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京都城城郊的附近,一座高山山体滑坡,让周围百姓的房子都被压垮了。沈放这个太傅离京去处理。沈放一走,赢焱这个小皇帝就少了一条左膀。
而殷文弘这人诡计虽多,却并不是能担大责的人。
太皇太后苦等了两个月,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没有沈放,她动手杀赢琛就不是那么难了。让高嬷嬷亲自去了皇帝的寝殿去请赢焱。
“皇祖母!朕来看你了!”殿门口,赢焱稚嫩的说话声响起。寝殿里,太皇太后快速的将一把匕首藏在了枕头下。
今日,她就是死,也要为素素和琛儿拼个锦绣的未来。
“皇祖母!朕来看你了!”殿门口,赢焱在一帮宫人们的簇拥下走进殿中了。他身后,殷文弘手握着拂尘,狐假虎威。
跨过殿门的门槛,他就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寝殿。去通知他的高嬷嬷说太皇太后今日病情突然恶化。嘟嚷着要见他。他这才过来看她到底是不是快死了。
寝殿里,帷幔被风吹的随风狂舞。赢焱看到了病怏怏的躺在病榻之上的太皇太后。果然如高嬷嬷说的那般,她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些许,看来死期可能将近了。这个周御医倒还真是有几把刷子啊,能在殷素素和赢琛的眼皮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太皇太后下毒。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犒赏周御医一番。
“皇祖母!”赢焱包子脸上挤出一抹担忧,轻手轻脚的走到寝榻前去唤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幽幽”转醒。
“皇上……哀家梦到你们的父皇了。你们父皇在那一边很苦啊。”太皇太后虚弱的说着,眼里已经有了眼泪。她梦魇中的阳昭帝真的是已经被折磨的完全没有了当年睥睨天下苍生的气势了。
唉啊,她的皇儿啊。当初要是能听她这个母后一句话,现在就不至于沦落成这般悲惨的地步啊。
“皇祖母你放心。父皇是天子,天子是上天的孩子。父皇离世后,不可能像那些下贱的黎民百姓那般去阴曹地府的。皇孙儿想啊,父皇现在应该是在天庭里享福呢。”赢琛非常不走心的安慰着太皇太后。其实他对他这个父皇也并没有多少感情。
他唯一要感谢的也只有他临终前把皇位传给他继承这一点而已。
太皇太后看出了赢焱的敷衍,她对这个皇孙儿就更加的不满了。再怎么说他这个皇帝的皇位也是她的皇儿传给他的。可他倒好。提到他的父皇,他一点都不伤感。
这真的就是一头白眼狼啊。
太皇太后扯着衾被的手微微有些发紧。“皇上,哀家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舒服,有些朝中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过问。可哀家最近才听说你派人砍了徐公公的脑袋。这是真的吗?”
“皇祖母。徐有福那阉人勾结叛党,死有余辜。皇祖母就不要再为这个人求情了。”赢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来看她,是想看她活的有多么痛苦多么艰难的,而不是来听她唠叨的。
现在他才是整个东秦国的皇帝。她,一个马上就要死掉的老太婆,凭什么来对他这个皇帝指手画脚啊。
赢焱脸上的不耐烦神色是那么明显,以至于太皇太后想装作没看见也装不了啊。太皇太后“孱弱”的从床榻上坐起,容颜憔悴,“皇上,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很烦人啊……哀家年轻时为这个江山操碎了心……现在哀家也闲不住。你瞧,这病还没有好呢。一听说皇上你让人杀掉了徐有福,哀家心里难受就……咳咳……”太皇太后话说到一半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赢焱看她咳的那么厉害,这才不得不做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上前为她顺气。太皇太后一口气提上来,咳嗽也停了。她抬起一双疲倦的眼睛,对着殿中的高嬷嬷们说道,“你们这些奴才也真是不懂规矩……皇上来了这么久。你们怎么不给皇上奉上一杯热茶啊。”斤向介划。
高嬷嬷神色有些慌张,得了太皇太后这话,脚下步子一虚,迈着轻飘飘的步子退下。不多时就亲自捧着两杯热茶上来。
高嬷嬷手有些抖的将一杯茶送到太皇太后手里。太皇太后眼梢向上一吊,看了一眼高嬷嬷,又虚弱的笑着将她手上的那杯热茶送到赢焱手里,“高嬷嬷也真是个老糊涂了。哀家都病成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茶啊。来,皇上,你喝下哀家的茶吧。哀家这里的茶……可是特级君山银针加去年冬天收集起来的雪水泡制而成的……”
赢焱的注意力的确是被太皇太后的话给吸引了。端起茶杯,就放在唇边象征性的轻抿了一口。殷文弘离赢焱有点远,看不清高嬷嬷刚才奉茶时的动作,也就没有制止赢焱去喝茶了。
太皇太后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的那把匕首,手心里更是早已经渗满了汗珠儿。
等等!
再等等!
等药效显现出来了再……
太皇太后屏住呼吸,在心里一直反复的对自己说着话。赢焱已经是极度不耐烦了。他是真真的不愿意再和太皇太后这个老太婆多废话了。
“皇祖母。皇孙儿手里还有点事情要办,等下次吧……下次皇孙儿再来看你……”赢焱面带微笑的站起身就要起身离开太皇太后的寝殿。
也或许是他站的太急了,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一阵剧烈的眩晕感涌上来……他身子剧烈的晃动了几下,脚下的步子也站不稳了。
殷文弘眼瞅着赢焱身形已经站不稳了。他这个“狗奴才”自然是就要上前去搀扶赢焱了。说时迟那时快,太皇太后瞅憔悴脸庞上的面色陡然一绷,一抹厉色在她脸上蔓延开。她手一扬,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已经径直的刺向了赢焱。
“皇上小心!”殷文弘大惊,冲上来就要把赢焱推开。只是太皇太后手上的匕首这时候已经插在了赢焱的身上了。赢焱跌倒在地。
殷文弘惊恐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着。反应过来后,他才奔向赢焱要去查看他的伤势。而一直病怏怏的太皇太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全身就有了无穷的力气。她抓起瓷枕高举到头顶就又要向赢焱的脑袋处砸去。
这已经把人刺了一刀,要是瓷枕再往脑袋上一砸,小皇帝的命啊……
而小皇帝要是死了,他殷文弘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殷文弘大呼一声,已经推不开赢焱身子的他干脆直接迎向砸来的那个瓷枕。
“啪”一声,瓷枕碎裂,赢文弘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地上,赢焱看着刺在身上的匕首,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哽咽的求着,“皇祖母……不要杀朕……这个江山不能没有朕的……”
地上,赢焱看着刺在身上的匕首,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哽咽的求着,“皇祖母……不要杀朕……这个江山不能没有朕的……”
太皇太后面色顿时一沉。目光凉彻冻骨的看着赢焱,声音里透着讥讽,“得了吧……没有你,整个东秦国才会强大。就是因为你……你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皇帝……你但凡要是有一点自知之明,你就不应该继续坐着皇位上耀武扬威……哀家时日不多了,离开前能把你带走……算是哀家替哀家那不争气的皇儿赎罪了!”
太皇太后手里还攥着一块破碎的瓷片儿。她一步又一步的向赢焱的方向走去。赢焱惊恐的连连后退。碎裂在地上的瓷器片儿扎入他手心的肉里,痛得让他的眼泪都滚落出来了。可他紧咬着下唇瓣,不敢喊痛。
“皇祖母……都说笨鸟先飞。朕虽然不是最聪明的,可朕一定是最努力的那只。朕向你保证,朕以后一定会把整个东秦国治理的国泰民安的。皇祖母……求求您,放过皇孙儿吧……”
他的保证落在太皇太后的耳里,却是一点都没有打动她,她声音冷漠如冰。“哀家放过你,你能放过琛儿吗?”
从太皇太后这里听到赢琛的名字,而且是在他身处险境的情况下听说的,赢焱心里又对赢琛这个处处比他优秀的皇兄生出了赤果果的嫉妒感。
放过赢琛?呵呵。那是不可能滴。
这个威胁他皇位的人,一定要死,只有死了……他的江山才能坐稳。
赢焱心里这样想,但面上自然是不能对太皇太后说实话了。他仰着小脸,天真无邪的向太皇太后保证着,“皇祖母,六哥是朕最爱的皇兄。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杀他呢。朕向皇祖母你保证……一定不会杀六哥的……”
太皇太后目光幽幽的盯着赢焱那双乌黑耀眼的眸瞳,嘴角边又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行了吧!不要在哀家面前说鬼话了。哀家也是见识过朝堂风云的人……与其留下你,让琛儿和素素有危险。还不如就直接带你走呢。”
显然,太皇太后那是一点都不相信赢焱说的话啊。她脚下的步子已经来到了赢焱的面前。赢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向他袭来,他眉睫剧烈的颤动着。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微微有些哽咽了,“皇祖母……朕哪一点比不上六哥了,六哥能做到的事情朕也可以做到的。你为什么不给朕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啊……”
太皇太后垂眸,捡起掉落在地上瓷枕的碎片。
赢焱急的喉咙都冒烟了,“皇祖母,朕一点都不比六哥差的!东秦国的江山真的离不开朕的。”
太皇太后捏着手里那块锋利的瓷片。在赢焱眼前轻晃了晃。赢焱吓的身子一软,头摇晃的如拨浪,“皇祖母……你放过朕吧?朕向你发誓……朕一定会好好当皇帝,好好的善待朕的六哥的……皇祖母……不、不要……啊!快来人啊!”
太皇太后捏着手里的瓷碎片用力的向赢焱身上扎去。赢焱大呼一声,本能的伸出手臂去拦。太皇太后见他伸出手臂来拦,眸光一横,咬咬牙,手上又是一用力,强行的将那碎裂的瓷片往赢焱身上一扎。
“啊!”
赢焱痛苦的呼叫声下一刻就在寝殿里回荡开来,惊飞了停靠在寝殿屋檐上的鸟儿。
太皇太后眼皮一垂,这才看到那块锋利的瓷片儿已经扎在了赢焱那种稚嫩的包子脸上。赢焱那张还算俊逸的包子脸顿时被扎出的那一道伤疤毁掉,一张脸显得狰狞恐怖。
赢焱清晰的从太皇太后的瞳孔里看到了被毁了容的他,他颤巍巍的伸手去摸他的脸,颤巍巍的伸手将扎在他脸上肉里的那块瓷片拔下来。瓷片一拔下来,黏稠湿热的鲜血顺着他稚嫩的脸庞滚落。将他那张脸点缀的更加恐怖狰狞。
太皇太后并没有收手,没有杀掉赢焱的她只在冷静的瞥了他脸上的伤疤后,就又伸手去掐他的脖子。一波接着一波的伤害让赢焱已经处于疲于应付的状态了。
他呼吸变得困难,看着太皇太后,眼珠子骨碌碌得一个转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拼命的扯着嗓子说着,“皇祖母……您疼爱六哥……可您不知道,是六哥把朕的父皇给克死的……钦天监那里给父皇算过……杨正德亲口说紫微星日渐微弱,有被新星取代的趋势……而而且杨正德也说那取代紫微星的新星就是六哥。换而言之……父皇和六哥是相克的……父皇这才没有把皇位传给六哥的……”
“你胡说!琛儿怎么可能克皇帝……你一定是在骗哀家。别以为哀家是傻子。哀家知道皇帝为什么要立你为储君。还不是因为你这张脸长的像死去的赢瑾。皇帝生前就特别偏爱赢瑾。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留给他。而你偏偏长了一张和赢瑾酷似的脸庞……又会溜须拍马讨好皇帝……皇帝这才被你蒙蔽立你为储君的!”
太皇太后当然是不相信赢焱说的那一套。
赢琛怎么会克皇帝啊?要克的话早就在赢琛小时候就克了。怎么可能等他娶妻生子了才来克啊。
这要么是杨正德胡言乱语,要么就是赢焱在用鬼话糊弄他。
总之,她才不相信呢!
她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在临死前为琛儿讨个江山。
太皇太后心里又是一横,掐着赢焱脖子的两只手狠狠用力。赢焱双手不停的挣扎,嘴里也开口不停的喊着人来救他。
就在他觉得整个人可能马上就要晕倒过去时,一个“cei”的花瓶碎裂声音又在殿中响起。下一瞬间,赢焱就觉得掐着他脖颈的两只手一松,新鲜的空气一下子就窜入了他的子间。
他贪婪的呼吸了口气,再抬头去看时,就看到了被打晕的殷文弘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他搬来了殿里插花的花瓶,就往太皇太后的脑袋上一砸。
花瓶碎裂,在太皇太后的脑袋上弄出一个血窟窿。血窟窿里有殷红的鲜血在滚落而出。太皇太后身子陡然一僵,病怏怏的她刚才为了对付赢焱已经使出了很多的精力,如今又被花瓶这么一砸,她僵硬的身子轻晃了晃,孱弱的她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栽。
想到已经帮赢焱解决了危机,殷文弘大舒口气,身子径直的往地上一瘫。
赢焱看了一眼身形晃动的太皇太后,也又大口吸了口气,身上有伤脸上有伤的他已经被太皇太后折磨的累成狗了。如今眼看危机解决了,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整个人也舒服的往地上一瘫坐。
可出乎他们两人意料的是,太皇太后的身子在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后,她突然用力的咬紧嘴唇,把嘴唇咬出伤口。随后靠着唇瓣间传来的剧痛感做支撑。双手又硬生生的掐住赢焱的脖颈。
太皇太后这已经完全靠着毅力在支撑她孱弱的身子了。
“哀家……死、也、一、定、要、带、你、一、起、走!”太皇太后的眸瞳里闪烁着近乎偏执的眸光。此时此刻,仿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赢焱了。
而她唯一的任务就是让赢焱死。
她枯槁的手紧紧攀附着赢焱细嫩的脖颈,这一次她的力道比之前的都要大。赢焱被掐,稀薄的空气让他的呼吸变的困难起来。
他扯着嗓子不停的喊着,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殷文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