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来对着柳竹就是一阵厮打,怒气冲冲地说道:“和你娘一样的下贱货色,天天就想着勾搭别人的男人,就这么缺男人吗?那我给你找十个八个来伺候你怎么样?我好端端的女儿,就因为你这个下作的东西害得生了病,你怎么赔我?”
柳竹的头发被她紧紧地抓在手里,只觉得头皮都快要被扯起来了,眼睛里流出泪水,奋力地去解救自己的头发,客气地说:“母亲,我从来没想过抢二姐的任何东西,感情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您真的是冤枉我了。您快放手好吗?疼的厉害。”
柳夫人这个时候却是更加的红了眼,看着眼前的人,冷笑道:“多大的脸面,居然说这些事情和你无关。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没嫁到魏家,你就是我柳家的女儿,你永远只是个庶出的丫头。我把你娘重新卖到红楼里去怎么样?婊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让她重新去做她的老本行,风韵犹存,想来会有很多人喜欢。我的女儿做不成魏家的正房大奶奶,行啊,我们不要了,让你这个贱骨头顶上,拖着个卖娼的娘,倒是很有脸面,让天底下的人都看你们的笑话,我心里就舒坦的很。”
柳竹虽然说她不关心娘的死活,但是那也不过是气话,但是冷不定地听到自己的娘被人这么的作践,她心里就是一阵疼痛,确实是自己没用,才会让娘受这样的委屈。只是看着的人,分明是个十分有派头的夫人,谁成想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呢?
柳竹喃喃道:“我娘跟着爹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这么对待她呢?”
柳夫人恶狠狠地说:“怎么不能?她也不过是柳家的一个奴才,主子发卖奴才天经地义,你以为你攀上高枝就没事了吗?抬举你叫一声小姐,说起来,你也何尝不过是个奴才?”
柳竹的脸色陡然一变,咬着牙说道:“奴才又怎么了?我们依照本分过活,如今不过是事情做得不合您的心思,所以您就用这样的话来侮辱我们,更在我们的头上盖上这样的帽子,您是柳家的主母,与我们这些身份低微之人,怎么能这般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呢?蛮横无理像事市井街头的狂妄妇人,也不怕外人见了可笑。”
柳夫人冷笑一声,手下的力气越发的重,一口一口的恶气全部往柳竹身上撒:“你看不起我?没关系,就算我再怎么不堪也是柳家的正房夫人,收拾下人难不成还得和谁去禀报一声不成?可笑不可笑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柳竹在疼痛中好不容易将自己从柳夫人的手中给解救出来,一用力将人推到在地上,柳夫人是个养尊处优的,皮叫柔嫩的,这么摔了一下,还真是吃不消,当即龇牙咧嘴地说道:“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推我,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和你爹说,让他看看这就是他那温顺的好女儿。”
柳竹这回彻底冷下脸来,说道:“随便你怎么说,但是我想你能够明白,我早已经不是那个任你欺负的人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当初的我太过软弱,所以才让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和伤害我们,我已经受够了。柳云痴心妄想不成,所以你就来找我的麻烦?柳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你这么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娘,可惜啊,她太过蠢,不知天高地厚的,别负了你的一番苦心。难道你不觉得这就是报应吗?人还是不要做太多恶事的好,老天看不过去,就会收拾你的。”
柳夫人到这个时候还不认输,直接开口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走着瞧。”
柳竹看着她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出去,僵硬的身子突然间变得无力起来,她不可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上一阵疼痛,或许有些地方已经发青了。坐在梳妆台前,正想收拾自己乱成草的头发,只听自己刚关上的门被人推开,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却见是魏亭然,扯扯嘴角转回去对着镜子,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头。
魏亭然见她一身的狼狈,忍不住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做什么了罢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柳竹摇头笑道:“你就当我出去逮猫了不成?没什么,你别问了。”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很容易被人看到的,柳竹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血口子,他走过去紧张地问道:“到底是谁家的猫居然能这么抓你,我这就让人抓过来剁了她的手。”
柳竹知道还是瞒不过去了,无奈地说道:“方才夫人因为柳云的事情过来同我吵了一架,算了,怎么着才是长辈,她也没得什么好处。她是个要强的人,这辈子全部的希望全都放在柳云身上了,女儿不争气她受的刺激大。你放心,这事最后一次,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她要是在这么过分,我不会给她半点客气的。”
魏亭然还是心疼不已:“但是看到你经常这么受委屈,我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自从跟我在一起,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柳竹一边疏离自己的头发,一边斜眼调侃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不是你,我这会儿已经成了国公府的人了。世子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让我的日子太过难过。只是谁让我命不好,喜欢的偏偏是你呢?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就是……”
魏亭然下意识地觉得柳竹此时会说出口的话不是自己喜欢听到的,当即打断:“你别往我心上戳刀子了,我的心里并不比你好过,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行吗?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难过,我的心已经愧疚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和你发誓,往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如果再有一次,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反驳。等母亲从宫里回来,我会找他们算账。”
柳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其实这阵子魏亭然的日子也十分的不好过,她不是看不出来,以前那么俊朗如玉的人,最近被磋磨的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她柔声说道:“你也真是个傻的,我不过是逗逗你罢了。毕竟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我知道这几天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要把我的抱怨放在心上,好吗?”
魏亭然从后面环着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闷声说道:“不要委屈自己总是忍着,你不管有什么脾气都可以和我发,只是千万不要再说和徐巍有关的话了。我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死心,我不会给他半点机会。”
魏敏一早就出门去了,她想趁着去处理手头事情的空档,去和蒋兰庭说说话儿,路阿伯和姑祖母的事情在她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她生怕哪天自己和蒋兰庭也要经受这样的难过。不管那些人想怎么拆散他们,他们都要互相拉紧彼此的手,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魏敏倒是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张蔚然,比起那天的狼狈,今儿的她倒是收拾的十分妥帖,看到魏敏直接迎上来,声音里满是傲慢:“要我说魏小姐真是好命,听说现在整个魏家都归您管着了?天底下您是头一个还没嫁人就拥有这么多家产的小姐,让我们这些穷人真是羡慕的厉害。不过风光虽然让人舒心,但是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谁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说不定会让你焦头烂额的。”
魏敏现在倒是好脾气的很,而且她也没什么力气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废话,笑道:“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张小姐不懂经商的难处,风云变化皆是世间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买卖上的输赢。你见哪个买卖人怕前面的难事?不管挡路的是什么,只要把他们扫荡干净,剩下的不就是一片坦途?谁都不是软包子任人拿捏,所以我还是劝张小姐一句,凡事还是要多注意点分寸,毕竟没有谁像我有这么好的耐心对待你。有些人虽然给你许了不少的承诺,但是等翻脸的时候你就知道当中的妙处了,不把你拆骨那是不可能的。”
魏敏见张蔚然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说出口的话更加的不留情面:“张小姐的处境我也是知道的,被家人除名放弃的感受如何?你现在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随时可以丢弃,你说呢?看在兰庭的面子上,我真心劝你一句,还是早点谋划自己的退路的好,免得到时候被人当成了替罪羊,那个时候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就算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可你也别忘了,在你面前的我,我是个心眼小的人,睚眦必报,现在还能对你客气几分,之后会对你怎么样,我可不能保证了。”
张蔚然最痛恨的就是魏敏这张什么时候都得意又气定神闲的脸,不过是出身好而已,如果是生在平民百姓家,看她如何能有这样的底气,不过她也不甘示弱:“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看魏小姐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只是千万不要让我看了笑话才好。”
魏敏扯起嘴角,往前走了两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铺子里想尽办法找麻烦的人不是你指使的。你想依靠柳云?那么我将她从京城撵出去,到时候你会不会变成流落街头的可怜人?你好自为之,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我在这里等着接呢。哦,对了,我现在要去见兰庭了。”
蒋兰庭永远是张蔚然心上的痛,那个人不管自己想什么办法,托人传话永远都没有声音。特别是卓青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帮着魏敏,连自己的话都不愿意听了。人多现实呢,眼见着自己落魄了,所以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这些人全都给她等着,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当初伤害过她的所有人全都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张蔚然看着魏敏从自己面前离开,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她咬牙切齿地狠狠瞪了许久才往前走。柳云不行了吗?如她所料,这个柳云光长年纪,脑子却是蠢笨的很,什么事情都是想当然,自己当初为了想要拆散蒋兰庭和魏敏,所以才与这个人联手,这个蠢货到现在也没有给自己带来半点好消息,好在自己的身上还有些许利用价值,如今有更好的靠山,倒是不必担心其他。
魏敏今儿的态度未免太过扎眼,看来必须得给她弄点大麻烦才行,不然自己心头的这口恶气,真是不好消。
魏敏离开之后的脸色一直不好看,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她知道张蔚然对自己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眼里就像是入了沙子一样难受的很,而且偏偏这个人还总是没眼色的在自己的面前直晃悠,无不提醒着魏敏,她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从自己的手中将魏亭然抢走,哪怕不能成功也要恶心自己一把。
等到了蒋兰庭的铺子前,嘴角才泛出一抹笑来,真是急糊涂了,原本是想着等中午饭的时候再来陪这人的,哪知道被人一激,这会儿就过来了。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任性的孩子了,一点委屈都舍不得受,不过经受过感情滋润的人,心总会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人偏一点,舍不得让他跟着自己一起难受,在外面调整了一番表情之后才走进去。
而外面的人一看到魏家小姐,就直接去通报了,蒋兰庭放下手里的活便迎了出来,两人正巧碰上,兰庭摸着她的头发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快进来,外面冷。我让人给你备了些暖和的东西,一会儿多吃一点。”
魏敏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由自主地就往过走,你忍着做什么?想笑就笑,反正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脸面可说。”
兰庭拍着她的头说道:“我是高兴的,你那么想见我,说明心里装着我,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吗?好了,倒是和我说说,谁惹你了,我见你有点不高兴。在我面前别想着报喜不报忧,我会更加的担心。”
魏敏越过他快步走到屋子里坐下来,端着热茶小口小口的抿着,等把身上的冷意驱除之后,才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在路上见到了张蔚然而已,冷嘲热讽的用话刺我,当我是好惹的?不过兰庭,我想与你说,不管往后发生什么事情,纵使是发脾气,等冷静下来,我们就和好行吗?我不想让我们也变成姑祖母和路阿伯那样,明明都喜欢彼此,却因为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造成一辈子的遗憾。我知道姑祖母心里还是没法接受,所以才会病倒。”
蒋兰庭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将这个没什么精神的娇俏丫头抱在怀里,温柔地说道:“我这辈子都只认你,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你如果喜欢上别人,我就想尽一切办法的将你抢回来。从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那天起,你就只能是我的人,我也是个小心眼自私的人。谁要是敢来和我抢人,我不管用尽什么手段都会让他好看。”
“对了,那天你和皇上说什么了?他是帝王,你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吧?我真是怕他要是记恨在心,来找你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蒋兰庭摇摇头:“这倒不会,他虽然说话重了些,倒是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像是戏台上的人,兜兜转转的给人看热闹。他这辈子虽然在瓦面胡来,但是却再没有子嗣,如今见我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听到我喜欢你,当即就要上门来提亲,是我给拦着了。魏家的事情还不少,我暂时不想让你们太过忙碌了,万一那些居心不正的人想着法子来捣乱,那该如何是好?”
魏敏笑了笑:“听说皇上对这位王爷很是敬重,想来有他在,我们的事情应该会很顺利。如此也好,这颗心倒是能放下来了,再不用提心吊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