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将对方变得模糊些,他甚至还是愿意相信柳云并没有那么坏的心思,但是当两人走的越发近的时候,他才觉得柳云像是掉进了大染缸里,被污染侵蚀,这辈子都没有救了。
他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岳父,当初招惹柳云是他的错,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其他的关系,所以就算分开也是理所应当,而作为大人的岳父来说更应该将自己的女儿带离这个地方,谁知道竟然能不管不顾这么多年,倒是全天下也独有的一个,这一次等岳父从江南来了,很多话都得好好的说一说了。
而此时的魏敏将彩霞的父母带到了关押彩霞的小屋子里,那彩霞原本在角落里躲着,但是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时,脸色当即就变了,再怎么坚强的人,在看到爹娘的时候照旧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更是喃喃地说着自己错了。
彩霞的爹娘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但是他们都是聪明人,只要一看就已经明白过来,沉声地问道:“你不是说魏家的夫人对你很好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种地方,你快和我们说清楚,你到底是做什么了?”
魏敏笑道:“我其实并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情,女儿总是自己的心头肉,而且我也知道她在你们的心目中是个十分出息的孩子,但是你们的孩子一念之差走了歪路,所以现在她只能被关在这样的地方。”
人家主子都说话了,做爹娘的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在这么好的地方,吃好的穿好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所以他们一脸痛心地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了啊?你不是说人家夫人对你很好吗?那你好好伺候人家就好了啊,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两个老的也不用你担心,只要你把自己给管好了,我们就谢天谢地了,你说啊?”
彩霞如何能说得出口?恩将仇报是爹娘最痛恨的事情,他们在自己小的时候就繁复教导她,说是人穷没关系,但是人要分得清好坏,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要是不做好事,到时候老天都会看不下去给报应的,现在可不就是报应来了?她在两位老人面前竟是越发的抬不起头来。她更加感激小姐,竟然真的将自己的爹娘给救了出来,她突然跪下来,在地上狠狠地磕头,声泪俱下地哭泣道:“多谢小姐,奴婢生怕爹娘因为奴婢的过错受到委屈,这一切全是奴婢瞎了眼才会帮着他们害主子。”
魏敏看着眼前的人,再不是当初那个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的人,她其实也很害怕,只是爹娘的安全成为了她最后的勇气,魏敏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说的是,你被骗了,柳云并没有对你的爹娘做什么,而你的爹娘压根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所以在这里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他们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也是做人子女的,你做了什么事情倒不如和你爹娘说清楚,也免得他们担心你。”
彩霞咬了咬唇说道:“我进了魏府之后,喜欢上一个人,他与我定好终身,但是后来他犯了事情被撵出去了,我实在放不下他,所以就趁着忙完活的时候去看他,但是他后来又得了重病,需要大把的银子救命。我舍不得看他死,所以我就想办法,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会有好运气的,被派到了夫人身边做事。夫人是个很好的人,她知道我的难处还愿意给我银子,虽然不多,她总和我说,自己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傍身之物,而且她也没有银钱来源,所以就只有这点。我真的不想害她,但是那人的命就要撑不住了,大夫说了,如果要是再不快些就真的只能等死了,我不甘心、”
她的声音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抹挣扎,想来就是这个时候让她做出了那些连她自己都痛恨不已的事情:“在钱面前我没有任何的办法,而且我那个时候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然后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说是可以帮我,我真的感激不已,所以我接受了。但是之后的事情就变得没有这么简单了,他们看着是和蔼的人,但是骨子里却是狠毒到底的人,我不愿意,但是他的命在那些人手里捏着,所以我就帮他们办事。他们好几次让我去害夫人的性命,我都没有做,我不忍心这么对待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真的要这样做,那我真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彩霞的娘重重地在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痛心疾首道:“一个外人就值当你冒险做这样的事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当初和你说过多少次?女子要知道自尊自爱,等你从魏家出来之后,我会给你找合适厚道的人家,你真是……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你现在又做了这种挨千刀的事,人家要是处置你,我们能怎么办?我们能拦住吗?我们又有什么立场求人家?你呀,你……”
彩霞的眼泪流的更凶,她哭得声音都沙哑了:“我知道自己该死,可是娘,我想活下去,我想在你们身边活下去,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最后一无所有。我把自己变成个罪人,而那个靠着我活命的人,却抛弃了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办事,他们就会给那个男人教训。我更恨自己看走了眼,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就不会沦落成为别人手里害人的工具。我恨他,凭什么他可以不顾念我对他的救命之恩?凭什么?”
彩霞的爹娘听到女儿国的这么艰难,还能说什么,只是无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既然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你心里就把那个人给放下吧,你看你得到什么好结果了吗?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痛苦,所以还是不要在想了,不管人家怎么处置你,我们做大人的没有任何的话可说。不过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爹娘都会在外面等着你,等你能出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人生也就短短的几年,谁知道什么时候两眼一闭就什么都没有了。”
彩霞听到这话更是愧疚不已,泪水连堵都堵不住,她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没有看到自己的爹娘已经苍老成这样了,她知道彼此都等不起了,但是自己的业障得消除,她既绝望又难过,但是又无可奈何。
魏敏看着这一家人,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彩霞,虽然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我很欣赏你的重义气。我虽然对想要迫害我家人的人恨之入骨,但是我愿意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帮我找出那个婆子,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可以保你们一家人这辈子安然过一辈子。想来你也知道柳云的脾气,她受了挫折,少不得要将所有的麻烦归罪在你的头上,到时候你觉得你能有好日子过吗?”
彩霞无奈地叹口气,点头道:“我什么都不求,只希望您保护我的爹娘不被他们给盯上,您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的。”
魏敏笑了笑说道:“这便好,你放心,只要抓住那个人,将这后面的一切全给扯出来,我到时候会让你亲手处置了那个背叛了你的人,如何?”
彩霞看着眼前的人真是惊讶不已,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不必受到小姐的折磨,竟还能有手撕仇人的一天,她当即感激涕零:“多谢小姐大恩,您如此待彩霞,彩霞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
魏敏笑了笑:“你的家人暂且在府里住下来,我想府里还应该有柳云安插进来的人吧?不清理了,实在让人心里不舒坦。若初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丫头,你想到什么就同她说吧,她会好生安置你和你的家人的。”
彩霞一家人自是感激涕零,恭恭敬敬的将人送走了,两口子看着憔悴的女儿心头一阵难过,这个傻孩子该说什么好呢?
若初其实是个很少发怒的人,她对谁都很客气,在这个时候说道:“我家小姐既然说了这话,就一定会帮你们的,彩霞若是知晓什么还是尽早和我们说清楚,若是这府里真还有鬼,只怕防不胜防呐。”
彩霞何尝不知道,那个柳云肯定会让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也许已经存了想要要自己性命的心思,这个时候只得比他们更快才行。所以她想也没想就将那些暗处的人全部供了出来,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府里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存在,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真的没命了。
若初见她笑得苦涩,沉吟一阵说道:“这个你放心,在魏府里作怪,别想让主子饶过他们。我会让人保护好你们的安全,这会儿就先换个地方。”
如此之后确实抓出了不少人,魏敏全都重重惩治了这些吃里扒外的人,老夫人更是气得浑身直抖,魏敏原本想将这些人发卖,但是魏老夫人不许,这些人不管男女全都送到魏家的矿上去做苦力,这辈子都在里面好好的反省。
府里的下人从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老夫人这一次的怒火比上次还大,他们都将自己的神经绷紧了,生怕被波及到。
至于那些害藏在暗处的人,在听到老夫人说:“要是谁还敢不规矩,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一个一个当我这个老婆子是好说话的?只要再给我抓到,我会把他把皮拆骨,让他生生世世都再难为人。”
对古代人来说,生生世世轮回成人方是最好的,但是若是堕入畜生道,或者成了孤魂野鬼是最为严重的惩罚,别人或许不会真的做到这个地步,但是魏老夫人在这京城之中是有权势之人,若是真动了怒,不说府里的下人,就连他们外面的亲人照样也不会放过。
但是这些暗处的人虽然觉得害怕,但是他们已经走在这条独木桥上了,再没有退路了,两边都不能得罪,只能保佑不被发现。
他们终究是比不过老夫人的道行的,老夫人话是这般说的,也不过是让这些人自乱阵脚,加上有眼睛毒辣的赵嬷嬷,谁心里有鬼,她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私下里让人着重去查。
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所以下人们对自己身边少了几个人都变的胆战心惊,压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去哪儿了,得到了什么惩治,私下里传得十分多,也不知道到底该信谁,但是他们更愿意相信的是老夫人可能秘密的将这些人给拆了。老夫人是这个家中最有权的人,她的话向来说一不二,所以……
魏家的下人之后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府里好像也少了几分生气,谁知道对面的人是不是要害主子的?要是来往过多,万一出了事把自己也给算进去可怎么好?
柳竹生性温和,最近却觉得逗弄二姐,将她给气得火冒三丈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她从外面回来,看着府里沉闷的氛围,下人们的小心翼翼,去伺候老夫人的时候说道:“这阵子府里也算是大出血了,瞧着外面的人一个一个全都胆战心惊的,怪没生气的,他们都跟着您的心情呢,您还是高兴些。”
魏老夫人叹口气说道:“哪能高兴的起来?你看看,要不是魏敏丫头去调查,咱们还不知道这家里藏着这么多的鬼魅,他们这些人可真是坏了良心了,吃着咱们的,还想害咱们的命,这种混账东西就是千刀万剐了,也是便宜他们了。”
魏敏笑道:“过两天就好了,谁都气头上,他们长长记性也是好事,免得什么时候又伸出了懒骨头,想着天下掉馅饼。”
魏老夫人也是太过气愤了,这小半年什么好事情都没遇到过,成天和那些混账东西打交道,她真想一把将那后面的那个不要脸且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账给揪出来,让世人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但是理智压下去了,现在自己的这个孙女已经抓到了些许线索,魏敏做的很好,有些事情,还是得她自己发现最好。
魏敏现在最好奇的还是那个婆子的动向,最近派去盯着的人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从屋子里出来了,她那个时候也只是随口说了句是不是人已经跑了,谁知道进去看的时候,那个婆子果真已经跑了。
之后她在外面见了父亲一回,父亲说起柳云曾将婆子邀请到家的事情,兴许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生疑了,倒是个十分聪明的,嗅觉也十分的灵敏,稍稍有点不对劲便脚底抹油,滑的跟兔子似的,还真难抓。
现在人已经又消失了,目前只能盯紧柳云,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联络,若是有联系就能重新抓到这个婆子。现在他们越发的确定只要抓住这个婆子,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解答。
魏敏坐着说了一阵话便出来了,这几天她一直在家里忙着家中的事情,已经有好几天没去过铺子了。只知道程静已经安顿好了,若初和自己说的时候,她赶紧让人先送了些东西过去,这也算是程静搬新家,这些就当做是暖房礼了。现在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了,也该去铺子里转一转,顺便问问和那位公子之间有没有什么进展。
她和若初一起到了铺子里,竟意外的看到了蔺知,只见他正和一位小姐在那里挑选首饰,心上突然觉得松了口气,笑着走过去道:“蔺知哥哥什么时候来的?这些伙计也不知道好好招待着,等过一阵儿我好好的教训他们。瞧上什么了?”
蔺知今儿本来就不愿意出来,冷不丁地听到了魏敏的声音,身子当即变得僵硬起来,回头看着那张不知在自己梦境中出现了多少次的脸,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漂亮,但是他也越发的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所以笑道:“敏姐儿忙自己的就是了,我自己在这里看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