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微低声喝住她:“晓晓,别说了!慕少今天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们怎么能再麻烦他?”
慕廷琛脸上带着歉意,说:“假如能帮忙,我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让那些人出来作证……这个我实在爱莫能助。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那些歹徒虽然无恶不作,但是他们要吃这口饭,肯定要保证对雇主的消息守口如瓶,要不然以后谁还找他们做交易?即使是五叔,也不能坏了这种规矩,顶多让他们不做这笔生意。
再说,我和五叔不过是略有所识,还没有让他做为难事的资格。”
白微微道:“我明白,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只是……那位神通广大的五叔毕竟背景太深,你为了帮我,欠了这样的人的人情,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慕廷琛让她放心:“我因缘巧合帮他鉴定过几次文物,让他避开了赝品,省了不少钱,是他先欠我的情,这次我向他开口,也不过是让他还情而已。”停了停,他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自嘲,“再说我毕竟姓慕,就算已经被边缘化,也一直有人记得我,希望我回去重新执掌慕氏——谁让我那位第一名媛妹妹只是个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撑不起慕家家业呢?所以五叔不会因为帮我解决过一些事就让我回报他,勉强我去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
“不会影响到你就好。”
慕廷琛递来一张写了手机号的纸,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一步。如果你有需要,不用客气,直接联系我就是。”
白微微接过纸条,把他送到电梯口,等电梯门关上,便折回手术室门口坐下,斟酌着语言,给凌君昊编辑消息。
裴佳怡很聪明,可惜她那狭窄的心胸也限定了她的眼界——她以为没有许哲,抄袭和栽赃的事就死无对证,白微微就没法从根本上打击到她。
可是,她对许哲动了手,就是把白微微彻底推到了对立面,哪怕没有把柄,白微微自己也能给她造出把柄,把她从如今的神坛上拉下来,让她跌个粉身碎骨。
假如她答应放过许哲,选择向白微微提出解散remind团队的条件,还能多逍遥一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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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佳怡在给许哲打电话时,车正停在他们所住的那套海滨豪宅附近的一处隐蔽树荫下。
她特意租了一辆在红港极其常见的,半点不打眼的丰田中档车,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她挂了电话没多久,就看见许哲急匆匆的离开宅子,赶向公交站。她不近不远的跟着他上的那辆巴士,看着他下车,转车,辗转之后上了开往西岩的公交车之后,她又立刻在附近换了另一辆车,跟上那辆巴士,最后看着他被歹徒从车上拖走。
许哲的呼救声即使隔了好长距离,依然清晰的传进她耳中,他叫得越凄厉,她心情就越愉快。若不是因为女子独自一人在此处太不安全,她肯定会继续跟着那波人,亲眼看着他受尽折磨而死。
敢背叛她,敢投奔她最忌讳的人?
许哲只不过是为他的错误选择做出代价罢了。
他这种出身贫民的泥腿子,也配踏进设计界这所高贵纯净的殿堂?他就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能为她这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服务,是他的福分。
他怎么就看不透这一点,非要去追求他不配拥有的名誉和地位呢?
裴佳怡脸上浮出一个讥诮的笑,刚想掉转车头回城,白微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个蠢女人竟然一洗曾经的怯懦和犹豫,咄咄逼人的叫她放了许哲,甚至拿放弃remind来引-诱她。
以为她裴佳怡和她一样蠢,不知道有以退为进,秋后算账这回事?
只要许哲还在白微微手上,白微微就有把她扳倒的王牌,她想赢了这一局,唯一的路,只能把对方手上的王牌撕掉。
她自然是愉快的拒绝了白微微,滴水不漏的继续演好她善良温婉的角色,把被朋友冤枉的委屈和失望发挥得淋漓尽致,享受够了白微微的暴怒才挂了电话,回到自己居住的奢华酒店房间,舒舒服服泡了个精油澡,开了一瓶出自知名酒庄好年份的贵腐酒,配上最新鲜的草莓,倚在窗前的贵妃榻上,一边吃,一边等待那些人给她递来她想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