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出生就带有先天性心脏病。
人们说他是个灾星,先让母亲不安,后让家族不宁。
他是个omega,还带有残疾。
一出生便注定不被所有人喜欢,这一生便注定与委屈坎坷相随。
可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哪里知道自己的命运已被注定?
他的父亲给他起了一个平庸地过分的名字:伊莫尔·威尔逊。
有人说,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是他的命运,但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却可以自由改写。
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努力奋斗的契机是有一个爱他的人,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心灵养分,这样才可以成人成才。
如果不然,他就会是个变态。
伊莫尔就是这样一个变态,他从小就不知道何谓被人所爱,更加不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他唯独学会的,只是如何自保,如何动用一切智慧和手段进行自保。
在父亲的淫威和胞妹的光环下忍辱偷生了大半辈子,他再也爱不起来他们。
恨一个人有错吗?
为什么爱一个人高尚,恨一个人却卑鄙呢?
一个人值得爱,便爱;一个人值得恨,便恨。恨地大大方方,坦坦然然,这就是伊莫尔。
他这一辈子,可以说处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唯一的差错就是和一个身份卑微的宪卫军统领纠缠不清。
事情还得从他二十岁说起。
他的胞妹伊莉亚即将成年,这意味着她将会正式介入威尔逊家族的政治事务。
而暂代公职的伊莫尔会被她所代替。
他一边恨父亲偏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借酒消愁。
威尔逊家族有一个与宗教有关的家规,禁欲主义。
子女凡是未婚,皆不允许自私发生性行为,甚至连自读都不被允许。
他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这样的发情期当然异常难熬。
汛期来临的时候,仿佛身体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他想要被无情地触碰。
被子里的泥泞不堪的身体也一次次承受着信息素无情地折磨。
“随便怎么样都好,快结束这一切吧。”伊莫尔难堪地在被子中扭动着身子,然而燥热之感愈演愈烈。
他难过的快要哭了出来。
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而已,为什么要他生来就承受这么多?
“我好想死掉算了,不想活了,呜呜呜。”他躲在被中哭泣,感觉天都要塌了。
但是他刚才太着急忘了做一件事,那就是……
——关门。
是的,他没有关门。
卧室门和大门都忘记关上了。
所以门口值勤地卫兵将他在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这天值勤的是滋斯,他如往常一样在门口站岗,可是却隐隐约约听到了男人哭泣的声音。
随后,他又听到了:“我好想死掉算了,不想活了……”
于是他以为有人要轻生。
他听清楚了声音方位后,没有犹豫,直接闯了进去。
但是他进去之后没有看到窗台边站着什么人,反而是床上的被窝高高隆起,偶尔还冒出一两句低吟。
伊莫尔蒙在被子里不知有人进来,还沉浸在火一样的汛期热潮之中,连连喘息不止。
滋斯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在此偷情?快快出来!”
他这一声,把伊莫尔三魂叫掉了两魂。
伊莫尔压根没想到自己房间里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遂躲在被子里颤颤巍巍不敢露面,浑身如筛糠般地抖动了起来。
滋斯以为奸夫□□不敢露面,遂健步过去扯掉了伊莫尔的棉被。
他半光者身子,匍匐在床单上,上面还有些许可疑的痕迹。
“啊——”
顿时间,房间内如炸了锅似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滋斯连忙将被子裹住床上人的身子,然后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房间大门。
“你在干什么,你是什么人,滚啊!”激怒之下的伊莫尔发出了一键三连式语言攻击。
可惜没什么作用。
滋斯呆立在床前,甚至右手还按在腰间别的枪支上,准备迎接突发情况。
可怎么都没想到原来是大少爷躺在被窝里,还时不时发出如泣如诉地低吟。
把他的心弦扰动地七上八下。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一旦相逢,尤其是其中一个人正处于发情期的阶段,便会迅速产生化学作用。
“我以为有人要轻生,所以才冲进来的,冒犯之处请多原谅。”滋斯虽然表面上这么说,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请求原谅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新任执政官的威尔逊家族有着什么样的家规。
禁欲。
所有的成年子女只要还未婚嫁,就一律不许发生性行为。
就连自读也不可以。
可是看样子这位楚楚可怜地大少爷似乎违禁了。
他正红着眼眶,抱紧裹在身上的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表情似乎还刚刚哭过似的,简直可以用梨花带雨四个字完美形容。
“你不许告诉别人,要不然我就要你死!”他嘴里依然不依不饶地说着狠话。
可滋斯能够看出来他的外强中干,他颤抖的身体和嘴唇很好的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实际上他怕得要死。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威尔逊家族的大少爷在家里不得宠,就连保姆和下人都可以给他甩脸子。
他之所以像个炸毛的小冻猫子,还不是因为没有人肯护着他。
在滋斯看来,这个大少爷一直挺惹人讨厌的。除了有事没事打保姆和下人,更是经常给他们宪卫军臭脸看。
不过因为他在家里不得宠,所以就算他把臭脸摆到天上,其他人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呵,大少爷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怎么第一件事反倒要我们下人死?”他歪嘴一笑,脸上尽是不屑之意。
伊莫尔气到爆炸,也顾不得颜面,直接骂到他脸上:“呸,要不是你擅自闯进来……”
刚骂到一半,忽然又想想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首先承认自己的罪行呢?
于是他脸色一变,又改口道:“谁说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在睡觉呢!你打扰本少爷睡觉还有理了么?我明天就告诉内阁申请罚你工资。”
滋斯觉得好笑,噗嗤笑出声来:“谁不知道您的话在内阁算不上作用?再说了,睡觉又怎么会发出怪声,嗯?”
他上下打量着衣衫凌乱的伊莫尔,眼底的暧昧之意几乎溢于言表。
“我……我我、我说梦话!行不行!”伊莫尔一激动,竟然结巴了。本来一句顺溜话,现在却半天说不出来。
想来也许是因为心虚。
“行——大少爷爱怎么说梦话就怎么说梦话,就~怎么说梦话。只要不被别人听见:什么死啊活的,要死了,不想活了。之类的话,我们也不会误会什么。”滋斯故意笑着把那几个字眼咬的极其暧昧。
伊莫尔自知理亏,他这个人偏是愈理亏愈虚张声势。
“你说什么啊!你好大的胆子,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真弄死你了。”
刺耳的叫嚷在滋斯耳边炸裂开。
他难耐地掏了掏耳朵,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是是是,我错了,我这就出去。麻烦大少爷不要再说梦话了!”
然后嬉皮笑脸地准备出门。
却没想到刚出卧室的门,就被穿好衣服的伊莫尔给拦住了去路。
他死死抵着门口,下唇快被自己咬出血来:“你……你知道我们家族的禁令……”
突然他抬起脸,一双水灵灵地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对方:“你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的,对吧?”
伊莫尔是个刚成年不久的omega,身高只有170,而滋斯是个185的壮汉。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于门前,显得怪异而暧昧。
滋斯居高临下地看这个眼底里流露出倔强和隐忍的家伙,本该恣意嘲讽他的心突然变软了。
何必呢?
只不过是一个饱受禁欲主义摧残地可怜omega。
况且这种事情除了在他们家族算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以外,旁人觉得无伤大雅。
滋斯提了提眉毛,一脸无所谓地道:“我又不是那些吃饱饭撑的omega们,犯不着八卦你们主子的事。”
伊莫尔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绷紧地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他低着头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长长地刘海遮住了眼眉,从滋斯的角度看上去这个体弱多病地大少爷竟有几分妩媚和清秀。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突然,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这么一句生硬的感谢。
倒让听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滋斯抽搐着嘴角,也生硬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今天是吃错药么?怎么会说出平时完全不会说的煽情话语?
回到值勤岗位的滋斯思考了良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部大纲撸好了,先写伊莫尔少爷的番外。这个番外大概会写个三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