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真是可心到讨人喜欢啊。沈放蹙着眉头道,低声咬着她的耳垂,问道,“那我若是让你杀赢焱呢?你肯不肯为我杀掉他啊?”
杀掉赢焱?韵太后眼神一怔,迟疑了下。
沈放将她的迟疑收入眼底,才笑着道,“我开玩笑的。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庭审貌相啊。”
沈放笑了,韵太后便也笑了,两人都尽量的不再去触碰这个话题。两人又起了其他话里闲聊开。
殿外小轩窗前,蹲在地上的赢焱已经满头是青筋了。他双手握着剑柄,身子紧绷,似是随时都可能冲进寝殿里杀掉那一对女干夫殷妇。
他真的是没有想到啊,堂堂的一国之后,竟会不知廉耻的和沈放私通,还为他怀了孩子。这事情要是张扬出去,恐怕整个皇室都又要沦为别人的笑话了。
当然,这也是一个机会。沈放作为朝廷命官,竟然背地里染指皇太后,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啊。如果他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就可以直接干净利落的除掉沈放了。再也不会有人说他这个皇帝国和拆迁杀功臣了。
赢焱心里两相比较下,已经决定要把韵太后还有沈放做的事情张扬出去了。这期间可能会损害到皇室的名誉,可他也管不了了。能杀掉沈放解决一个大麻烦他已经可以烧高香了。
而这一次能帮着他除掉沈放的人……
赢焱的头轻轻一侧,目光又悄悄的看向殷素素。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黑色的眼睫毛锦密而弯翘。随着她睫毛的轻眨,他的新也渐渐柔软成一片。
目光渐渐向下,他的目光又停留在她娇嫩的樱唇上。真的好想吻上去啊,那种感觉一定会是非常难忘的。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渐渐露出了渴望的目光。殷素素似乎觉察到他投来的目光也侧头向他看过来。两人本来就挨得近,现在她一侧头,两人之间得距离更是近的连她的呼吸都直接扑到了他的脸上。
闻着空气中属于她特有的馨香味,赢焱心下微微一动,只恨不得时间就此停留,好让他永远能和她这般相处下去。
殷素素眼眸深处冷冰冰,她只看了一眼赢焱,收回目光又专心的听起了殿里两人的动静。殿里,两人的说话声像是渐渐的弱了下去。殷素素伸手推了身边的赢焱一下,“皇上,时机已到!”
赢焱经她一提醒,身子像离弦的箭一般,挥舞着他手中的剑就冲向了寝殿门口。大门一踹,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他一冲进去,他身后的侍卫也冲进了殿中。
“啊!”韵太后凄厉的尖叫声很快的在殿中传出,响彻云霄!斤双叉亡。
三日示众期已到,韵太后被御林军们从城墙上拉下来。三天三夜的风吹雨淋,让韵太后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被人从城墙上拉下来,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又哭了起来。“瑾儿啊……你在天有灵的话,就快点救救母后吧……母后被他们这些粗人折磨得快要死了!”
众御林军听到她的嘀咕声,面容极为不屑。
死到临头,还在念着早已作古的五皇子啊。
真的是个蠢货啊!
不过说来也得怪她自己。虽然他们这些人都只是宫里的御林军,算是小人物。可他们也知道韵太后是个蠢货啊。当初五皇子身子羸弱,英年早逝。但凡有点脑子的自然要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
可这个韵太后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驴踢傻了,放着六皇子不扶持,偏偏扶持十二皇子这个便宜儿子。便宜儿子登基为帝了,她的身份倒也水涨船高了。
可不是亲生又怎么可能和她心连着心啊。这不,听说当初二皇子叛乱,小皇帝带着皇后就跑了。韵太后还是被六皇子给救的。
按理说,亲生儿子既然救了自己,那自然要更加关爱亲生儿子啊。韵太后倒好。依旧我行我素,对晋王爷也没有多少母爱。
听说,晋王爷离世时,韵太后去了晋王府。看都没有看死去的晋王爷最后一眼,便已经和晋王妃大闹起来了。还听说韵太后对晋王爷留在世上的两个孩子一点疼爱都没有。哦,还有最新的新鲜八卦,传闻韵太后还在太皇太后举办寿宴,招待边关将士们的女眷时,将晋王妃推倒在地上。
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太后,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要烧高香的事情了。可她偏又耐不住寂寞,还红尘出墙,和沈放勾搭上了……
唉,真是不作死不死啊!
御林军们心里将韵太后鄙视了一番后。又粗暴的将她扯进一辆臭烘烘的囚车里。韵太后闻到刑车的臭味,嫌弃的扯着嗓子就呼叫着,“我要见……太皇太后……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本宫!”
沦为阶下囚的她,根本就不会有人把她的话听进去。御林军们像赶猪一样将她赶到囚车里,锁上了囚车的门。
韵太后拍打着囚车的门,“本宫要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些卑贱的粗人这样作践本宫的!你们听到了没有了!”
她的聒噪让御林军们烦躁不已。有御林军不客气的挥动着鞭子。一鞭子就向她挥来。韵太后被凌厉的鞭尾扫到双手,锥心的疼痛让她眉头一皱,赶忙的松开了抓着囚车的手,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囚车缓缓的驶出皇宫,在热闹的大街上行走着。今天是个好天气,街道两边被看热闹的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斤肝妖弟。
韵太后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眼眸从她眼中那些下贱的贱民身上扫过,内心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情绪激动的又怕打着囚车,歇斯底里道,“你们要把本宫带到哪里去?本宫是太后,你们这些贱人到底要把本宫带到哪里去啊。”
走在囚车身侧的一个御林军一脸鄙夷,笑着讥讽道,“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啊!皇上已经下旨了,今天就要把你问斩了!”
问斩?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韵太后眼睛一闭,整个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囚车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可不会管她现在正经受着怎样的打击。反正囚车从他们面前驶过时,他们就抓起手上能抓到的东西不停的向韵太后砸去。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白发已经苍苍了,她抓着篮子里的臭鸡蛋就向囚车里愤愤然的砸去,“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对得起晋王爷吗?”
老妪之前受过晋王的恩德,现在知道韵太后和大臣厮混,特地搜集了一篮子的臭鸡蛋,起了个大早就是来骂韵太后的。
她老人家手脚不麻利,来不及扔,便也就央求着周围的人帮她一起扔。腥臭的鸡蛋砸进囚车里,砸到韵太后身上,也砸醒了怔愣的韵太后。
韵太后突然冲动的从囚车里站起来,情绪更加亢奋的怕打着囚车,“你们都给本宫停下!本宫可是东秦国的太后,本宫怎么可以死啊!”
囚车的车轱辘依旧缓慢的向前行驶着,韵太后终于慌了,眼泪哗哗的打在她那张肮脏不堪的面庞上,“本宫是太后……本宫不能死的……你们快点放了本宫……不然本宫以后一点不会轻饶你们的……”
没有人理会她辛酸的呼喝声,百姓们手上的烂菜叶、臭鸡蛋依旧在半空中不停的飞着。韵太后可能是东秦国有史以来最最落魄的太后了。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的拍打着囚车,希望能有人放她离开又臭又脏的囚车。老天显然是没有听到她的乞求的,要不然一路下来,囚车已经停在了刑场门口,她等待的事情依然没有出现。
她被御林军粗暴的从囚车上扯下来,韵太后这时候也知道抬出太皇太后来是没有用的。她面容凄然,张着嘴对御林军们道,“沈放呢?你们要是杀了本宫,沈放他是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她的呼喊声中,韵太后已经被人押到了刑场中央。周围的百姓已经被官兵们拦在刑场外了。韵太后被按着跪下,抬头看到坐在高位上穿着湖绿色官袍的官员正厉声的看着她。
死亡的恐惧感一时间像恶毒的蛇紧紧的缠住她的脖颈。她呼吸都变得苦难起来了。她不停的摇着头,哭诉着,“你们这些狠心的人,你们怎么可以杀本宫……本宫当年可是先皇放在心尖儿宠着的女人啊……”
曾经让她所向披靡的眼泪如今已经成了让人厌恶的东西。整个刑场里的听她这个时候还能把先帝抬出来,都对她鄙夷不已,心中暗骂她不要脸。
太阳已经渐渐爬高了,韵太后惶恐的目光在刑场周围百姓的脸上晃过,这些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在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刑场高台之上坐着的是一身官袍的王御使,王御使掌管御史台,本是不用来做这监斩官的。只是,韵太后毕竟是一国之后,身份地位自然也是不轻的。加之王御使最是刚正不阿,有他来问斩韵太后,最是合适不过了。
王御使仰头望了望天空,日头已经高高升起,眼看着时辰已经快到了。刑场上,袒胸露背的侩子手已经在跃跃欲试的磨刀了。
王御使又眯着眼看向还在不停的嚎哭着的韵太后,眼里只有轻蔑之色。王御使堂木重重的在书案上重重一拍,声音威严的对着跪在刑场上的韵太后高呼着,“堂下罪妇,临终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韵太后眼泪哗哗的流着,毛躁的头发挂着烂菜叶烂鸡蛋液,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早就是污浊不堪了。这样的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死到临头。她还是“呜呜”的哭着,头一抬,看向天空,嘴里不停的轻泣着。“呜呜,瑾儿,你在天有灵就快点派人救救你母后啊……母后真的不想就这样死了啊……”
王御使实在是不耐烦听她这些话,抬头又看了看日头。日头又毒辣了几分。炙热的太阳照的他满头是汗。
忽而,嘈杂的刑场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蓦然响起,“王御使,小的以前在宫中当差,曾受过韵太后之恩。如今她要被问斩了,还请王御使您能格外凯恩,让小的送韵太后最后一程。”
王御使顺着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嘈杂人群中走出一人。那人戴着一顶蓑帽,蓑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模样。不过他身材颀长,即使在人群中一站,也是鹤立鸡群。
王御使只把他当成以前宫中当差的侍卫,便点头应允了他的请求。
那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迈着矫健的步子向韵太后走来。他又在韵太后的身边缓缓蹲下,只是头上戴着的蓑帽依旧压得低低的,不让韵太后看到他的真容。
“太后娘娘,小的特地给你准备了一壶清酒,你喝了酒就好上路了。”
男人的声音喑哑低沉,听在韵太后耳畔边有些熟悉,但她又突然一时间想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她扬着一张被泪水打湿的脸庞,像是已经走投无路的人一般抓着一样东西就直接当救命稻草。“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能救我,就救救我吧。只要你能救出我……”她压低声音,在男人耳畔边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非常乖巧的听从你的命令的。”
男人蓑帽下的身子似乎一僵,接着才又从食盒里取出一个酒壶。一个酒杯。执起酒壶,他在酒杯里轻倒了杯清酒。端起酒杯,他把酒送到她的唇边,“韵太后,对不起,我嫌你脏!”
男人淡淡的话让韵太后脸上浮过一抹恼色,她天生丽质能委身给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男人不但不感激,还嫌弃她。她配吗?
在她的嘀咕声中,男人已经又倒了一杯酒送到韵太后的唇边。韵太后一抿,第三杯很快的就又送到她的面前。
三杯酒下肚后,韵太后想着自己马上就要面临死亡,心中又是一阵惊恐。小人戴着蓑帽的男人这时候已经懒懒淡淡开口了,“韵太后,小的是晋王爷的故交。如果晋王爷现在还活着,看到你被人拖着问斩,想必他心里还是极为……欢喜的吧。”他后面几个字说的落寞而凄凉。
韵太后听她提起赢琛,那张肮脏不堪的脸庞上神色有一时的复杂。但等她开口说话时,话到嘴边已经是对赢琛尖酸刻薄的怨恨了,“都是他,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娶殷素素那个恶毒女人,我也不会被她折腾成这样。殷素素是个贱人,他是个……赔钱货!”
蓑帽的男人轻轻一叹,将酒壶和酒杯重新收回食盒里,“韵太后,你现在还是不要再怨恨晋王爷了。还是想着下去后怎么向先皇交代吧……毕竟先皇那么娇宠你,而你竟然还……”后面的话似乎是太难启了,男人没有再说了。
“韵太后,我是代替晋王今天来送你最后一程的。咱们,再见吧!”男人收拾好东西起身。高台之上王御使的话也砸了下来,“时辰已到,立即执刑!”
侩子手举着刀雄赳赳的走上刑台,韵太后彻底奔溃了,凄厉的啼哭声又不停的在刑台上重复的回荡着。戴着蓑帽的男子伸手又压低了蓑帽的帽檐,迈着缓慢的步子渐渐离开。
“啊!”侩子手威武的大喝一声,眉头一拧,抽掉韵太后背上的木牌子,锋利的长刀就高高举起。中午炽热的阳光倾照在大地上。锋利的大刀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下一刻,鲜血四溅,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刀下滚落。
人头在刑场上滚落了几圈,最后竟滚落到戴着蓑帽正要走下刑场的男子脚边。男子脚下的步子微僵,一双幽暗的桃花眼落在那颗人头上,薄情的嘴唇习惯性的轻咂了咂。下一瞬间,他抬起脚,从那颗人头上跨过去,起步就向熙攘的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