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极了。
五月初七,刘彻走的第一天,卫莱带着春喜勘察上林苑地形,到最东边发现酿酒厂、造纸厂和养猪场在建,其中养猪场不日就能完工,卫莱立即命人打听猪崽。
当日下午,卫莱带着一群人去山边砍毛竹,扔在上林苑的湖里浸泡。
五月初八日上午,卫莱拿着铁锅和曲辕犁的图纸去找上林苑的工匠。
下午,在正殿附近找到一块肥沃的土地,有五六大亩,随后扒拉她的玉佩,琢磨种什么。
五月初九日,卫莱带头把刘彻的花圃拔了,整出八亩良田。
五月初十,带人育棉花苗。节有点不对,棉花苗又娇嫩,卫莱没心情做别的,就一边盯着她的棉花,一边在育棉花苗的附近扒拉一点地,种上辣椒和黄瓜。这几日马不停蹄的春喜也得以停下来歇息。
五月十三,卫莱觉得她不能整天盯着棉花,得干点啥,铁锅送来了。
昭阳殿的厨子随她过来一半,卫莱就命厨子开锅炸油条。
油条豆浆绝配,卫莱想喝豆浆,就命厨子去买个专门磨浆的小磨盘。
五月十五日,卫莱喝到久违的豆浆,还教厨子做成豆腐,施红欲言又止的盯着卫莱。
田绿留守昭阳殿,施红跟来伺候卫莱,而这些天她一个人忙前忙后也没抱怨,卫莱喜欢这个踏实勤快的小姑娘,故意问:“你也想喝豆浆?”以缓解她的不安和紧张。
施红下意识说:“不是。”
“出什么事了?”卫莱不再拐弯抹角。
卫莱不喜人跟着,哪怕她在用早饭,殿内也只留施红一人。卫莱道:“现在不说,以后再说我可就不听了。”
施红扑通跪在地上。
卫莱吓了一跳,险些呛着:“打扫的候把陛下最喜爱的东西打碎了?”
“没有。”施红脱口道。
卫莱觉得她知道了,明年宫里会放出去一批人,历史上卫子夫正是看到可以出宫,才去找的刘彻,问还记不记得她。不记得她就出宫另嫁。
卫莱问:“你想出宫?”
“啊?”施红惊了一下,发现扯远了,忙说:“不是,不是,婢子才入宫两年。婢子家贫,看到夫人令庖厨做的豆腐,想求夫人允许婢子把做豆腐的法子告诉家人,让他们以此谋生。”
卫莱不禁说:“这点小事,你同冯贵说一声就行了。”
施红愣住,怀疑她没听清楚。
卫莱就说的更清楚些:“从昨晚我令冯贵泡豆子,到今早磨黄豆、煮豆浆、做豆腐,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想来也知道做豆腐极其繁琐。倘若我明日午想吃豆腐,等豆腐做出来最早也要到夜里。那我已歇息还吃什么啊。东西市有人卖豆腐又不一样,我想吃随能吃到不是吗。”
施红应一声,是这个理。
“我有何理由阻止你告诉家人呢?我又不指望豆腐赚钱。”
施红大喜,头磕下去,“谢主子。”
卫莱摇头笑笑,随之想到她家穷才入宫为奴为婢又笑不出来,“我还没说完,说完再谢。黄豆是个东西。豆腐脑压的间短是嫩豆腐,压的间长是老豆腐,豆腐脑薄薄的一层压出来比一层皮,切成细丝烧汤极。豆腐若没卖完,放上半月,那就是臭豆腐,就粥吃或放油里炸,味道也不错。”
施红惊得张大嘴巴。
卫莱:“告诉你家人,每做出一样都用老鼠试一下,日后有人找事,你家人也能理直气壮的反击。”
“为何要找事?”
“嫉妒使人发疯。”
施红明白:“婢子谢主子提醒。”
“去吧。”卫莱打算出去走走,便看到春喜小跑而来。
春喜看一眼施红,施红微微摇头——殿内没别人。春喜放进来:“主子,东边那猪圈了,小猪崽也打听到了,今天去买,还是明日再去?”
“现在去吧。”还剩不足一个月,卫莱得抓紧,“买来你们随我去看看。”
未两刻,卫莱午睡醒来,春喜已备马车。三人到东边,小猪正在吃掺了菜叶的麦麸。菜叶是生的,麦麸也是用河水拌的。
卫莱回想养猪手册,对照看猪的宫人道:“以后猪吃的东西用滚水烫,然后加入凉水,再喂它们。”
宫人应一声“喏”,道:“大人,您要找的擅腐刑手就是这位。”
卫莱朝他身边看去,五十来岁,留着长长的胡须,双鬓斑白,其貌不扬,单看真不像干那一行的。
自打刘彻离开,卫莱便着男装,可她毕竟是女儿身,怕人看出来,不跟外人深交,收回视线就教他劁猪。
卫莱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她。施红和春喜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她夫人居然连这种事都懂,太厉害了吧。
其他人不敢置信,这位大人疯了吗?猪的那玩意弄掉还能长大吗?
卫莱道:“那之后的猪再按照我刚刚说的饲养,猪长的快,肉也远远比羊肉香。”
“大人见过?”擅腐刑的老者问。
卫莱当然没见过。若要人信服,她必须得先相信,“亲眼所见。否则陛下也不会在上林苑建养猪场。只有你们亲眼看到猪长的快,百姓才能相信。”猛然想起一件事,“用麦麸养一个月就可以改用豆渣。豆渣你们不知道,回头问施红。现在开始吧。”
卫莱搬出刘彻,上林苑的人又都知道猪场是陛下吩咐建的,他们之前也纳闷猪肉不吃,皇帝陛下干嘛在的上林苑建这东西,卫莱的一番话为他们解开疑惑,一个个也不敢再有疑问。
卫莱的目的不是靠养猪发家致富,而且做实验,也就没买那么多猪。四头小猪第二日又活蹦乱跳了。当天还有一喜事,工匠送来了曲辕犁,还请卫莱试试犁不用。
卫莱知道他们的目的,想看看她怎么用这个与众不同的犁。卫莱只在课本里见过木头做的犁,哪会犁地啊。
卫莱抄着手,令春喜把犁套在马上。
匠人连忙帮忙。
卫莱开口:“你们都退后,春喜一人就行了。”
“不用一个人帮忙扶着犁,一人牵着吗?”施红担忧地问。
春喜也没碰过犁,平生第一次是担忧。
卫莱:“不用。你先试试,真不行再帮你扶着也不迟。”
地头上除了有卫莱和施红,还有五六个工匠。春喜无需担心他有需要的候没人,便一手扶着犁一手拽着马。一声“驾”,马动起来,前天下过一场大雨,潮湿的泥土容易被翻出来。
上林苑的马都是坐骑,脚程极,春喜用缰绳碰一下它的屁股,它以为要跑,拽着春喜迅速犁出一垄地。期间犁晃晃悠悠的,随都像要倒了一样,硬是没倒。春喜轻轻抬起犁,调转马头,又迅速回到卫莱这里。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像施红这种家里没犁的人就觉得快。经常打锄头犁头的工匠不可思议,只是把前面那一点变弯就这么用,太神奇了吧。纷纷向卫莱提出,他们想见一见改犁的神人。
卫莱:“我在书上看到的。没有写谁发现的,大概是哪个百姓吧。毕竟咱们大汉这么大。”
卫莱唇红齿白,皮肤细嫩,跟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似的,看起来不像是会务农的人,匠人闻言顿信了她的说辞。
这些工匠也和施红一样,希望卫莱允许他们做犁。卫莱当然不会反对,但也提了条件,把她的地犁。
翌日上午,卫莱的八亩地就了。卫莱一分为二,一半先不用,毕竟棉花还没长大。另一半她趁着天黑,往地里扔一麻袋红薯藤。
春喜已经习惯有他主子的地方总是能凭空出现多奇怪的东西,发现麻袋也没嚷嚷,直接问:“夫人,地里那些藤条做什么用的?”
“先放着,你去找两把剪刀,早饭后我要用。”卫莱道。
春喜查看藤条有注意到,有的藤条上居然有像根须一样的东西,闻言顿明白,剪成段种下去。
刘彻犹豫了许久,去还是不去上林苑。
要搁刘彻前世的性子,管她去死。而如今他是经历了一世的人,极少意气用事。有看似冲动的行为,也不过是为达目的故意为之。
刘彻觉得不论是前朝的臣工,还是后宫的女人都不能宠。偏偏卫莱不是臣也不是他的女人,他若不去,那女人保不齐就把他给忘了。刘彻每每想到这点就心梗,未来是什么鬼存在,居然能把不甚聪明的女人教的心怀苍生。女人不该像他姐姐或姑母一样,除了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想着讨他这个皇帝,谋得富贵吗。
独自打拼,丰衣足食的日子教会了卫莱,靠别人施舍终不能长久,唯有攥在手里别人才夺不走。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来到这样一个代,卫莱没指望能脱离刘彻的掌控,但她可以把名字传出去,日后刘彻再得老年痴呆,受她恩惠的人遍布长安各个角落,她就不信还能被逼的走投无路。
卫莱的打算刘彻猜到了,他不可能再糊涂一次,又担心卫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才只给她一个月——可以让她跟上林苑的人混熟,又不足矣令他们听命于她。
“陛下,陛下……”
刘彻收回思绪,循声看到前面的黄门,“何事?”
“长公主求见。”
黄门为了便于区分,通常称馆陶大长公主为窦太主,平阳长公主为长公主。刘彻闻言便知他大姐在殿外。
刘彻看了看天色,顶多半个辰就关宫门了,她怎么此来了。
“陛下,见还是不见?”春陀开口问。
刘彻沉吟片刻,决定见一见,这候过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然而,随着平阳长公主说明来意,刘彻恨不得倒回一炷香前。
平阳公主那日从昭阳殿回去并没有全信卫莱的话。不是怀疑她,而是不信她弟弟能忍住不动嘴边的味。
后来听说她皇帝弟弟一直歇在昭阳殿,平阳就怀疑卫莱骗她。打算确认一下,发生了宫变,平阳公主不敢掺合就没过来。
随着淮南王刘安离开京师长安,窦太后也没能从长乐宫出来,一切看起来尘埃落定,宫里又传来消息,陛下连着几日不曾去昭阳殿。平阳公主又观望几日,发现休沐日皇帝也没去,顿放心下来,看来他不喜皇后,也没有多喜欢昭阳殿。昭阳殿那位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平阳公主比照卫子夫的模样和性情挑了十来个良家女子,便去宫里邀请刘彻,休沐日去她府里松快松快。
没有卫莱那句“堂堂大汉公主干点什么不”,刘彻重生十次也会去。怎奈卫莱没少在他耳边叨叨,再一想到人家一个未来小老百姓心里都装着天下黎民百姓,虽然也有别的目的,可人家当真能沉下心来付诸行动。他刘彻的姐姐,万户侯之妻天天忙活的居然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刘彻的心情是复杂又微妙。
平阳公主见他居然发起呆来,不禁问:“陛下怎么了?”
“阿姐回吧,朕明日去上林苑。”刘彻揉揉眉心,佯装疲惫,其实是心累,“朕得出去透透气。”
天子爱游猎,平阳不怀疑,“改日再过去?”
“的。春陀,送送阿姐。”
春陀出列:“公主,请。”
刘彻合上竹简,吩咐小黄门收拾明日出宫的行囊。
春陀随之进来。
刘彻:“没问什么?”
春陀笑着恭维:“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奴婢随公主到门外,公主就问陛下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在宣室。奴婢实话实话。公主满意。”
前世他后宫女人一半跟他这位姐姐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她能不满意吗。
刘彻:“她满不满意朕不清楚,朕只知道这事一旦让卫夫人知道,她会满意。朕没空去找她,她能乐得癫狂。”想象一下卫莱得意的小人行径,“不等明日,朕现在就去。”
到了上林苑,迎接刘彻的是满室寂静,甚至有些荒凉。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习惯了没人迎接,刘彻也没像以前一样去找卫莱。
洗去一天的疲惫,刘彻换上利落方便的劲装,招来殿外的禁卫,“卫夫人去哪儿?”
“启禀陛下,没去哪儿,此刻就在东边。”
刘彻朝东看去,路上空无一人,但有几个东西,像是水桶又像犁地的犁。
刘彻眉头微蹙,这女人不做纸不酿酒不养猪,改种地了。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这样还意思整天宣称自己是小老百姓。
刘彻嗤之以鼻:“朕过去看看。”冲春陀等人摆摆手。春陀知道今天不用伺候,带着从宫里带来的人去休息。
刘彻在地头看一会儿,才在奴仆当中找到卫莱的踪迹。
此的卫莱穿着灰色短褐,头发上梳戴帻,衣袖卷到手肘,乍一看活脱脱一个农家小子。
刘彻气笑了,她可是够拼命的。
卫莱倒不觉得她做了什么,地是春喜看着犁的,挑水的是匠人,种红薯的是殿内的奴才,她也就拿着葫芦瓢浇浇水,三岁孩童都会做。
浇着浇着突然看到刘彻,也是够惊悚的,把卫莱这些天的心情瞬间吓没,连忙把水瓢给奴婢,去追远去的刘彻。
“陛下,等等,等等——”
刘彻猛然停下,卫莱急刹脚,将将停在他跟前。
刘彻撩起眼皮,借着西边的残阳打量她一番,眉头紧锁:“你这些天都干什么了?居然变黑了。”
等着嘲讽,做反唇相讥的准备,他这么一问,卫莱愣在当场,回过神摸摸脸,“黑了?”
“你还问我?”刘彻服气,“你还是不是女人?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我——”卫莱下意识解释,听清楚他的话,顿没了脸,“你管我是不是?大老远过来就是问我是不是女人,那你可够无聊的。”
刘彻手痒想揍人,咬咬牙把怒火憋回去,“朕还就得管。你这个样子回宫——”
“等等,你答应我六月六,现在可还早着呢。”
“……朕没说接你回去。”
卫莱松了一口气:“那就。早说啊。”想拍拍刘彻的肩膀,发现到宫门外,四周皆禁卫,改抱住他的手臂。
刘彻气笑了,“你可真是变脸比翻书快!”
“别这么说嘛。您若是把所有的书籍都换成纸,我肯定没翻书快。”
刘彻不禁瞥一眼她,“这么快就把纸做出来了?”
“怎么可能,您的造纸厂还没完工。”卫莱停顿一下,转向他,小声说:“你等着用,我也不是不可以在玉佩空间里给你做。”
刘彻还真不等着用,“这个不急。刚刚地里种的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
“对的。只是现在种要到深秋节才能收获,比黄豆还要晚上几日。”
刘彻:“你八月十六再过来。”
“我岂不是到那才能酿酒造纸?陛下,我泡在水里的竹子可等不了那么长间。”
刘彻旧事重提,“那就把制作方法写出来。”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卫莱的眼珠转了转,想到些许,“陛下不想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吗?我觉得作为一个伟大的君主,你得听听百姓的心声。”
刘彻故意说:“我如果不听呢?”
我也不能把你杀了啊。
卫莱心里嘀咕一句,再接再厉不放弃,“您有可能重蹈覆辙。”
“你——”刘彻甩开她的手,瞬间又冷静下来,不能中计,不能中计,“重蹈覆辙就重蹈覆辙,大不了朕再下一道罪己诏。
卫莱的呼吸骤然停下来,这个死不要脸的滚刀肉老东西,不怪人说光脚不怕穿着的,这厮真不愧是刘邦那老流氓的曾孙子,简直有过而不及。
“别以为在心里骂朕就不知道。”刘彻悠悠然提醒。
卫莱心头一突,“谁骂你了!?别整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骂没骂你我清楚。”刘彻过来一口水没喝就去找她,结果她还不高兴。刘彻懒得同她浪费口水,令施红上茶。
卫莱被撂下有点尴尬,随之一想不能这样,她得脸皮厚点,否则以后得处处被皮厚心黑的刘彻压一头,“春喜,去庖厨把我的豆浆拿来。”
刘彻瞥她一眼,继续喝茶。
卫莱也没指望他会立即问,豆浆端上来,端过去让他扫一眼,“是不是以为黄豆熬出的水?没想到是这个吧。想喝吗?想喝也没有。”缩回去一口气喝完,“这东西做出来至少得四个辰。”
刘彻那句“朕现在就命人去做”憋在了喉咙里,堵的喉咙生疼,愤愤道:“朕就不该来看你。”
“只是来看我,您自个信吗?”卫莱轻哼一声,骗鬼呢。
刘彻心梗,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他怎么就不能来看看她?司马迁不会把他写成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吧。
真是那样他可得跟他爹聊聊,身为史官怎么能凭自己的喜胡乱写。又不是写辞谱曲,多用夸张修辞手法。
卫莱见他沉默,撇了撇嘴,起身出去。
刘彻回过神,无奈的地说:“你不能安分一会儿吗?”
“洗澡也不行?”
刘彻噎住,无力地摆摆手,赶紧滚。待她走远,召开春喜询问他卫莱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
春喜当真有记,还是春陀提醒的他,陛下脾气大,卫夫人又是个厉害的,他们这些当奴婢的要想日子过的去,务必从中周旋一二。
春喜在记的过程中就在心里打几遍腹稿,说的候发现皇帝陛下神情越来越严肃,话风一转,“夫人的那个棉花可能有些麻烦,刚种下去的那几天,夫人跟着了魔似的,每天饭后就绕着育苗的地儿打圈转,恨不得晚上也歇在那儿。”
刘彻挑起眉头,“她这么担心在意?”
春喜发现他脸上的不快消失殆尽,暗暗松了口气,“是的。夫人说冷不得焖不得,否则一夜之间全毁了,再想种就得明年。”
“不能直接种下去?”
春喜:“奴婢也这样问过,夫人说用一种薄如纱却又不透水的东西罩住可行。”
那种东西刘彻都不曾听卫莱提起,显然现有的材料做不出来,“听你的意思那东西还没发芽,今天种的什么?”
“夫人说是薯,皮是红色的红薯。”春喜想了想又补一句,“可以代替米面。”
大的口吻,也不怕闪着舌头。
“豆浆又是怎么一回事?”离红薯的日子收获尚早,刘彻先把这事放下,“当真不是黄豆煮出的水?”
春喜:“不是的。”随即把豆浆和豆腐的制作过程大致说一遍,“奴婢自个觉得不论是豆浆、豆腐,还有那个棉花红薯都不如夫人做出的犁。”
“犁地的犁?朕刚刚有看到。”就在路边放着,刘彻过去一眼就瞧见了。
春喜大着胆子说:“陛下,夫人的那个犁跟陛下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上林苑的工匠也都说没见过。奴婢这样说陛下无法想象,假如以前的犁需要两个人一头牛,一个辰犁一亩地,夫人的这个一个人一头牛一个辰轻轻松松两亩地。”
刘彻豁然起身。
春喜连忙说:“陛下别急,奴婢令人牵匹马来。东边的地犁了,去西边试试?那边有点空地,夫人要种什么西域来的瓜。奴婢也没见——”
“且慢!”刘彻打断他的话,盖因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的上林苑何有这么多空地了,“朕记得上次来西边是菊,东边有许多蔷薇,没空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