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动手?”见鹿丙救下他后就没了动作,鹿轩不耐烦地催促。
看着细胳膊细腿的鹿鹤白,鹿丙的表情有些犹豫。
鹿轩再次怒道:“快点!表现好了回去我就让爹地送你进护卫队!”
听罢,鹿丙不再犹豫,走上前。
一瞬间,鹿鹤白就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鹿轩连限制性药剂诱导剂都敢对他用,未必不敢……毁了他!
鹿鹤白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灯盏,声音发冷:“鹿轩,你这是犯罪。”
“犯罪?呵呵,鹤白哥哥想到哪里去了?”重新占据优势,鹿轩放下了心,又继续做出伪善腔调。
“哎呀,鹤白哥哥不会以为我会让鹿丙标记你吧?”鹿轩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怪笑一声,“鹤白哥哥怎么会这么想呢。”
“呵,想必是迟檬满足不了他,寂寞难忍了吧。”鹿梁嫉恨地嘲讽道,“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诶?是嘛~要不然,就让鹿丙帮帮鹤白哥哥?”鹿轩假好心地掩嘴笑笑。
“哼!可别白让这贱人享受了!”鹿梁愤愤道。
“哦对,差点忘了,人家鹿丙还是个良家男a呢,怎么能便宜了鹤白哥哥?”鹿轩哧哧笑个不停。
“鹿鹤白你放心,兄弟一场,我自然是不忍心毁掉你的。”似乎笑闹够了,鹿轩后退几米,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薄薄的口罩戴好,又拿起一把刀身纤细宛如手术刀一样的细匕首递给鹿梁。
“这次嘛,只是让鹿梁出出气,等鹿梁出够了我们就放你走啦。”鹿轩的笑声恶意满满。
见鹿轩几人戴好隔离罩,鹿丙停在距离鹿鹤白一米处站定。
鹿鹤白警惕地握着灯盏,时刻注意着鹿丙突然发动攻击,以防被轻易钳制。
然而,鹿丙仍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下一瞬,一股极为浓烈的劣质油墨味却直直扑向他来。
极具压迫性的alpha信息素眨眼间环绕周身,充斥鼻腔,alpha信息素对omega本能的压制加上刻意针对顿时让鹿鹤白四肢一软。
看到鹿鹤白逐渐在信息素的冲击下身形不稳,鹿轩几人眸光闪烁,不怀好意地靠近。
“弟弟我向来是讲道理的,咱们omega之间的纠纷,当然由omega自己亲手解决。”鹿轩假仁义说着,眼神示意鹿梁动手,“你勾引鹿梁的alpha,鹿梁动手,很公平吧。”
鹿梁收到许可,神色兴奋,迫不及待地抬脚踹向鹿鹤白的右腿膝窝。
鹿鹤白侧身要避,然而油墨味倏地变浓,信息素压制增强,动作慢了半拍,被鹿梁踹到。
身体一歪,鹿鹤白及时以单膝撑住身体,同时,手中的灯盏毫不犹豫地挥出,准确地击打在鹿梁的小腿上。
“啊!!!”鹿梁惨叫一声,低头看到小腿肚被划破出血,尖叫出声。整个人突然疯了似的,挥着手中的匕首就划向鹿鹤白的脸,“贱人!我要划烂你的脸!”
“艹!鹿丙你他妈把人压制好行吗!”鹿轩看到鹿梁受伤,怒骂一句,“废物!”
鹿丙沉默着将信息素压制再次增强。
顿时,鹿鹤白躲闪刀锋的动作紧跟着一慢,薄而锋利的刀刃从高挺的鼻梁擦过,划出血痕,以极其危险的距离从眼睛前划过,割断了几缕头发。
看到鹿梁差点划瞎鹿鹤白的眼睛,鹿轩幸灾乐祸地起哄:“鹿梁你悠着点啊!才刚开始呢,咱们得慢慢——”
“嘭!”鹿轩调侃的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合金门重重地摔撞到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越过门槛线,出现在众人面前。
身后,合金大门颤巍巍地晃着缓缓关闭。
“在玩什么呢。”扫到屋中以多欺少的恶劣场面,看到被围在其中衬得身形格外单薄的鹿鹤白,闻着空气中浓郁的劣质油墨味,迟蒙蓦地生出几分戾气。
“以多欺少?”略微阴沉的女声落入众人耳中,配合着那张神色阴骘戾气横生的眉眼,宛若恶魔在身后低语,“加我一个如何。”
迟蒙突然出现,鹿轩等人纷纷愣住,紧接着,一个凶名远播的名字迅速在心中浮现。
只是进屋片刻,迟蒙的皮肤便沾染上了空气中刺鼻的劣质油墨信息素。腺体发热,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比鹿丙的信息素更为强烈霸道的甘甜酒香在空气中爆发。
酒香以极为强横的姿态席卷充斥于整个房间,自发地寻找到不受它喜爱的排斥者,幻化成无形的毛毛细针,针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刺透除迟蒙和鹿鹤白鹿轩之外所有人的肌肤,并逐渐深刺进脑域中的精神力。
“迟檬!”在霸道而富有攻击性的信息素面前,鹿梁等人戴的简易隔离罩似乎起不到一分阻挡作用,酒香释放的刹那,几人皆已额露冷汗,疼痛难忍。
“抱歉,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释放信息素,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冷冷看着几人手中刀口锋利刀身反光的凶器,迟蒙毫无诚意地道歉,语气泛凉。
“出门在外,收好信息素应该是一种基本礼貌吧?”
下一秒,礼貌一收,语气阴森道:“既然鹿家没教你们要把信息素收好的基本礼仪,我顺手帮他们教一教好了。”
鹿梁等人紧紧捂着脑袋,表情难看得吓人,纷纷退开鹿鹤白旁边,离迟蒙远远的,企图拉开距离逃出酒香信息素的折磨。
鹿轩虽然因为信息素匹配度足够没有受到攻击,但在迟蒙信息素的刻意压制下,脸色也差的吓人。
迟蒙没有再管他们,侧眸看向仍旧单膝撑在地上,半垂着脑袋的鹿鹤白。
注意到鹿鹤白的脸颊有些异常的潮|红,斜睨着她的雾蓝色眸子泛着一层水光,撑在身侧的手臂还微微有些颤抖。
又嗅到鹿鹤白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椰蓉奶香,见他丝毫没有从地上起身的迹象,迟蒙脑中闪过灵光,表情跟着一僵。
呃,她忘了!鹿鹤白身上还有她的临时标记,会对她的信息素有反应!
迟蒙:……
迟蒙试图将脱缰的信息素控制住,但空气中清晰的油墨味一直刺激着她的腺体,信息素本能地表现出霸道的排异反应,让她一时间控制不住信息素的释放。
僵着一张阴戾唬人的脸,迟蒙假装淡定地靠近鹿鹤白。
见迟蒙靠近,鹿轩惊慌地后退几步,抬手护住自己,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迟檬要发疯了!”
迟蒙无视了惊惧的鹿轩,瞥到鹿鹤白紧握的破碎灯盏,还有地毯上几处明显的血迹,眸色不由一沉。
迟蒙垂眸看向鹿鹤白,伸出手:“可以站起来么?”
鹿鹤白迟疑一瞬,缓了缓呼吸,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将手放在迟蒙掌中。触碰到的瞬间,鹿鹤白的手指微微瑟缩,却被迟蒙用力的一拉阻止了缩回去的冲动。
看他抿着嘴角似乎有点力不从心,迟蒙控制机械臂借力给鹿鹤白帮他站起,同时低声提醒道:“先扶着轮椅。”
鹿鹤白起身后,迟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鼻梁上划向眼睛的狭长刀口,眉心顿时一压。又发现脸颊一侧还有几道粗细不一的指甲抓痕,眉宇间的戾气愈发明显。
在嗅到浑浊了鹿鹤白身上属于她的酒香的劣质油墨味后,胸口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自身所有物被觊觎的暴戾烦躁。
醇正甘甜的酒香自发地轻轻环绕在鹿鹤白周身,试图驱逐所有的入侵者重新标记宣示自己的主权。
微微压下古怪的暴戾情绪,迟蒙冷漠地瞥向倒在地上疼得没了形象一脸惧怕的几人,心思微转。
鹿鹤白名义上是她的omega,她帮他欺负回去,是应该的吧?
想罢,迟蒙将鹿鹤白送到门口的迟江影手中,又转身回屋。
行至空气转换器一旁停下,抬起的手臂自然地往轮椅扶手上一搭。
没人发现,她的手臂在落下时,中间极短暂地停顿了一秒。
撩起眼皮,瞥向眼中藏不住惧怕的几个人,道:“既然几位喜欢聚在一起品闻信息素,那……我请你们一次性闻个够,怎么样?”
“玩个小游戏,规则有二。”
“第一,信息素散尽之前不得离开房间。”
“别想着砸门求救,我会派人守着。”迟蒙用阴冷的目光缓慢地扫过几人,看得几人纷纷后缩躲闪,生怕对上视线后迟蒙发了疯拿他开刀。
迟蒙轻嗤一声,又抬手曲指敲了敲转化器,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转换器身上,道:
“第二,不可以使用转换器。”
“两条规则,很简单,一定要记住了。”
“时间很多,慢慢品。”迟蒙的语速不急不缓,一字一句敲击在鹿轩等人的心尖上,宛若戏弄猎物的狩猎者。
鹿轩被信息素压制得脸色发白,而鹿梁等人已经痛得面目狰狞。
一时间没人敢出声反驳一个“疯子”的话,只暗中祈祷迟蒙快点离开。
迟蒙阴戾变态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他们脆弱的小心灵上,成了抹不掉的阴影。
静静地看着鹿轩等人,迟蒙放开对腺体的控制,任由房间内的酒香变得醇厚浓郁,充斥到角角落落。
片刻,迟蒙转身出门。
紧接着,门口传来隐隐的上锁声。原本阻止鹿鹤白逃走而专门挂上的锁链成了阻挡鹿轩几人的门锁。
唯一一个还能站立的鹿轩不信邪地爬起,拉动门把。几次尝试发现无法打开后,登时气得一脚踹向大门。
空气中浓郁的酒香信息素还不断刺痛着几人的肌肤和脑域中的精神力,鹿梁忍不住嚎叫:“快!先把空气转换器打开!”
鹿轩眼前浮现出迟蒙说到转换器时嘴角的诡异弧度,略微迟疑。
“快啊!她都不在,能知道个屁啊啊啊!”鹿梁疼得声音变了调。
对!迟檬又不在,根本不知道他们开没开转换器,顶多他们在房间内多待一会再出去!
鹿轩想着,迅速打开转换器,调至最高档。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机器次中枢区域,控制芯片的回路早被改动。
……
迟蒙来的悄无声息,带着鹿鹤白走出迟家庭院后,大厅里的人才陆续传出几声议论。
“刚才那人是不是迟檬啊?”
“迟檬来了?!”
“我好像看到迟檬了!”
“迟檬?迟檬出现了?”
“迟檬在哪?她怎么现在来了,她来干什么?”
……
坐进悬浮车,迟蒙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不远处的二楼。
悬浮车启动,离开迟家大门的下一秒,二楼某个房间内突然响起刺耳惨叫。
听到房内凄惨的叫声,被迟蒙命令守在门口一直战战兢兢的男侍慌忙开门。
掺杂着各种信息素的呛人黑烟从门口涌出。
“啊——鹿轩!!!”
“救命!快来人!”
“快救人!”
慌乱的叫喊声在混乱中交织。
……
回到家,迟蒙先让鹿鹤白上楼处理伤口,她则打开了不停震动的光脑。
【父亲】: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回了主宅?
【父亲】:鹿家是客人,迟家断没有闯客房欺压客人的道理。
【父亲】:转换器爆|炸,鹿轩受了些伤。虽然送进治疗舱后已经无碍,但他们使用转换器毕竟是因为你以信息素攻击人在先,身为迟家人,至少回来道个歉。
看着还在不断增加的说教,迟蒙无趣地关掉窗口。
她只是稍微改动了两条区域控制芯片的回路,都没有连动电路能源,哪里来的爆|炸?
身为一个专业能源师,在每次动手前就预计到出手结果可是一种基本素养。迟蒙内心毫无波动地想着。
最多主控板短路烧了冒点呛人的黑烟,顺便炸开一点外壳。
如果某些人再倒霉点正好站在旁边,或许可能会被炸开的一部分机器碎壳划到脸?
那没办法,她可是提醒过他们了。
-
迟家三楼,医疗室。
鹿轩刚被送进医疗室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经过医生检查,除了脸上有两道被小碎片划破的伤痕,鹿轩身上并没有其他伤。之所以晕厥是因为惊吓过度。
相比之下,被迟蒙的信息素攻击的几个人问题比较麻烦。
迟蒙的信息素太霸道,攻击性强横,几个人在信息素十分浓郁的环境中待了一段时间,脑域精神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刺激。因为受到的更多的是精神方面的摧残,所以没法躺个治疗舱就恢复。
鹿轩醒来以后整个人还有点恍惚,嘴里偶尔念叨一句“疯子”“是她”等字样。
等从墙的反光壁面看到自己脸上长而深的两道丑陋划伤后,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登时崩溃:“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是不是毁容了!”
鹿轩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医生的手,焦急又迫切:“治疗舱,对,我要去治疗舱!”
医生温声解释:“鹿少爷,您脸上的伤口只敷药膏即可,无需使用治疗舱。”
“不行!我要立刻就恢复!我一分钟都不想等!”
医生一脸无奈。
在二楼商讨事宜的鹿家夫妻终于闻声赶来:“轩儿,你怎么样?”两人对捧在手心里的幼子都颇为关心。
“妈,迟檬她想让我跟鹿鹤白一样毁容!”鹿轩立即抓住鹿母的手,慌里慌张地喊着,“她还想杀了我!”
“诶这……轩儿!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鹿家夫妻看着语出惊人的鹿轩,抬头紧张地看向一同上来的迟家夫妻。
尴尬地笑了笑,鹿夫人忙低头安抚鹿轩:“轩儿一定是给吓忘了,妈妈跟你说过呀,迟檬有信息素排异反应,攻击人这种事只是本能,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的,轩儿不要多想!”
鹿夫人又轻声细语地安慰半天。
“老爷,转换器已经检查完毕,此次事故是排放口区域的控制芯片短路导致的意外,并不存在人为破坏的痕迹。”片刻,管家走了进来,垂首恭敬地说道。
迟父颔首,接着语气颇为歉意对鹿家夫妻道:“看样子是机器出现了故障。”
“机器存在这样的隐患,我们却没能检查出来,这是我们的疏漏,实在抱歉。”迟父简单几句推翻了鹿轩的猜测,顺带大方表示了歉意。
经过一连串的安抚后,鹿轩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虽然相信了爆|炸只是出于机器故障的巧合,但心里却坚信了迟檬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一个危险又变态的疯子。
在见到气虚面白的鹿梁等人之后,鹿轩再次产生了后怕情绪。心情压抑,一时间连话都少了很多,也没了附和鹿梁的心思。
“真是低估了鹿鹤白这个贱人的狐媚厉害!不过才嫁给迟檬几天,就把迟檬这个疯子都勾得五迷三道的!”鹿梁眼中的嫉恨宛若实质,“呵!就那贱人的浪样,迟檬她头顶上指不定绿成草原了!”
“别说了!”眼看着鹿梁还要继续骂,鹿轩烦躁地打断。
“我劝你最近别再招惹鹿鹤白,”鹿轩提醒道,“鹿鹤白好欺负,但迟檬那个疯子暂时还惹不得。”
“看迟家今天的态度,很显然,迟檬疯了对他们而言也还是有价值的。”鹿轩虽然有点傻白迟钝,但记住了鹿母跟他说的话,也知道迟檬暂时是他们不能招惹的人。
鹿梁原本还有些不忿,被鹿轩一提醒,蓦地想起那刻进骨头里的恐惧,身体下意识一哆嗦,脑域隐隐作痛,最终老老实实地静了下来。
……
迟蒙在一楼待了一会,估摸着鹿鹤白差不多换洗完了才回到卧室。
迟蒙进屋的时候,鹿鹤白正在处理脸上的伤口,但明显感觉鹿鹤白有点心不在焉,涂药涂得并不细致。
看到房门被推开,干脆潦草地抹了两下就将药品收了起来。
“怎么样?”迟蒙随口关心道。
细细扫了眼鹿鹤白脸颊上格外刺眼的几道伤痕,又瞟了几眼鹿鹤白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没看到什么其他伤口,迟疑一秒,才出声问道:“还有其他需要帮忙涂药的地方吗?”
“如果哪里不舒服,就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鹿鹤白轻轻摇了摇头,微抿唇角,浅声道:“谢谢。”
“不用谢我,”迟蒙没应下,转而道,“今天本就是你代我去的迟家。”
“抱歉,让你受难了。”
“去飞羽星的事暂时往后推一推吧,你先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找医生。”看着鹿鹤白状态似乎不是很好,想到去飞羽星要坐一天多的飞船,而她并不急这么一两天,迟蒙索性主动提及了推后事宜。
“诶。”鹿鹤白愣了愣,反应了两秒后才想起来,前天他好像答应了迟蒙要一起出趟远门,目的地就是飞羽星。
“我没事,可能宴会时间太长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推后。”
“再过几天京都星有赛事开启,届时空港会戒严,身份审查也不方便,我们早点去完成你的事可以早些回来,省一些麻烦。”鹿鹤白并不想因为他耽误迟蒙的事,忙拉出下周空港戒严的理由。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等明天看看你的状态再说。”迟蒙又看了几眼面带倦色的鹿鹤白,最终决定道。
鹿鹤白的精神确实不佳,没有再跟迟蒙说客套话,安静地点了点头,抱着床头柜上的深色小木盒坐到床上,倚靠在了自己的半边床头。
迟蒙转身去收拾衣服。
余光注意到鹿鹤白靠在床头上,捧着小木盒半天没有打开的动作,好像在走神,迟蒙有些奇怪。不知道在迟家发生了什么,鹿鹤白的心里似乎装了些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迟蒙也只是奇怪了一瞬,随后收拾好衣物进了淋浴间。
等迟蒙从淋浴间出来,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看着倚靠在床头,从床头滑落半个身子,脑袋低垂着,就以她刚才进淋浴室时的姿势睡着的鹿鹤白,迟蒙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生出一丝无奈。
靠近鹿鹤白的一侧床边,迟蒙先注意到了被挤到床边,快要坠落到地上的小木盒。
小木盒还紧扣着锁扣,看起来并没有打开过。
据迟蒙观察,鹿鹤白很喜欢他的藏品,这些藏品对他而言,似乎更像一种心灵慰藉,可以给予他特殊的力量。比如,心安。
貌似只要心里一有事,他就喜欢抱着这个宝贝盒子,看他那些小藏品。
所以……今天宴会发生的事情对鹿鹤白而言,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轻淡。
是因为鹿轩几人还是……还发生了其他事?
迟蒙略微思索,伸手拿起快要坠地的小木盒,声音微微压低,叫醒鹿鹤白。
“呃,谢谢。”乍然睁开的雾蓝色眸子还有几分茫然,不是很清醒,有点迷糊,但仍旧下意识接过小木盒道谢。
“躺好再睡。”迟蒙提醒一句,转身绕回自己的一侧,顺便关掉了顶灯。
片刻,鹿鹤白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衣被摩擦声,然后重新归于安静。
迟蒙躺下后放空了一会,快要睡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模糊地记起来,她好像在某天夜里答应过鹿鹤白要还他木雕小鹿?
有吗?
她到底说过没说过?迟蒙的思绪胡乱飘着,最终屈服于睡意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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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躺进薄被里,鹿鹤白莫名消了些困意。
眸光没有焦点地散落,看着光芒温暖的小萤灯,在一片寂静中,乱糟糟的满是喧闹的脑袋终于慢慢沉寂下来。
迟家夫妇比一无所有的迟蒙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但与迟家夫妇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若是真的怀了迟蒙的孩子,最后或许会沦为生育机器,而更大的可能——是生下孩子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京都星。
权贵世家的肮脏手段他听得多了,甚至,亲历过。只要他们想,某些人就不可能再出现。
想到这,雾蓝色的眸子黯了黯,染上一层看不透的灰色雾霭。
迟蒙真的会彻底崩溃变成疯子么?
除了偶尔病发时的些微暴躁,她真的看起来很正常啊。
脾气温和,待人有礼,明明处于掌控交易的优势位还主动与他签订治疗合同……
迟蒙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可却未必是个合适的合作对象。
轻轻地叹了口气,困意重新袭来,鹿鹤白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道,他要找机会带迟蒙去精神科一趟。
没有看到检查结果,他不会轻易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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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治疗结束完,鹿鹤白主动提起去飞羽星的事。
“飞船票订了吗?午饭后出发的话,明天晚上就可以到达飞羽星,时间合适,正好休息一晚。”
“你可以吗?”迟蒙侧首道,眸光不经意地掠过鹿鹤白的鼻梁和脸颊。
看来鹿鹤白用的药不错,伤口愈合得很快,一晚过去,脸上的几处伤口只剩下淡粉色疤痕。
“嗯。”鹿鹤白点点头。
迟蒙打开光屏,刷新航班,选择隐匿个人信息不可查看,选好房间购票。
“那就订一点的票了。”
“好。”
午饭后,两人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坐上悬浮车直奔最近的空港。
空港已经有了要戒严的预兆。
飞船停泊区与武装星舰及军用星舰等大型星舰区之间的通道已经关闭,巡逻队增加,外界悬浮车禁止驶入空港内,入空港后必须换乘空港内的专用列车去相应的候船大厅。
迟蒙两人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到b2323候船厅的时候正好刚开始登船没多久。
“重先生,我们登船吧。”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在迟蒙侧方不远处响起。
“好,箱子给我。”一身纯黑棉麻衫的老爷子站了起来,接过小巧的银色手提箱,状似随意道,“别忘了通知那边。”
“好,重先生放心。”
太熟悉了,声音真的很像——关沧海。迟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瞥了眼声音传来的侧前方。
说话的男子身材高大,身姿笔挺,眸光锐利,隐隐透出一股军人的肃杀气息。
长相俊朗,棱角分明偏硬汉。虽然与虚拟网中的相貌有些差异,仔细一看,似乎就是关沧海那家伙。
只是两者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一个大大咧咧有几分憨傻,一个像气势收敛的猎鹰。
男子走在重先生的身侧,前后还有几个身穿灰色护卫队队服的人,几人行动有序,步伐稳健轻盈,一看就是修习过体术的机甲师士。
迟蒙缓缓收回目光,末了,视线在老人细腻光滑又格外年轻的手指上以及银色手提箱上顿了顿。
从事手工业的大佬啊……
看起来像是同行?迟蒙略一挑眉,已经隐隐猜测到关沧海一行人的身份。
关沧海一小队应该是护送那位老先生的,并且不是普通的私人护卫队,大概率是政府军或者集团军派出的的特殊小队,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伪装成私人护卫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柯10瓶~
本章2分爪印有机会掉落小红包嗷ヽ(=^w^=)丿
ps.明天后天零点更,周日11点以后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