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等甘雄吩咐士卒们打扫好战场之后,已经是夜入戌时,刘瑁一行人趁着月色,紧赶慢赶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成都。
这半个多月以来,刘瑁一直在大山里围猎,身边除了一帮虎背熊腰的士卒之外,连一个女的都没有。这让初为人夫,年方二十的他,总是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幻想起家里那位娇妻的曼妙身姿,内心如挠痒痒一样的。
所以,一回到成都,把半月以来捕猎所得全部移交到郡治的仓癝之后,刘瑁就赶紧赶回了太守府。
“夫人,我回来了!”刘瑁一只脚才跨进后院,就高声嚷道,接着几步走到内室,“咚咚”地敲起了房门。
已然睡下的吴瑾起身把刘瑁迎了进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声言语道:“三郎今日归来,怎的也不提早与我知会一声。”
刘瑁没有说话,一把把吴瑾拉进了自己怀里,邪魅一笑:“半月不见,瑾儿可是想夫君了?”
吴瑾的俏脸立马通红,对着刘瑁的胸口就是轻轻捶上了一拳,然后辩驳道:“三郎一个臭男人,才来蜀郡就把我一个弱女子丢在这府里不理不睬的,我怎的会想。”
说着,吴瑾努了努嘴:“只是说若早些知会我,我也好备下饭菜等你。如今时辰这么晚,再想做饭却是来不及了。”
刘瑁闻言,不禁仰头大笑,在吴瑾额头轻弹了一下,说道:“瑾儿可不会骗人。”
说完,刘瑁横抱起吴瑾,三两步便到了胡床上。
一夜缠绵过后,直到日上三竿刘瑁才缓缓睡醒,只是此时身边的吴瑾却是没了踪影。
穿好衣物,走出房门来,刘瑁才迎面看见了正端着一案吃食,缓缓走来的吴瑾。
“夫人早起,可是为夫君准备早膳去了?”刘瑁上前接过案碟,抚了抚吴瑾鬓角的碎发。
吴瑾露出一个白眼,小脸一紧,娇哼一声道:“你且别打诨了,辰时的时候,府里的秦书记曾来找过你,说有要事与你想说。”
秦宓做事一向沉稳,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着急,一大早就来寻自己。
刘瑁眉头一蹙,说道:“子敕现在何处?”
“我说你还未睡醒,叫他稍等片刻,现在估计正在堂上坐着。”
刘瑁点了点头,吩咐吴瑾两句之后,便迈步往外跩去。
因为蜀郡历任太守都是勤于政事之人,所以府里设置的内室距离办公的正堂并不太远,刘瑁甩起步子,仅二三十步便走到了正堂。
果不其然,秦宓此时正在大堂端坐,只不过他的脸上忍不住地显得有些焦急。
“何事劳子敕如此着急,一大早的便来寻我?”
秦宓见刘瑁到来,赶紧起身行礼,然后说道:“使君,城里的张家派人来了。”
刘瑁皱眉:“可是张淳?”
秦宓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是张淳的胞弟,张跃张义衡。他听闻使君在全郡范围内捕猎野兽,囤积了不少兽品,所以想来和使君洽谈收购的事情。”
刘瑁听到这话,眉头舒展,一屁股坐在了堂上,端起案桌上的奉茶,慢慢酌上一口之后,笑道:“他想买下这些兽品?”
秦宓欠身:“正是。”
“可有说价钱几何,要量几数?”
秦宓略一回忆,说道:“听今早张家管家所说,张义衡愿以我等收购于乡民的价格再倍之来返购,至于数量,则是我们有多少,他们要多少。”
“咳咳!”刘瑁被茶水呛了一口,惊呼道:“这样说,张义衡愿意出四倍于市价的价格,买下全郡狩猎所得?”
“正是如此!所以属下才会这么着急寻使君前来定夺。”
秦宓道出了原委,刘瑁刚刚舒展的眉头又一次纠结在了一起。
张跃,这是搞什么阵仗?
“张义衡现在何处?”刘瑁赶紧出声问道。
“张家管家说,若是使君有了主意,便于今晚酉时去醉仙居一会。”
刘瑁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之后,心中已经有了赴会的打算。所以也就没有再说,而是和秦宓了解起了近段时间里,蜀郡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毕竟他这个郡守半个月不在治所里办公,本来就已经触犯了汉律,如果现在还不再补补课,那就更是要惹人诟病。
本来刘瑁还有些担心,但在一番了解下来过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任安作为郡丞,简直是太给力了!
在刘瑁不在的这半个多月时间里,任安相继以太守府的名义,在蜀郡全境范围内试验推行了“治水令”,“垦荒令”等多项法令。
其中,“治水令”主要整治的是流经成都附近的郫江,检江等多条河流,蜀郡太守府和成都县府在联合派人实地勘察过后,已经在近期把情况上报回了成都,经过任安和一干治水官员的协商讨论,关于疏通和改道河流的方案初稿已经放到了刘瑁的书房,等待着刘瑁最后的定夺。
而任安所推行的“垦荒令”,因为做出了垦荒一亩,减税一分;垦荒十亩,抽一免税的奖励,也获得了地主和有着自己田地的农民欢迎。
在这样的引导下,各县所报上来的晚春补种的田地,竟然合计达上万亩之多。
不得不说,这条法令的成功推行,将会在秋收的时候,为蜀郡多添接近五万石的粮食!
刘瑁听完秦宓的汇报,不禁是喜上眉梢。
有了像任安这样的内政大才在身边,自己简直是轻松了不少,在短时间内做一个甩手掌柜,也没有多大问题。
而且,让刘瑁很是舒服的一点是,任安所颁布的这些法令,全部都是试行法令,也就是说,官府有权利在任何时候停止推行。
这样一来,任安可谓是留足了给刘瑁思考定夺的时间,既为蜀郡上下做了实事,也不会让刘瑁感觉到自己有僭越的嫌疑。
这样的任安,简直就是每个领导都梦寐以求的“顺眼”人!
刘瑁笑吟吟地拍了拍秦宓的肩头,说道:“我不在成都的这段时间,任公为我把持政务,子敕为我处理公文,都着实辛苦。均赐帛三匹,钱五千贯,这笔支出,由我刘氏自家的私仓发出,不劳府库。”
秦宓眉目一喜,拜道:“多谢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