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恩准备明天动手营救伊莉亚的时候,视讯突然传来噩耗,丧尸大规模爆发,如寄生虫一般呈几何倍数地增长,现已经到了危害极大的时候。而同时这些丧尸开始围攻人类仅有的堡垒和底下防御工程,大量的民用设施被破坏。
或被丧尸啃咬,或被用撕扯的方式毁坏。
总而言之丧尸已经丧尸了生物基本的疼痛感,所以他们可以不计较□□损坏程度地去破坏东西,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正因为这样,城市好多供电供水设备均被破坏,好一些的地区也只是勉强保存了下来,许多丧尸活动严重的地区,平民只得依靠临时发电设备发电,发完电后迅速藏起来,让丧尸找不到,就用这样的办法苟延残喘地跟丧尸们斗智斗勇和拖延时间。
他们希望着有一天,救星能够从天而降,所谓否极泰来,坏运气走到尽头自然而然就来了好运气。
但他们殊不知,堕落是没有底线的,在原来的标准之下还有更低的标准,只要存有堕落之心,运气永远不会触底反弹。
所以丧尸破坏了他们的水管、电线、住宅,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任期为所欲为到现在。
平民们可以忍,但是需要搞政事活动的地下党们不能忍。现在水管漏水已经漏到了他们的办公区,连武器都差点湮灭熄火了。肖恩与副官商量着先解决一部分城市漏水问题,于是派出了大量地下党成员化妆成百姓混入大街上,装成百姓去修理水管。
这一天,有一个地下党发现了个奇怪现象:明明是空空如也不再有水的水泥管道里竟然传出了打鼾的响声。等把‘元凶’救出来认罪,才发现是一老一少爷孙俩。
这人跟上级领导汇报时也一并将这一老一少的名字报了上去,故此一传十,十传百,穿到了肖恩的耳朵里。原来这对祖孙正是肖恩当初在避难所外遇到的两个人,爷爷叫恩桑,孙子叫科勒。
等到抢救城市管道的第三天,肖恩才忙中抽闲去探望了两位。
现在科勒和恩桑爷爷住在地下党提供的住宅里,比住废气水管的日子好太多,所以他们也和很想谢谢提供待遇的背后人,这一见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在那个荒郊城堡门口遇到的奇怪青年。
肖恩和爷孙俩聊得起劲,这一问才知道自从上次在城堡门口分别之后他们辗转各个城市提供的庇护所,均没有收到良好待遇,甚至还有的庇护所工作人员对患有老年痴呆的恩桑爷爷拳打脚踢,头上踢出好几个大鼓包,脖子上也是青青紫紫一大片,科勒实在受不了这些工作人员对老人的态度,遂搬里了有瓦盖头的避难所,索性沿街乞讨,就近住到了废气的水泥管道里。
好在原先通水的水泥管道还挺大,能装下好几个成年人,除了阴冷潮湿了一点,其余比避难所好太多,爷孙俩就住了下来,一住就是这么些日子。
科勒又巴巴地问肖恩后来去了哪里。肖恩同他一五一十讲了这些日子来的遭遇,城堡里待不下去了,p31兄弟也出去自谋生路了,如今剩下他一个人。
正巧说到这,肖恩来了个心思,说不如两人结拜成兄弟,就是不理那些繁文缛节的仪式也成,只管以后当个兄弟处,而恩桑老爷子也就是自己干爷爷,两人照顾一人总比科勒一个人要得力些。
科勒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当下就要称他哥哥。
肖恩也是孤独久了,自从父亲死后,他就没有一个亲人在世界上了,现在有了个弟弟,正是热闹。
于是肖恩就收留了科勒和恩桑爷爷住下地下党们提供的住所。
科勒和恩桑爷爷在肖恩这住了下来后,就跟地下党的兄弟们一样帮着囤积些粮食和衣物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这末世的年头,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断粮断水,缺衣少食,所以必要的囤积是未雨绸缪,更何况他们还要为接下来的‘大事’操劳破费。
由于丧尸爆发之后现在的庄稼地早就没有了农夫去耕,所以粮食基本回归到了原始社会——采集。
恩桑爷爷年纪大了又有老年痴呆,自然不在劳动力范畴。科勒就没那么幸运了,要帮忙去大街上和野外采集果子或者没有感染丧尸病毒的动物尸体回来。
那些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的生物眼珠会呈现雪白色,没有黑眼珠,整颗眼睛全是眼白,看起来很是吓人。与此同时,神情也不似人类,与妖魔异兽无异。而那些没有感染丧尸病毒的人类则正常得多,他们虽然也偶尔因为惊慌失措而发发疯,但多数时间还是正常的,且拥有劳动能力。
而科勒同志呢,就正好属于适龄青年且四肢健康,五官正常,是最好的劳动力之一。在这个非常时期,能团结就要团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争取胜利。
但是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科勒刚开始学着其他地下党人去上街巡游,或者去荒郊野地采蘑菇挖竹笋之类容易再生的植物,他是个极有孝心的孩子,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傍晚回到家陪爷爷说话。
尽管恩桑爷爷患有老年痴呆症,但是身体还挺硬朗,吃喝睡都很不错。肖恩每每看到科勒围绕在恩桑爷爷的膝下时,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已故的父亲和英年早逝的母亲。
现在的肖恩已经能够想起来自己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了。
当时,基地内瘟疫横行,正是国难当前,政府内有一批人想要逼德拉执政官引咎辞职,理由是防疫措施不及时。这时候德拉执政官的压力相当之大,既要面对政府内部执事们的质疑,对外又要安抚民心,稳定疫情,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而德拉执政官患抑郁症的这件事只有每天与之同床共枕的妻子知道。肖恩的母亲眼看丈夫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只怕哪天顶不住压力就要自杀。她为了保住政局的稳定,维护没有战乱的和平之世,把防疫措施漏洞问题拦到了自己身上,因为她与丈夫一同处理事务,而这件事她可以对外告知是自己负责的,与德拉执政官无关。
就这样,基地民众和政府内的一部分人有把矛头指向了德拉执政官的妻子,也就是肖恩的母亲。
为了顶住压力,替丈夫挽回名誉,她日夜操劳,奔波在救灾第一线上,最终积劳成疾撒手人寰,丢下了年仅六岁的肖恩。
肖恩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唯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母亲常抱着自己念叨的一个睡前小故事,叫做:船长和水手的故事。
从前,遥远的大海上有一只大邮轮正准备横渡西洋。年长的船长是整个船只的掌舵人,而其余的水手则负责停泊,瞭望,上货卸货,维修等等辅助活动。
一只游轮想要正常运行并成功穿越茫茫西洋,需要船上所有成员紧密地合作,工作不论大小,只要有一个水手罢工,都有可能使得整只游轮沉沦大海。
船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水手们只能负责自己的工作部分,不能干涉别人的工作,哪怕看到有人出了错,最多也只能提醒他,让他自己纠正。
这样有序地合作着,哪怕轮船偏离了航道,也会有办法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但是同样的,在东洋上,也有一只邮轮,想要横渡大海。船长是个年轻人,而其余的水手均不服气他的领导,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跑船的年龄多过他,于是每个人都希望船长听自己的话来操作船只。年轻的船长缺乏主见,也不够坚持自己的主张,遇到问题每每东问一个人,西问一个人,结果得到的答案都不尽相同。
结果这只船东驶一段,西驶一段,永远都在东洋上打着转转,就再也回不来陆地了。
只有六岁的肖恩便记住了,遇到事情首先要有自己的见解,哪怕是错了,只要及时纠正,终会找到正确的路走下去。最怕没有主见,东问一个人,西问一个人,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
于是他讲给妈妈听自己的结论,原本以为妈妈要夸自己聪明,懂得举一反三,可妈妈并没有夸奖肖恩。
妈妈说:“儿子,说的只是一部分的道理。作为平民老百姓,只需要这么理解就足够。但你不同啊,你是未来的执政官,也就是未来的船长,如果你太过年轻不够德高望重的话,那么每一个人都会想来抢你的船舵用一用,你要做的就是不要给他们。明白了吗?”
那时候肖恩只是懵懂的点点头。
后来,妈妈又欲言又止,只是叹息一声,说:“妈妈还想教你许多道理,但是恐怕不能够了,未来你要多多照顾自己。”
现在的肖恩已经长大了,他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如今回想起这个睡前故事,倒是有别有一番领悟。
想来妈妈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未来会有不好的下场了,她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一个骨灰盒子。
肖恩把这个故事当做茶余饭后又讲给科勒听。
年仅16的科勒却是个十足的小大人,他抱手严肃道:“我倒觉得这个故事还有一个道理。”
肖恩愣了愣,“愿闻其详。”
科勒缓缓道:“那个西洋上的邮轮,不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么,即每个人都只能负责自己的工作,就算是他人出了错,也只能起到提醒的作用,但如果看不惯想要自己来做的话,难免会陷入东洋那个你挣我夺的死循环,这样以来邮轮只得在大海上打转转了!”
“看不惯想要自己来做……”肖恩默默念叨着这句话,总感觉似曾相识。
突然,他想到了伊莉亚在贺卡上写的文字,她说:……我把江山还给你。
肖恩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愣愣的望着窗外出神,脑子里却在风起云涌。
原来他曾将这个睡前小故事写在了《民主的诞生》,而伊莉亚读过此书。
所以……她……是用自己的人生在实现这本书中所写的志向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肖恩突然感到无比的愧疚,就好像心脏突然被人狠狠地薅了一把,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科勒个性鬼马机灵,瞬间发现了不对劲,诧异道:“肖恩哥哥,你脸色怎么突然间变得好差啊。”
肖恩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拼命挤出一个微笑:“没有啊,我还有事情要做,科勒你呢?”
科勒突然一拍脑袋:“我忘了要上街找粮食了!”
肖恩如释重负,他深怕这个机灵鬼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如今正好他要上街找粮食,索性把他送到了巷子口,嘱咐了几句之后肖恩便去跟副官‘共商大事’去了。
科勒一直都很按时出勤,按时回来,基本上从不拖延,但是有一天却迟迟没有回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都不见踪影,就在众人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从不知何处地方寄来了一封恐吓信,声称如果不现身让现阶段最高领导人肖恩·朗曼现身就一个个抓地下党杀掉。
信件传到肖恩这边时,地下党已经失踪了好几号人了。只不过之前因为不确定失踪原因所以没有往上面报告。
本来这天早晨肖恩正回到城堡顶楼去整理伊莉亚的‘遗物’。除了反复好几遍查看了贺卡内容外,他又整理出了两箱子伊莉亚的旧衣服。
之所以说是旧衣服并不是因为它的年代很久远,而是这些九五新的衣服上爬满了灰尘,像是从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里搬出来的。
而这间房子也如出一辙。
与整个崭新的城堡格格不入。
肖恩还没有空来研究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时候寄来了那封恐吓信,肖恩赶紧从城堡出来回到了地下党秘密基地。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伊莫尔和执政官的命令,所以肖恩决定不等所有的准备设施完善就提前动手,毕竟生死攸关人命重要。
可偏提前行动也是存在困难的。
首先粮草不足,不支持打持久战,要速战速决。其次,敌情刺探未全面,冒风险大。
肖恩同副官商量的结果是:还是准备提前行动。
但由白天的大规模包抄,改为夜间偷袭。
也就是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只要能够威胁伊莫尔放了人质和伊莉亚,其余事情可以慢慢再谈。
地下党人也支持肖恩的决定,其中还有几个是肖恩的老部下,自然更是忠心耿耿。
他们决定趁夜色,打巷战,突袭政府大楼。于是请了观天相的师父,找了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一伙人带着枪就从地下秘密基地里爬了出来,借着夜色的掩护,成功放到了几个外门的侍卫,短短离政府大楼进了一步。
由于四处丧尸肆虐,所以政府大楼的安保措施一向是非常严格的,所以要突破并不容易。
但好在肖恩的部下里原来有几个就是在政府大楼情报处工作的,对这楼内的机关要道了如指掌,甚至对于有些常年不开的保险柜,连它的密码都一清二楚。
为了声东击西,地下党先是派少部分人挑了后门的堂口,在距离后门不远的资料库内放了一把火。
火光一起,周围老百姓就以为天亮了,纷纷起身查看,结果看到的却是政府大楼资料库着火了,纷纷额手称庆。
有的时候,夺政权如同愚公移山,平日里偷偷转移重心,而在关键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人轻轻戳动最后一抔山脚土,这山就顷刻间哗啦啦如大厦倾——土崩瓦解就在朝夕之间。
老百姓看见政府大楼处有火光,出来看热闹的顺带也添油加柴。
更有甚至跑到附近的教堂开始打砸祭祀用的降魔杵,鼎器等等。
一时间民怨沸腾,人们把长期遭受的痛苦全发泄了出来,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凶猛。
奇怪的是平日里中区人手管够,可今日似乎麻痹懈怠导致疏于防范,竟然只有几十个带枪的卫兵。
于是一下子就被地下党人们给突破了防御,成功入侵了政府大楼。
伊莫尔似乎根本没想到肖恩能够短短时间内组织好如此强悍的队伍,所以根本就没有防范肖恩。
殊不知这是伊莉亚死去七年期间逐渐累积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