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校场,刘瑁和吴懿跳下马车,逮住了一个士卒问道:“甘贼曹现在何处?”
值守校场的小卒见是自家太守驾到,赶紧抖擞精神,往校场里的演武场方向一指:“回禀使君,贼曹此时正在演武场里,带着兄弟们训练呢。”
刘瑁点了点头,嘴里嘟囔一句:“这个甘兴业,可真是个工作狂。”然后就拉起吴懿直奔演武场而去。
要说甘雄在接受了刘瑁任命的蜀郡贼曹一职之后,自己是大喜过望,很快就把护卫刘瑁的事情交给了刘氏家将中的一位百夫长负责,自己每天窝在校场里训练士卒,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不想当将军的侍卫不是好家仆。
但这样一来,甘雄自己倒是快乐了,但他手底下的千名郡兵却是遭了殃,每天叫苦连连。
摊上这么一位上官,郡兵们算是和平时上下班打卡的生活彻底说了再见,每天的训练量比之前翻了一倍还不止,时间一长,每个人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考验。但与此同时,不可否认地说,蜀郡郡兵的实力也比以往精进了不少,在刘瑁上任之后的几次周边剿匪当中,全都取得了大胜。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骑兵冲杀,手上要有力,步卒的阵型再紧一点。”
才走进演武场,刘瑁就看见甘雄一身戎装地站在演武台上,手上挥舞着令旗,口中念念有词地指挥着台下的郡兵们操练。
“兴业,你且过来。”刘瑁出声喊道。
甘雄听到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瞥,见是刘瑁,赶紧一路小跑过去。
来到刘瑁身边,甘雄执礼问道:“属下参见使君,不知使君今日前来校场,可是来看操练的?”
刘瑁摇了摇头:“兴业,城中张氏的家眷遭山匪所劫,你且速速点起五百郡兵,随我出城。”
甘雄闻言,神色不免一怔,接着两处脸颊又变得通红。
自己身为贼曹,行辑贼捕盗之事,居然让城中大族被山匪所劫,自然是自己的失职。
登时,甘雄不敢再抬头看刘瑁,自己把双手举过头顶,躬身诺道:“谨遵使君之命。”
说完,忙扶住自己腰间的配剑,就转身朝演武场内走去。
随着令起飞舞,没过多久,甘雄就点齐了五百郡兵,回到刘瑁的身边复命:“使君,郡兵五百已经悉数点齐,随时可以出发。”
刘瑁点了点头,眼神越过甘雄,打量起了他身后的五百郡兵。
这五百人清一色都是步卒,他们头绑红巾,身上由内而外分别是皂衣和皮甲,小腿上则都绕上了渍布绑腿。
不过,除了清一色的蜀地郡兵制式穿戴以外,这些人手上的武器还是各有不同,分别有朴刀,斧盾和长弓三种类型,其中朴刀兵约有三百,斧盾和长弓兵各一百。
在把五百士卒都看了一圈过后,刘瑁在心里暗自忖道:确实,蜀地多山,这次又是出城剿匪,带上这种配置的队伍最好不过,没想到,甘雄一介护卫,还称得上是懂兵。
“兴业多次带兵出城剿杀山匪,对成都附近的贼人想必也熟悉,这次事关紧急,还得劳兴业与我一同前去。”
刘瑁走到甘雄的身边,颇为满意地拍了拍甘雄的肩膀。
“使君勿忧,此本来就是属下职责所在,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甘雄脸上的羞愤还没有散去,执礼说道。
刘瑁微微颔首,继而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吴懿:“我与兴业此去,只怕今晚难以回城,还请子远兄到太守府与令妹相说一声,莫要叫她担心。”
“唯,使君且注意自身安全。”说完,吴懿拜上,转身离开了校场。
在刘瑁和甘雄的带领下,五百人的郡兵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校场,直往城外的灌口山而去。
不过,就在刘瑁率兵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来报:“禀太守,县府的张县尉带了他家数十人的家丁,赶上了队伍,说是要与我等一起出城剿匪。”
“只有张秉方一人?可曾见到张家的二家主张义衡。”
在张和通知张家二兄弟之后,张家一定会派人前来,这是刘瑁早就料到的。只不过,来者没有张跃,这一点让刘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来者数十人当中,属下并未看见张家二家主。”
刘瑁疑惑地点了点头,摆手说道:“好吧,就让张秉方和他的家丁加入队伍。”
“唯。”
禀报的士卒走后不久,众人出了城门,张淳纵马赶上前来,到了刘瑁的身边。
“使君,胞妹身遇险境,还请使君救她一救。”
张淳脸色惨白,眼角处隐约有些许泪痕,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完全不见当日和刘瑁对赌公堂的神采。
刘瑁赶紧出言宽慰道:“秉方兄莫要着急,这次我与郡内甘贼曹领兵五百出城,势必剿杀这伙胆大包天的贼人,救出令妹。只是不知,关于这伙贼人,秉方兄可有什么信息与我等说。”
张淳连忙道谢,然后定了定心神,整理起了自己的思绪,半晌过后说道:“据商队里逃回来的家仆说,这伙贼人盘踞在灌口山北,外出劫掠他们的时候,出动了约有五十来人。而且这些人身上装备齐全,不似普通山匪,不少人还有长弓在背。”
刘瑁不禁皱眉:“这么说来,这伙贼寇还有点难对付啊。”
旁边的甘雄思考一阵,也接话道:“只是一次外出劫掠便能够出动五十余人,只怕其山寨之中,总人数不会少于两百,更兼有齐全的兵甲......真是奇怪,这等阵仗在蜀郡地界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还盘踞在郡治之外,为何我一直没有收到斥候的探报。”
“不知为何,这伙贼人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我张家商队之前每次前往绵竹,走的都是这条路,以往都平安无事,唯独这次闹了匪。唉,只愿我家三妹无恙。”
突然,冒出来的?
刘瑁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看了看此时正泣涕涟涟的张淳,接着,微微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