大旗的位置。
羌人实在太多了,虽然谷未竖起大旗没过多久,但是他的附近已经聚集了上千人马。然而有很多人睡梦中慌乱的醒来,他们全都是衣不蔽体,手无寸铁。
“杀!”
丝毫没有顾忌前面比自己还要多的羌人,刘瑁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羌人果真骁勇善战,哪怕在这等不利的情况之下,那些手上有武器的羌人,也敢杀向汉军的骑兵。
谷未此时已经看清了汉军的人数,心中大定,他大声喊道:“敌人只有几百人,你等休要慌张!”
“噗嗤!”
谷未刚喊出话来,张任就快速向那里射了一箭。好在谷未的亲信眼尖手快,扑到谷未前面,替他挡了一箭,谷未这才保住性命。
谷未见状惊骇无比,顾不得为自己的亲信悲伤,急忙捂住嘴巴。其余拿到盾牌的羌人士卒,也都急忙围在了谷未前面,将他保护了起来。
张任一箭没有射死谷未,心中有些遗憾,而后他又拉满弓箭,一箭射断了羌人的大旗。刘瑁也趁此时机,一箭射死了吹号的羌人士卒。
帅旗折断,号声停止,还在往这边聚拢的羌人,顿时失去了目标。
“全体冲锋,诛杀谷未!”
刘瑁再次奋起神勇,率领汉军士卒杀向谷未的位置。
“记得速战速决,莫要恋战!”
刘瑁话音刚落,甘宁就怒吼一声,手中的双戟横扫而过,挡在他前面的那些羌人,全都被他拦腰斩杀。
张任的银枪,在月光之下,宛若点点梨花,忽隐忽现。他的长枪每刺出一下,就有一个羌人死亡。
刘瑁、项勋、苗履亦是奋力杀敌,宛若虎入羊群。他们身后的汉军士卒,看到诸位将军们如此骁勇善战,士气更甚。
刚刚还仗着人数多,而鼓起勇气作战的羌人士卒,顿时被杀的四散而逃。
汉军呐喊着,直接朝谷未的位置杀过去。谷未见到汉军如此凶狠,心中惊骇无比,他急忙对着身旁的羌人士卒说道:“掩护我撤退!”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谷未他们如何逃得过拥有战马的汉军?
谷未虽然不堪,但是帐下还是有不少死忠的手下,他的一个亲兵急忙大声喊道:“首领,追兵马上就要赶来了,你把自己的衣甲脱下来,我穿在身上吸引汉军的注意力。”
早已方寸大失的谷未,急忙点头说道:“我若逃得性命,你的家人我必定帮你赡养!”
话毕,他就急忙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并且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只留下几个最强大的勇士保护首领,其余人随我引开追兵!”那个亲兵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
虽然知道这次引开追兵有死无生,但是还有很多人跟他一起离开。
刘瑁带领着汉军追杀谷未,看到一个身着金甲的大将,在一些羌人的保护下,急急忙忙的逃跑。
刘瑁见状,大声喊道:“谷未受死!”
那个身着金甲的人,看到汉军追来,当即大声喊道:“兄弟们,受长生天庇护的勇士们,没有孬种。”
“既然汉军不给我们生路,那么我等何不殊死一搏?”
“杀!”
其余一百来个羌人,也都大声呐喊一声,返身杀向刘瑁等人。
刘瑁冷哼一声,说道:“勇气可嘉,行为愚蠢!”
汉军有几个猛将带头,再加上其余的兵卒也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所以这场遭遇战丝毫没有悬念。
眼看谷未就在前面,诸将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到手的功劳,全部拍马杀向谷未,前去抢攻。
刘瑁见状,也没有阻止,诸将爱争功本来就是件好事情。只要他们能在争功的过程中,保持理智,不阻挠自己的战友就行了。
“噗嗤!”
诸将还没有冲杀过去,一支利箭就已经从后面射了过来,直接射死了“谷未”。众将见状,先是一愣,而后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到了尚且保持弯弓搭箭动作的苗履。
“噗通!”
“谷未”的身子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刘瑁看了看战场,由于汉军急着追杀谷未,所以其余的部落头目,就趁势集结了自己麾下的勇士,已经初成规模。
刘瑁也顾不上回味斩杀谷未的喜悦,大声说道:“砍下谷未脑袋,传檄三军,众人都要大声高呼‘谷未已死,降者不杀’!”
听到刘瑁的话,众人才回过神来。他们一边随着刘瑁在羌人营帐之中纵横厮杀,一边高声呐喊着:“谷未已死,降者不杀!”
这个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但是,那些本就心怀二心的薄申羌部落头目,听闻谷未的死讯之后,不但没有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在心中感到暗暗喜悦。
至于那些羌人的士卒们,他们却没有头目们那样的心思。无论如何,谷未也是他们羌人的首领。
现在就连首领已经战死,他们又找不到战马。在这种情况之下,羌人的士气更加低落。
这场战事整整持续到黎明时分,汉军惧怕羌人多势众,这才骑着战马撤出战场。
这一战,汉军虽然突然袭击。但是在后来的战事中,不断冲击那些集结起来的羌人阵地,导致战死三百余人,就连几员大将也受了一些伤。
若非张任、甘宁等人骁勇善战,刘瑁这几百人,可能就要全部留在羌人的营地之中了。
然而,相比起汉军的伤亡,他们的战果更加辉煌。这场战事,汉军斩杀羌人将近两千,烧毁粮草辎重无数,被冲散的羌人亦有两万余人。
而随着假谷未的战死,真谷未的逃跑,薄申羌右庭里的羌人开始变得人心浮动。
一时间内失去了主心骨,众人只好把在乱战幸存了下来的邢西抬上位,奉其为主。
而见刘瑁率军珊珊离去,邢西心中不禁暗喜。
他在之前的薄申羌首领争夺战中,输给了谷未,现在薄申羌被汉人重创,谷未在乱战中失去了踪影。
这正是他重新拿回薄申羌最高权力的大好时机!
所以,面对刘瑁率领的一百多名汉军,邢西并没有追击,而是放任他们姗姗离去。
自己则是整顿起了薄申羌右庭里的形势,在一番操作之下,邢西杀光了谷未剩余的亲信。
然后提出为避汉军锋芒,引着薄申羌剩余的人马,拔寨而起,缓缓向东迁徙而去。
对于邢西这样的做法,已经安然回到白马河西岸的刘瑁,则是乐不可支。
“邢西小儿,为争权夺利,倒是祝了我等一臂之力啊!”
苗履和项勋,立马在刘瑁左右,听到刘瑁的话,也是相视一笑,道:“恭喜主公!”
“薄申羌左庭在我大军兵锋之下,几乎覆灭。”
“如今邢西又带着右庭的羌人往东迁移,可以看出,他们这是已经放弃了白马河以西的土地。”
刘瑁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若是如此,那我军此次出征塞外,倒也收获不小。”
苗履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是。薄申羌左庭临近益州,羌人平日里与我等汉人发生冲突,南下劫掠,皆是由此地始。”
“如今主公驱逐了此地的羌人,可谓是益州百姓之福!”
说着,苗履和项勋拜倒在刘瑁身前。
而跟随刘瑁劫营归来的其他几位将领,也带着其余的士卒们拜道:“主公盛举,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