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成梁开始更细致地观察着凌煊的一举一动,他爱吃什么,他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电影和书,聊天时的口头禅。
他没想到,单方面的情感投入,竟然也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情,只是在夜深时,会因为凌煊的毫无回应辗转反侧。
有时候付成梁在想,他是不是该用更强硬的手段,他是天生的掠夺者,有这个财力和实力,只要他想,凌煊就一定是他的。
然而在付成梁无数次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总是会被突如其来的道德感打破。
——凌煊是一个怀孕的omega,他不应该现在对凌煊下手。
付成这一辈子所向披靡,唯有在此时败在了下风,凌煊的张扬肆无忌惮又欲拒还迎,看似得不到,又隐隐感觉能得到,彻底拿捏住付成梁的软肋。
“凌煊,你就真的这么吝惜你的感情吗?”
凌煊回了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付成梁无计可施,只有任凌煊继续任性下去。
赵霁送来了永宏账目上出问题的证据,付成梁出手,轻易地就让赵平安倒戈,那天抓捕姚纯时,赵平安也在家,他没想到付成梁的动作会这么快,警察把姚纯从赵宅带走时,姚纯奋力抵抗,她跳到了二楼的平台上,面对警察的包围,冲着站在不远处的赵平安嘶吼。
“赵平安,你疯了吗!我是你亲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赵平安转过身去,假装和家里目瞪口呆的佣人说话。
姚纯声声泣血,哭嚎声中夹杂着疯狂笑声。
“赵平安,我竟然养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儿子,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你以为通风报信,就能继续坐稳在永宏的位置,你以为付成梁会放过你吗!”
“赵平安,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警察冲上去,把姚纯从平台上抓下来,拷上手铐带走了。
警笛响起,让赵平安心里忐忑不安。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喝退了家里的佣人。
“看什么看,都干活去。”
然后他上二楼,敲响了赵霁的门。
“进来。”
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宛如鬼魅,赵平安打开门,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缝,赵霁站在窗帘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
赵平安说:“你这几天需要跟着我去公司,你是爷爷指定的继承人,公司这几天肯定人心涣散,你需要露脸安抚人心。”
赵霁转过身。
他的脸色煞白,眼神半天聚不了焦。
“我做错了吗?爸,你说我做错了吗?我为什么要被你们耽误我的人生?你说啊,你们,你们要怎么赔我的人生——”
他突然爆发,冲着赵平安大吼大叫。
“我找你们开口要过什么吗?你说?我不过就是要过去的生活而已,你们却要我用一辈子来陪葬,你们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生下我!”
他歇斯底里地朝赵平安倾泻着怒气,疯狂的样子和姚纯同出一辙,赵平安害怕,把佣人叫过来,控制住赵霁,隔着远远地距离安慰道。
“一切都会过去,这些事都是你奶奶做的,等她进了监狱,把赃款追回来,咱们一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你想拍电影就继续拍,付总不是说了要给你资源吗。”
赵霁嚎啕大哭,赵平安根本不知道他在哭什么,他只觉得心烦。
“等过几天,我们去看看你爷爷吧,希望你爷爷保佑我们一家。”
因为姚纯被抓的事情,公司动荡了好些天,人心也开始涣散,赵霁的露面并没有让员工们打消疑虑,反而越来越恐慌。
什么流言都在这时候冒出来了。
赵平安被吵得都疼,请了位师傅算命改运,又算了个合适的日子,带着赵霁和颜飞灵去祭拜赵永宏。
那天是个阴雨天,出门之后,颜飞灵就开始抱怨,这风水师傅肯定不靠谱,否则怎么会选这么个鬼日子。
“心诚则灵。”
赵平安觉得这一切都是姚纯出轨的报应,现在姚纯面临牢狱之灾,也算是给这段往事划上句号了。
他心里依然认为自己是赵家的子孙,也赵永宏能庇荫后人。
“等会儿到了墓园,给你爷爷道个歉吧,过去也许是有很多不如意,但是这么多年了,没有血缘也有亲缘,希望你爷爷能保佑我们赵家今后顺顺利利。”
赵霁看着窗外,许久,才说出一个“嗯”字。
赵永宏的墓在墓园的顶层,背山面水,是个宝穴,今天不是祭拜的日子,加上下雨,墓园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赵平安让司机把车停在停车场,带上雨伞和祭拜的鲜花,和颜飞灵赵霁一起走进墓园。
在山下时,他们就隐隐看见高处有几个人影,不过看不太清具体位置,便没有多想。
直到他们上了山才发现,山上的人竟然是凌煊。
凌煊一身黑衣,带着四个保镖和一个助理,他看起来很静默,像是在和墓碑上的黑白照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听到身边有动静,凌煊才转过头来。
他还没说话,赵霁便走上前来,质问他道:“你来做什么?”
“小霁!”
家里公司已经乱成一团,赵平安实在不想再和凌煊发生些冲突,好歹也是自己外甥,总不能在这种时候闹出事情,让外人看笑话。
赵平安一把将赵霁拉了回去,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凌煊说:“你来祭拜外公吗?”
“嗯。”
凌煊退了两步,把位置让出来。
赵平安走过来把鲜花放在赵永宏的墓前。
“爸,您一走,公司就乱了啊。”
赵平安在墓前叹了口气:“今天带着飞灵和小霁来看看您,希望您老人家在天之灵,能保佑公司顺利度过难关,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如果您在下面缺什么,您托梦给我,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他絮絮叨叨说完了一堆,又把颜飞灵和赵霁拉过来。
“和爸说说话吧。”
赵霁冷笑:“有外人在这里,让我怎么说?”
凌煊问;“你说谁是外人?我吗?”
赵霁转过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故意搞什么鬼,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能劝动付总吗?别被人白玩了。”
“小霁!”赵平安喝道,“你够了啊。”
然后又对凌煊说;“都是一家人,你别介意啊。”
“谁和你们是一家人?你们配吗?”
凌煊转身对保镖说了几句什么,保镖突然走过来,把赵平安一家给轰离了赵永宏的墓前。
“凌煊,你在做什么??”赵平安自诩自己好言好语,却被凌煊当面打了脸,顿时恼羞成怒,“我是你舅舅!”
“舅舅?你不是司机的儿子吗?”
凌煊又看向赵霁:“还有你,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是ss级的omega吗??”
赵霁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凌煊,你有本事就拿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他扑过去就要揍凌煊,被高大的保镖拦住了。
凌煊表情冷漠:“感谢你们送姚纯进监狱,我建议你们在她还待在看守所时,和她多见见面,毕竟,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扔了几张纸在赵平安面前。
赵平安捡起来一看,是姚纯写给私信的信。
在信里,姚纯哄着他的亲生父亲,让他不要来海城找她,后来又突然把他从老家叫回来,给孔医生开车。
“证据我已经交给了警方,也告知了你亲生父亲和孔医生的家人,韩家那边,韩世承遇袭的事情也有了进展,还有我外公送医的事情,也启动调查了。”
赵平安不敢置信,浑身开始颤抖。
“这,这不可能……”
“爸,你别信他的鬼话,冤有头债有主,他是故意回来争家产的!”赵霁扶住赵平安,“遗嘱白底黑字,别被他给吓住了!”
“家产?哦,我差点忘记了这事。”凌煊转过身,“等着收起诉书吧,鸠占鹊巢这么多年,我的东西,你们该还回来了。”
赵家的家产大战,是这几年来海城最大的豪门八卦,赵永宏生前最歧视低等级的ao和beta,然而偏心的儿子和孙子,竟然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更让人震惊的是,凌煊那方豪华的律师团,几乎碾压了赵平安父子的律师团。
赵平安父子败诉了。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赵平安一家面对重重包围的记者,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而就在同时,警车停在了法院的门口,警察拨开了记者,把赵平安一家带回警局接受姚纯案件的调查。
凌煊站在二楼,和付成梁一起看着远去的警车。
付成梁问:“开心了吗?”
凌煊说:“还行吧。”
付成梁叹了口气:“原来拿回家产都不值得你在我面前笑一笑。”
“我该怎么笑?一个烂摊子砸头上,换你,你笑得出来?”
付成梁说;“你担心什么,百业越兴和志行两大集团为你保驾护航,你还担心镇不住永宏的那些股东吗?”
他和韩世承已经谈妥了,韩世承同意撤回志行手里项目的申请,入股项目公司,占项目公司15%的股份,永宏持有项目公司45%的股份,百业越兴则持有剩下的40%的股份。
凌煊不懂公司管理,永宏那45%的股份不过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更何况永宏还面临着巨额债务,到时候项目公司实际的控制权,还是要落在百业越兴手里。
为了不让韩世承插手,百业越兴和志行私下也有交易,付成梁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就算韩世承因为私人原因不同意,韩进也会同意。
最后如他所料,韩世承答应了。
很快,志行顺利入股项目公司,韩世承撤回申请,项目公司再一次提交了水迁湿地的资产证券化申请。
这一切比付成梁想象得更顺利,凌煊继承永宏的股权,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动荡。
这其中自然有他和韩世承父子的帮助,更多的,则是凌煊本人坐镇。
股东并不是没给过凌煊难堪,一个明星,什么都不懂,要当永宏的董事长,这不是搞笑吗?
在永宏的董事会上,几个股东联合逼问凌煊。
“你想过永宏要怎么办吗?”
“债务问题怎么解决?不良资产如何处理?”
“还有项目公司,今后怎么运营?”
凌煊叫过秘书,把一份ppt拿过来。
ppt上,详细分析着永宏面临的问题和解决办法,甚至关于之后聘请职业经理人,和政府联合运营水迁湿地,都做了前瞻。
股东看愣了。
这份ppt绝对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准备好的,也绝对不可能出自凌煊的团队。
那么,必然出自付成梁。
“你什么都靠付成梁,这是要把老赵总的心血,往老虎的嘴里送吗?”
凌煊手里的的笔指了指屏幕:“这和付成梁没关系,算是我的述职报告,你们哪里不懂的,尽管提问,我当面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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