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强烈的信息素融合在一起,竟然出乎意料的温柔缱绻,熟悉的味道安抚着韩世承,让他渐渐从易感期中平复了下来。
韩世承的意识渐渐清明,待他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大脑瞬间一切空白。
——地上床上一片狼藉,床头的灯倒在地上,古董摆件碎了一地,实木大门松松垮垮地挂在门框上,看起来遭到了重击。地上满是碎片,瓷器的、玻璃的,木制品的、以及,衣服的。
而就在他的身边,凌煊昏昏沉沉地睡着,微微皱起的眉告诉韩世承,凌煊睡得并不舒服。
他身上有自己的标记。
韩世承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翻身下了床,打算去捡地上的手机,脚刚落在地上,一股钻心的疼痛划过脚踝,让韩世承陡然清醒。
这一切都是真的。
韩世承捡起手机回到床上,一边拨通助理的电话,一边去探凌煊的情况。
凌煊并不在fq期,他脖子上的印记和手腕上的红痕告诉韩世承,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索取。
韩世承伸手摸了摸凌煊的额头,有些发热,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发烧。
电话接通了。
“给珍姨说,让她带医生过来,快一点——”
韩世承正压低声音吩咐助理,一只手伸过来,按掉了韩世承的的通话。
“你还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凌煊声音沙哑,只是抬手的动作,都痛得他在吸气。
这该死的韩世承!
凌煊想坐起来,全身的酸痛却让他根本使不上力气。
“你别动,我看看有没有出血。”
韩世承轻轻摁住凌煊,另一手伸进被子里,凌煊一愣,随即察觉到韩世承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并且朝某个不可言喻的位置挪了过去。
“韩世承!”听到被子里传来的声音,凌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对不起。”韩世承低声说。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当初我欠你的命,这次就当我还你了。现在你把手拿开,我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韩世承以为凌煊会生气,没想到凌煊却格外冷静。
“外面有那么多媒体,我不想明天和你上头条。”
韩世承沉默片刻,说:“我不介意。”
“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有亿万家产继承,我可没有。”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凌煊闭上眼平复呼吸,等缓过劲之后,给韩世承报了一个号码。
“联系项佳,把今晚的事情全部告诉她,让她做好公关的准备,然后让项佳告诉厉骁和司机,让他们直接回去,另外,如果活动主办方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贵宾区刚刚被你毁坏了,通知这里的运营做好清理,不要让人起疑心。”
“你亲自开车出去,去偏僻一点的药店给我买避孕药和腺体贴,我被你标记了,我不想怀孕。”
“我需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上,请你送完避孕药和腺体贴之后离开,明天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找地方洗掉标记。”
被标记之后的凌煊,没有任何寻偶的反应,他冷静又头脑清晰地吩咐着韩世承,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韩世承强忍着触碰凌煊的冲动,聆听着他的要求,在听到凌煊说要洗掉标记时,眼眶陡然红了。
“洗标记非常非常痛苦——”韩世承心里满是痛楚,他卑微地求着凌煊,“对不起,凌煊,都是我的错,但是,可以不洗标记吗?”
凌煊态度强硬:“不行。”
“为什么不行?因为我不是厉骁吗?但是厉骁已经走了,我,我也可以。”
韩世承的情绪崩溃了。
他低头吻着凌煊的手指:“我们结婚好不好,凌煊,让我补偿你,这不会耽误你的事业,你想拍电影,想出专辑,我都可以满足你。”
“为什么要洗标记?因为,我已经洗过一次了。”
凌煊本来有一点点心软,但他想起上辈子平淡婚姻生活里夹杂的沙子,心里那点柔软就全变成了粗粝的裂口。
“我对你失望了,韩世承。”
凌煊费力地翻过身,用被子捂住头。
“买完避孕药之后,记得去看医生,你受伤了,不要耽误治疗。”
凌煊合上眼睛。
体力的大量流失让凌煊很快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韩世承打电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卧室的灯熄灭了。
再一次醒来,卧室已经被粗略收拾了一遍,地上的碎片都被清理了,床下放着一双柔软的室内拖鞋,床头则放着一套崭新的衣物,还有个托盘,上面放着水、避孕药、巧克力、能量棒和车钥匙。”
托盘旁边还有一台手机,打开的手机备忘录里有韩世承和医生的电话,以及两个字——求你。
凌煊起来把药吃了,然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删掉了备忘录。
第二天醒来已经近中午,休息了一整宿,凌煊已经恢复了八成体力。
他收拾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吃掉了能量棒和巧克力,然后打开卧室的门。
韩世承就守在客厅里,他一夜没睡,眼里全是红血丝,听到凌煊出来时,看向他的眼神尽是惶恐。
“凌煊。”
韩世承站起来,却不敢朝凌煊靠近。
“车我先开走了,钥匙我会找人拿给你。”
凌煊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去看韩世承的眼睛和落魄的样子。
“忘掉吧,我说过了,就当是我欠你的。”
凌煊拿着车钥匙,坐上了电梯。
电梯门在凌煊面前缓缓关上,韩世承就像一只被遗弃的狼狗,眼神逐渐由哀伤变成绝望。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凌煊听到了韩世承的悲鸣。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
*
“天,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吓死我了。”
因为被韩世承标记,凌煊也不敢回公司,他直接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厉骁那套公寓的门打开着,听到电梯的动静,项佳连忙从房间里跑出来。
“你——”
项佳也是alpha,即使凌煊贴了腺体贴,她也能隐隐察觉到凌煊身上的变化。
凌煊问:“厉骁呢?”
项佳向后看了一眼,说:“他很自责,说他没保护好你,在房间里一夜没出来了。”
凌煊说:“和厉骁没关系,昨天情况危急,就当我被狗咬了一口,还韩世承一条命。”
项佳跟着凌煊回到公寓里,这事目前只有厉骁和项佳知道,凌煊也不打算告诉父母。
凌煊问:“狗仔那边没有动静?”
项佳叹了口气:“幸好昨天的活动是在松间别墅区,狗仔进不去,加上昨晚的酒会好几个人没去参加,也算是蒙混过关了。”
凌煊说:“我吃了避孕药,明天去洗标记。”
“明天?”项佳惊呆了,“你怎么把洗标记说的和吃饭睡觉一样,你知道洗标记多痛苦多危险吗?”
凌煊说:“我身上不能留着韩世承的标记,至少现在不可以,我有事业,我不能放弃。”
项佳心疼了:“这都什么事儿啊,要不你再缓缓?洗标记真的不是说洗就洗的啊。”
“没事。”凌煊去倒了两杯水,递给项佳一杯,“我从小时候起,就一直经受腺体痛的折磨,不过再多一次而已。”
项佳骂道:“韩世承这混账!”
凌煊低头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水,敛眉不语。
项佳在公寓里骂了半个小时韩世承,骂累了,才坐下来休息。
凌煊说:“下周不用开会了,厉骁给我说了他要解约,就让他解约吧。”
项佳连忙坐直身体:“你不挽留他了?”
凌煊摇头:“不留了,厉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该把我的感情压力强加到他身上,过去是我太自私了,这事我要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你——”
凌煊抬起下巴,指了指厉骁公寓的方向。
“现在我不方便见厉骁,佳姐,请你帮我劝劝他,昨晚不是他的失职,是我自己的问题。”
凌煊对外宣布自己生病,在公寓里待了两天,然后去洗了标记,又在公寓里休息了两天。
很快,凌煊又出现在了采访里,只不过这次身边,并没有如影随形的厉骁。
厉骁收拾完行李,去工作室取到解除合同书,剩下的一半酬劳也同时到账,厉骁收到了银行的短信,那一半的酬劳翻了三倍。项佳说,是给他这一年来辛苦工作的奖励。
“谢谢项总。”厉骁说。
厉骁拿着解约合同书离开了工作室,正好遇到了回来的凌煊。
凌煊笑着问他:“办好手续了吗?”
厉骁点点头。
凌煊对身后的助理和化妆师说了什么,几人点点头,先离开了。
“我送你。”凌煊转过身,“顺便请你喝一杯六楼的咖啡。”
凌煊和厉骁一起下六楼买了咖啡,六楼有个天台,外面正对着一个大屏。
屏幕上轮播着应援的视频,有个人的也有cp向的,大部分都是凌煊的。
凌煊走到天台边,他在大屏上看到了秦阵,连天航,任博司……忍不住笑起来:“我竟然这么多cp,打起来了可怎么办。”
厉骁说:“不会的。”
凌煊回过头:“你知道吗,这曾经是我的梦想,多谈几次恋爱,赚点小钱,然后35岁安心上路。”
“在这之前,我的梦想是想有个孩子,给我父母留个念想。”
“再之前,我想忘掉他对我的伤害,和他过平淡的一辈子。”
“更早以前前,我想治好病,想买回我爸妈卖掉的小房子,想和喜欢的人告白,想结婚,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廊。”
……
凌煊笑了起来:“谁能想到,我治好了病,却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梦想了呢?”
“你说的对,我不该把你当做我的救命稻草,是我自私,没有人能带着我从过去走出来,除了我自己。”
凌煊郑重地说;“对不起,厉骁。”
厉骁说:“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凌煊说:“和你没关系,我欠韩世承一条命,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厉骁问:“那将来呢?”
凌煊看向对面的大屏:“谁知道呢?不过我知道了,要爱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又偏头看向厉骁,笑道:“以及知道你的将来是什么样子的。”
凌煊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
“决定去哪里旅行?”
厉骁说:“打算一个人去南美自驾。”
“真好,我也想出去旅行。”
凌煊把咖啡盒捏扁,扔进了垃圾桶里,走到厉骁身边伸出手。
“那祝你一切顺利,等着你给我寄明信片。”
“谢谢。”厉骁伸出手,和凌煊的手握在一起,“那也祝你未来前程似锦。”
作者有话要说: 哎,本来都是工具人攻的,结果写到秦阵任博司,竟然有点惆怅,感觉写出来点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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