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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敏回到太妃娘娘寝宫的时候,他们尚在看戏,还未归来,她一人坐在那里盯着窗台上摆放的一盆幽兰,清雅安静,在这富丽堂皇的屋中,照旧不能遮掩了它的光华,它像个淡然的仙子,冷眼看着宫里人的是是非非。

魏敏突然想起安静的三姨母,其实她就像是兰花一样,平静的时候,不争不抢,对谁都十分的客气。魏敏知道她不进宫的原因,想来还是放不下爹吧,最有利的依靠不在身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能站在祖母身边呢?魏敏不禁为有这样心思的三姨母感到难过,等出宫之后,她会去找爹好好的谈谈,哪怕就是打草惊蛇,她也不想爹再这么忍着,而后让两个人这般长久的饱受折磨。

就在她发呆出神的时候,一道明黄色晃了她的眼,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站在不远处地正是那位皇帝,她无奈地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皇帝赶紧让她起身,口中说着人已经迎了上来,笑道:“可是无聊了?本来一早就要来找你的,只是那帮没眼色地又送了好些折子来,也不好放在那里不管,所以忙到现在。你可有想去玩耍的地方?我带你去就是。”

魏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脱口而出道:“皇上,宫中的女子众多,她们都没机会得见圣颜,有些不过与我一般的年纪,就这样孤零零地在皇宫中老去,您如何……忍得下心?魏敏不想与她们一样,求皇上开恩。”

皇帝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就这般跪下恳求自己,心里的怒火就这般窜上来,眼前这个灵动女子总有办法让自己动怒,他气得呼吸声重了几分,而后冷声道:“魏敏,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你发脾气。跟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接受吗?你怜惜后宫里的那些女子?那你怎么看不到我这个做皇帝的苦?我是人,我也有血有肉,有喜欢和不喜欢,难道遇见一个女人我就得喜欢?什么帝王,连自己的主都做不得,每天都有人会在耳边说什么这可以做那个不可以做,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没个够吗?”

魏敏笑了笑,说道:“您身负天下苍生,魏敏不懂,也不在意,我的眼界很小,能看到的东西不多,而且我只是个女子而已,我能看到的只是这些。人都是自私的,哪怕皇上要治罪,我也是这个意思,绝不动摇。”

皇帝本事满心怒火,最后还是被她给逗笑了,只得笑骂:“真是个倔强的丫头,我该说你什么好?快些起来吧,别做这种生分的事情,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魏敏,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逼你,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无休止地等下去,所以你想好,早点来我身边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魏敏对他的亲近真是高兴不起来,她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她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之别,纯粹地只是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不会顾及别人意愿的人,就算有金山银山,一样也会过得不快活。

最无奈的事情大概就是你一番热忱,而你面前的这个人没有过多的表情,半点都不将你放在心上,他虽是皇帝,也不过是个最为寻常不过的人,并不是谁都会喜欢他,撇开权势,有谁还会这般热络的往上贴呢?正是因为此,他才越发的渴望着一份简单又扎实的感情,他还记得这个孩子小时候那副娇憨的模样,转眼间已经长这么大了,让人移不开眼,只想靠近她。当初他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要这般麻木地过完,谁成想,老天到底对他还是公平的。

“我听人说母妃去看戏了?瞧这时候也该唱完了,我们一同去迎她们。”说完他径直迈步离开,魏敏在身后虽然别扭不已,但还是跟着走,其实她敢这样做,无非也是仗着皇上暂时不会与她计较,在宫里的每个时辰与她来说都是煎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兰庭再做什么。

魏敏的漫不经心在皇帝眼中看着十分的刺眼,他一辈子顺风顺水,天下万物皆顺着他,谁知道有一天会有一个小丫头让他抓心挠肺的难受?

老太妃选的是一出热闹的戏,戏唱完了,脸上的笑还收不住,抓着自家嫂子的手说:“这个戏班子不赖,往后得让他们常进宫演,给咱们解解闷儿。”抬头看到和魏敏一起来的皇帝,笑着说道:“皇上今儿不忙了?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皇帝凉凉地看了眼向自己行礼的嫔妃,一个个含羞带怯的,眼波生风情,当中的用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人见多了,反倒十分的厌恶,平静地转开视线,笑道:“一家人难得聚一回,儿子怎么能只顾着办事情?就算魏老夫人不嫌弃,儿子心里也过不去,儿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膳,母妃这便随儿子一道去用吧。”说着回头看向一旁的魏敏道:“让人特地备了不少合你胃口的,多吃些。”

被晾在一旁的妃子们脸色都十分的难看,只是对着这位正主子不好发作而已,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淑妃曾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如今却被冷落在一旁,让那些个小贱人看了自己的笑话,心里的怒气更甚。

太妃见皇上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魏敏身上,一眼都不管身后的妃子们,当即有些不悦,就算不喜欢她们,她们也是整个宫里最有身份的,说道:“皇上,今儿这帮娘娘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陪着我们这两个老婆子热闹了好一阵,你好歹和人家说两句好听的话,一片心呢。”

皇帝这才不甘不愿地说:“你们这般哄老祖宗高兴,朕心甚慰,一会儿朕让安福送些赏赐过去。”

淑妃原本升起笑容的脸当即僵硬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当初两人的关系是最亲近的,他曾说十分喜爱自己,如今不过才过了多久,这人竟是一点都不打算为当初的话负责任了吗?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将这人当成她的天,渴望着他的目光能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不要被那个宫外的女子迷惑了才好。

魏敏只觉得自己此时像是被放在火中烧一般,所有人仇恨的目光全都扎在她的身上,真是分外的难熬。女人对待感情很少有理智的,她们完全不会理会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只是把她当成敌人,她就是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这位皇帝再度成功的把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到自己身上来,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魏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她的手,她的心踏实下来,就算再怎么不愿意,这表面的和气还是得顾及的,所幸吃过晚饭就能出宫了,倒也不是太难熬。

太妃将这些娘娘们眼底的渴望看在眼底,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当初自己在这座皇宫中,日日夜夜盼望的也不过是那个人能过来看看自己,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所以对这种事真是见怪不怪了,她出声说道:“去让人再备些碗筷,也不差她们几个的一口饭,一家子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皇上心里虽不情愿让这些人毁了自己的清净,可是太妃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拂了她老人家的面子,只得答应下来,他下意识地看向魏敏,却见那个没良心的人低头看着地面,好像眼前的这一切她半点都没放在心上。真是让人挫败不已,原来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感觉竟是这样的难熬。

他向来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到魏敏身边,说道:“敏姐儿若是觉得宫里有趣,不妨就常来,朕已经吩咐过人了,各道门的守卫不能阻拦,若是有人敢违背,定不会轻饶。”

魏敏一阵局促不安,这样的皇上越发的让她越发喜欢不起来,为什么要用别人来压她?现在是些与她素未相识的人,接下来是不是就是她的亲人了?若果真是这样,她也不会妥协,她偏不信,他会当着太妃娘娘的面,处置她老人家的娘家人。

这一顿饭是最为丰盛的,全都合魏敏的胃口,可是她却没什么心情吃,如今倒是想明白那句话了,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哪怕就是天天吃糠菜也欢喜,就像现在除了疲惫和不快之外,她真的没有太过的感受了,她恨不得早些和这个人划清界限,可惜……

皇上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魏敏,见她心不在焉的,眉头也跟着皱紧了几分,这是他第一次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对,也许在皇宫里,他的身份对她来说始终是个压力,让她不敢亲近自己,那么往后他就出宫见她,这样两人的身份对等了,她是不是就能对自己和气些了?

太妃对魏敏是十分偏爱的,老魏家唯一的骨血,能不郑重对待?这两天光说皇帝和魏敏的事了,倒是忘了问魏亭然和他的新媳妇如何了。老太妃只知道魏亭然在回家的路上摔到了,并不知道他和柳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问道魏老夫人的时候,魏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能如何呢?里里外外的烦心事多了去,但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给太妃听,只说:“他们小两口,关系好的很,这次本来柳竹丫头也要进宫来的,只是临时有点事就被牵绊住了,等下回入宫,再带她来看望娘娘。”

太妃点点头:“咱们魏家人丁单薄,他还年轻,还是得再要几个孩子才成,让府里也热闹点。”

魏老夫人说道:“您说的是这个理儿,我回去就和他们说去。”

一直到夜深了,祖孙两个才得以出宫,坐在马车里,魏敏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了些,亏得外面的光照不进来,所以也不至于被祖母发现她此时的表情。但是总归是最为亲近的人,就算看不到她,魏老夫人猜也能猜出来,魏敏这会儿该是气得狠了。她叹口气安慰道:“你与皇上是怎么说的?”

魏敏勾起唇,透出一抹苍白的笑道:“还能如何说,不过就是我喜欢了别的人,实在无法回应他罢了。他倒是没生气,但是却让我与兰庭断了往来,祖母,我不想……可是我又担心,若是他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你们他头上可该如何是好?若真是那样,我可真就是个罪人了,我有什么颜面面对你们啊。”

魏老夫人将自己最宝贝的孙女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一切有祖母给你扛着,如果老天诚心不想让咱们魏家好,就是想什么办法都没用的。祖母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撑一阵子,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和兰庭到别的地方去,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我这心里就安心了。”

魏敏当即拒绝道:“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肯定不会答应的,将所有的麻烦全都留给您和爹,而我一个人躲到外面去过悠哉日子,我做不到。这么多年,若不是有您一直疼着孙女,我怎么能这么无忧无虑地长大?这是我和兰庭的一道难关,我们会想办法一起挺过去,我也绝不会被皇上的身份给压制。也许会给您带来麻烦,是我自私了,但是我不想违心地去和一个心里没有的人去活一辈子。我今儿见了好些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姑娘们,她们还未好好的活过,就要守活寡,这不公平。”

魏敏不敢说太多,因为她在现代所学所知道的东西,已经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了,就算入了这个乡,也不会轻易随俗。

魏老夫人好笑地拍打着她的背部,怜爱无比地说:“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要想太多,将一切交给祖母就好了,就是见了兰庭也别说的太恐怖,免得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你这个年纪就该是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别让这些事染上你的眉头,祖母会很难过。”

魏敏用力地抱了抱祖母,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对自己最为疼爱的人,她本该是轻松度日,可现在为了父亲更为了自己这般操劳,魏敏有些哽咽地说道:“我没办法那么自私,我想您也能过两天松快日子,不必再为我和父亲担忧。祖母,您心里怨我父亲吗?他也有他的苦心,我刚开始也觉得他是鬼迷了心窍,后来……您先别管这么多,求您先别恨我父亲。”

马蹄哒哒声从外面传来,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从车窗上钻进来的风让人觉得有些冷,她笑道:“傻丫头,那是我的亲儿子啊,我怎么舍得怨他?只不过是不高兴……算了,我们家的人都太过仁慈了,所以才会给她们机会。这次回去就好好的整治一番,这府里的下人,过了几年好日子,如今倒是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了。”

魏敏点点头道:“祖母别忙着动手,我先收拾个丫头,她一直在母亲身边伺候着,当初我屋里的丫头说外面派来的接头人是她,我当初没想明白,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等脑子。”

黑夜是人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三姨母睡着之后定然不会在意外面给自己守夜的人,所以那个人看着是在床上躺着,但也不过是个和她模样有些像的人,而真正的人早已经悄悄地溜出来了,所以就算有人查,看到在夫人眼里好好伺候的人,也不会生出异心。

这也多亏了笑丫头说的那些话,她又让人去查了一遍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一次不止是府里的黑手,还有外面的那个婆子,她全都要抓回来。

回到魏府,整个家里都安静的很,她和祖母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柳竹的好,所以就各自回去了,却不知道柳竹今儿睡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醒,安静的睡颜上透出温柔和满足,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放下来,这是她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压在心头的乌云终于全部消失了,摇摆不已的心安定下来,她才能挺直腰杆去面对那些事情。

想到魏亭然那副吃醋的模样,倒是有趣的很,原来在这场感情中,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和自己付出了一样的感情,能拥有这个,她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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