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车丢了?”
秦元眉头一皱,忽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连忙让徐衡带着他过去。
到后院的时候,许奕正在和看守马厩的伙计吵得不可开交,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言语十分激烈,眼看着就要动手了,秦元出现了。
感受到秦元凉飕飕的目光,那伙计当即感受到一股凉气从后背窜了上来,瞬间怂了,低着头不说话,一幅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许奕见状,胸口怒气更甚了。
“弄丢了我们的马车,你还有理了啊,说什么只提供地方,没有负责看守的义务,我呸,你他么红口白牙说的是人话吗?老子要不是住在你家客栈,会将马车歇在这里吗?”
伙计身子狠狠一颤,自知不在理,便一直沉默无语了,若外人不知道境况,还以为是许奕在欺负人。
这时店家出现了,答应给秦元几人赔偿,那店家见秦元着急赶路,只愿意给一半,许奕当即就怒了,挥舞着拳头就准备给店家一拳。
那店家浑然不惧,眼眸中满是不屑,冷笑道:“打啊,只要你们动手,我就去报官。”
许奕怒目圆睁,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是什么意思?把我们马车给弄丢了,还这么嚣张,老子要弄死你。”
秦元使了一个眼神,徐衡身形微动,那粗壮如树干的手臂便将许奕禁锢住,他挣扎半天,却是纹丝不动。
那店家只是冷眼旁观,不说话。
秦元眼眸渗出一丝凉意,马车的丢失与这店家脱不了联系,他从来就不是善主,这店家敢趁火打劫,日后他必要这人百倍偿还。
他心里明白,再争吵下去已是徒劳,于是便拿着店家给的一半赔偿离开了。
“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是为你们好。”
秦元身后,那店家声音远远传来。
他微楞,脚步顿了顿,而后加快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大门,许奕还没有消气,“元子,那绝对是一家黑店。”
这家伙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秦元闷着头往前走,不想理会他,忽然,前方灰尘四起,一辆马车匆匆驶来,在距离秦元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来。
车厢窗户,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你们要去哪里啊?”
正是楚莹儿。
初见之,秦元眼前一亮,当即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脸蛋可疑的升起一抹红润。
“我们去平阳城。”
不待秦元回话,那许奕便是抢着回答道,胸腔内积蓄的愤怒一扫而空,说话时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嘿嘿,好巧。”楚莹儿展露笑容,眉眼弯弯。
就在许奕以为楚莹儿会载他们一程时,那马车咻的一下跑了出去,激起四方灰尘。
许奕顿时傻眼了,“她停下来就是为了问我们去哪里?”
秦元此时也缓过来,瞥了他一眼,道:“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许奕一时哑口无言。
他认命了,继续跟着秦元长途跋涉,不过好在有徐衡这么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在,吓得一些小毛贼见着他们就跑了。
旅程除了累一些,其余的还算安稳。
日上三竿时,沿途找了家客栈吃饭,还未曾休息,便又匆匆上路了。
直到次日午时,秦元几人才到了平阳城。
相比于咸阳城的巍峨,这平阳城就显得寒酸多了,城门破旧,城楼上也没有人站岗。
日头正烈,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秦元休息片刻,在茶坊喝了几杯茶,稍作停留,便直接往平阳城郡守府而去。
平阳城的权力中枢郡守府,一座七进大宅院,府中的房屋皆是用特大方块砌成,没有任何景观的装饰,冰冷萧瑟中,透出一股无言的肃杀之气。
这些瓦房被涂抹了一层黑漆的高高石墙围着,四周皆有全副武装的甲士,因平阳城靠近西戎,与匈奴一干游牧民族设有集市贸易,人流密集复杂,所以郡守府守备极为森严。
当秦元几人靠近时,那甲士便横贯武器,锋利刀刃闪出森冷光芒,面无表情道:“何事?”
秦元嘿嘿一笑,拱手道:“在下有事找郡守大人,还望军爷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有一个叫秦元的人找他。”
那甲士道:“好,等着。”
他见这秦元周身气质不同寻常,且还能自报姓名,想来是与郡守大人有些渊源,于是便将武器交给身边甲士,转身进入府内。
很快,那甲士带着一个中年体胖的男子跑了出来,几步路,硬是气喘吁吁半天没缓过劲来。
那甲士一出大门,便是朝着秦元跪地道:“参见太子殿下。”
其余甲士顿时一惊,也顾不得真假,当即便是跪倒在地,山呼:“参见太子殿下。”
秦元挥了挥手,甲士皆起身。
站在秦元身侧的许奕体会了一次受人朝拜的感觉,愈发兴奋,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众生。
那中年男子走到秦元身前,艰难弯腰,刚准备行礼,秦元便扶住了他,笑着道:“张大人无须多礼。”
张贤顺势起身,拿出手帕擦擦脸上的虚汗,“太子见谅,这几日下官身子愈发虚了。”
“无碍。”
秦元微笑道,那目光已然发生了变化。
那手帕,竟然是用金丝绣成。
妥妥的一个贪官。
进入府中,四处游廊都是甲士看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莫不森严。
大厅内,秦元坐在主位上,徐衡与许奕坐在秦元下方的右侧,张贤则是坐在许奕的对面。
秦元不说话,慢慢品着茶,张贤可没心思喝茶,脸上的虚汗不停冒出,他一个劲的擦汗。
秦元趁着喝茶的空档,眼角的余光打量这座大厅。
从外面看郡守府,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身处大厅之内,才发现这里面别有一番洞天。
他坐的太师椅、桌案,皆是使用上好的檀木制造而成,这茶水,入口一丝甘甜夹杂一丝苦涩围绕齿间,吞咽后回味无穷。
木,茶,都是万金难求之物。
单就他目前所发现的物品价值,就是这个郡守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于此,他将茶杯放在身侧桌案上,目光斜瞥向张贤。
张贤讪讪一笑,“太子,怎么不喝了?可是这茶凉了。”
说着,连忙吩咐下人重上一壶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