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瑁坐在大树底下乘凉,微风吹过,他才感到一丝凉意。
没过多久,甘宁就拿着一个竹筒向他走了过来,竹筒里面装满了清水。
“使君,你先喝点水吧。”
刘瑁道了一声谢,一口气喝完竹筒里面的水,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坦多了。
接过空着的竹筒,甘宁说道:“使君,我听说羌人善战,他们以部落为群,每每一个部落当中,无论孩童、妇女,皆可上马持刀,控弦作战?”
“确实如此,我等这次出兵塞外,面对的正是羌人部落中较大的几支。”
刘瑁捡起身边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给甘宁划着,道:“离我们最近的是薄申羌,他们自安帝永初二年(公元108年)被迁来此地,初时只有三万七千户,如今历时八十载,已有五万户之多,乃是益州边境上,实力最为强劲的羌人部落,也是我们这次出征。面对的最大的敌人。”
“我们现在只有区区三千人马,就算子曲和仲平能够再带来些许兵力,面对这么强大的羌人,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这场战事真的能够取得胜利么?”
在闲暇的时候,甘宁总会按照任安的嘱托,多多读书,并且戒骄戒躁。可以说,现在的甘宁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改变。
听到甘宁的话,刘瑁有些欣慰的笑了。甘宁能够思考,不逞匹夫之勇,这可是一件好事。
说实话,对于这次北上作战,刘瑁心中也没有底。但是,蜀郡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依照苗履,项勋的说法,羌人在此之前,曾和他们这些草原汉人发生过一场大战,虽然在这场战争中,汉人因为兵少将寡而遗憾落败,但同时也给予了羌人重创。
现在的羌胡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是等他们缓过神来,养足精神之后,失去了草原汉人的阻挡,他们必定会东进劫掠。届时如果并没有遭受强大的阻击。那么尝到甜头的残忍羌人,就有可能大规模南下。
如此一来,原本被视为大汉净土的益州,也将会深陷战火之中。
刘瑁这边正在跟甘宁谈话,贾诩却是不停地在苗履、项勋那边了解情况。贾诩虽然智谋过人,但是对于益州边境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苗履不断地给田丰解释着:“虽然羌人的叛乱大多集中在凉州发生,但那些只是因为凉州官府一向对羌胡抱有强大的敌意。”
“实际上,凉州附近的参狼羌、白马羌,实力与益州边境上的薄申羌和龙桥羌旗鼓相当。以前因为益州官府采用怀柔之策应对他们。”
“历任的益州官员都与他们互通有无,放任他们在边境上劫掠汉民,敲诈财物。一再退让之下才没有引得他们反叛。使得在表面上看起来,益州羌乱根本比不上凉州那么严重。”
说到这,苗履会心一笑:“但现在,却不是那么回事了。据这段时间的听闻来看,草原之中各个部落的羌人,都在谋划着入侵益州。”
其实,苗履所说属实,随着前年刘益州入主,按照他的吩咐,各地官府开始训练士卒,严防羌人,对于入境作乱的羌人也绝不姑息,直接斩杀。
所以在这两年中,草原羌人对于益州的感官也在不断下降,各个部落都在谋划着侵略益州的打算。
刘焉虽然性子软弱,虽有雄心却没有才能,但他对于汉廷和蛮夷的关系还是把握得十分清楚的。而这一点,也算是刘焉在治理益州期间,做的为数不多的一件好事。
“那除了这些,子曲可知现在薄申羌这部羌人的消息?”
苗履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年关之前,薄申羌原来的老首领赫连潮病死。赫连潮的大儿子邢西和小儿子谷未为了争夺首领之位,各自统领薄申羌一部厮杀。”
“在数日的争斗之后,邢西被谷未偷袭而落败,又碍于北边龙桥羌的虎视眈眈,只能被迫听命于谷未,重新把薄申羌组合在了一起。”
苗履又摇了摇头:“只不过经此一事,只怕薄申羌内部已经有了嫌隙。”
贾诩一听,不由地哈哈大笑:“此乃天助我等,送与使君和诸位一份功劳啊!”
还未及苗履反应过来意思,贾诩又接着问道:“那子曲可知薄申羌大帐何在?”
大帐作为游牧民族首领居住的地方,其周围往往聚集着该部落最多的人和牲畜。
而薄申羌又是这一片草原上最大的羌人部落,关于大帐的位置,苗履自然是十分清楚。
没有片刻地思考,苗履脱口而出道:“薄申羌大帐就位于此地以北三百余里的位置。”
贾诩点了点头,接着拉起苗履的手,快步走到了刘瑁和甘宁的身边,接着道:“子曲,你先把此地到薄申羌大帐,东西两侧的地势和羌人分布和我等说说。”
“嗯。”苗履看了一眼刘瑁和甘宁,道:“此地以北五十里,有一处水草丰茂之地,名为鱼凫泽。相传是古蜀王鱼凫纵车北游,至此留下的名讳。”
“鱼凫泽纵贯东西,左右横跨百里之远。期间水草丰茂,更有一条名为白马河的大江将其分为两截。”
“其原本是境外羌人部落合住放牧之地,但自薄申羌迁来此地之后,这片土地慢慢就被薄申羌占据,成为了他们的私有疆界,其他的羌人小部落都被驱逐了出去。”
“如今,薄申羌因为人口太多,足足有五万户。为了便于管理,前任首领赫连潮效仿昔日匈奴,将整个部落划分为左右两庭。以白马河为沟,各自居住在两边。”
“大儿子邢西统领左庭,人约有两万户。小儿子谷未统领右庭,人约有三万户。”
待苗履说完,贾诩思量半晌,皱起眉头问道:“既然如此,可是说明我等要进击薄申羌大帐的话,就要渡过白马河,到谷未的右庭去?”
苗履点了点头:“正是。如今谷未作为薄申羌新任首领,他把整个薄申羌最为富庶的几个小聚落都迁到了右庭,只给邢西在左庭留下了万余老弱的羌人,以及少数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