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等到人走出去看不见了,笑得意味深长地撞了下程静的肩膀,笑着说:“我瞧着倒像是个好的,你有没有动心?这种事情还是看你怎么想,若是对他没什么感觉,也别勉强自己,别往自己心上压石头。我只是想,有时候你也得给自己一个机会,就连你自己都说,你外祖母从未给你留意过好的人家,就算能拿得出手,也怕是将你当做了筹码。我想你心里肯定不甘心,若是有合适的人倒不如就试着相处。大不了,我私底下求我祖母帮你看看人品如何,还不成?”
程静只是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太突然了,我从未想过……说起来,我倒是要麻烦你帮我物色座宅子,我想搬出来自己过日子,身边有个能使唤的撒骚婆子和丫头,再加个家丁护院就成了。实不相瞒,我对以后过一辈子的人并没有多大的要求,就算他只是个寻常人,只要他心思纯良,能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成。”
魏敏能明白她的慌乱,女子虽然对共度一生之人充满期待和好奇,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心怀忐忑,这世间也许只有女子最重白首一人,而男子想的却是三妻四妾,若是看走了眼可怎么好?毕竟是一辈子的事,绝不能马虎了。
“我想那位公子兴许还会上门来,若是你心中对他没有别的想法,直接回绝了就是了。我看他也不是那种会纠缠的人,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看你自己的心,别勉强自己。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我家中的那些小鬼收拾的如何了,我回去看看去。”
程静无奈地点点头,魏敏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很想她和自己能多待阵子,但想到魏家那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好多留。
魏敏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说:“你放心,我会让人给你物色合适的住处的,等家里的事情处置完了,我就来看你。我和你还有好多的话要说,在江南发生的很多事,我没法和祖母说,只怕她会担心,可也不想藏在心里,太过难过了。”
程静点点头,目送人走出去,重新坐下来继续看账,这也是她目前人生中最为有趣的事情了。
两人在出来的时候约定好会在哪里碰头,所以魏敏不紧不慢地在走在街上,看着接到两边小摊子上的小玩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男的安静的好心情,只是总会被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扰,看着面前一脸戾气的梁雪,魏敏无奈地叹口起,说道:“梁雪,你又怎么了?我可没有得罪你,你可别有什么火气都想着往我身上撒,要是把我惹急了,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梁雪如何能不气?她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蔺知,原本听说魏敏离开京城去江南了,她心里高兴不已,只当是自己的机会来了,谁成想蔺知照旧不愿看她一眼,就连她到蔺家去玩耍,他也不给自己好脸色,口口声声说着心里只有魏敏一人。
她就算再怎么脸皮厚,也终归是个女儿家,被他几番不给好脸色,如何能受得了?但是她还是忍下来了,天天上门他,就算家里无奈已经给她物色了门庭相当的人家,她还是如此固执。
直到她有一天发现蔺知急匆匆地去了一个小巷子里,她看着好奇,就跟了进去,谁成想蔺知竟和一个姿色平平的人那般亲昵,两人说着说着竟然……她从没想到自己一起长大的一直喜欢的人私下里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这阵子心上宛如扎了一根刺一样的难受,她可以不嫌弃他喜欢魏敏,但是他竟然这么管不住自己,让她心里的那座城就这样轰然倒塌,爹娘还问她为何这两天无精打采的是怎么了。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今天在街上来散心,没想到竟然会遇到魏敏,她气冲冲地瞪着,而后很快就消了脾气,有些同情地看着魏敏说道:“你心里到底是如何看待蔺知的?他一直喜欢你,心心念念地就想娶你过门。”
魏敏摇头笑道:“我和他没有那个缘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他要是能有所收敛,我还愿意和他做个朋友,若是不能,将来最好断了往来的好。”
梁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而后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人都是贱骨头,自己喜欢的偏偏不喜欢自己,也好,你不喜欢他也是好事,反正当初是我眼瞎,看错了人,他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要是一直死守着,我怕脏了我的眼。我放弃了,以前把你当敌人,还想着害你,是我不对,但是我还是没法喜欢你,毕竟我刚才还是想着恶心你一把。”
魏敏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老天定好的,强求有什么用呢?太过执着反而害了自己,惹得你这么长时间难过,他就已经不值得你去惦念了。真正喜欢将你放在心上的人,是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她看到风姿绰约的兰庭向这边走来,嘴角忍不住弯了弧度。
梁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见那个消失了几年的人悠悠而来,身上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逼人气势,特别是那双如寒潭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着魏敏,好像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待走近了才看到他的嘴角上扬,男才女貌真的是十分相配,也怨不得魏敏看不上蔺知。
兰庭走过来,自然地将魏敏环在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和程小姐说完话了吗?现在回家吗?”
魏敏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笑得甜美又可爱,那娇憨的模样,分明是将眼前的人喜欢到骨子里了。
梁雪心里渴望的感情一直就是这样的,那个人的里只能装的下自己,看着自己的时候能这般温情脉脉,可是那个让自己从小盼到大的人却让自己尝到了失望是什么滋味。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糊涂,曾经那样傻乎乎地去对付魏敏,却不想人家的眼里压根就没有装下蔺知,一直是她自己跳梁小丑一般的胡闹,就算成了笑话那也是她自找的。她现在再没有什么话好说,脸上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兰庭皱眉看了一眼离开的人,柔声问道:“她在找你的麻烦吗?”
魏敏也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她就是看不明白,一直以为我在和她抢蔺知,现在大概是想清楚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么难以接受吧。蔺知和素荷的事情,我一直知道,只是觉得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梁雪现在应该最难过,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她也该长大了,害我跟她受了这么长时间的麻烦。”
兰庭怜爱地摸着她的脸颊,飞快地在她唇角亲了一口,眉眼飞扬:“好了,回去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与我长长久久地待在一处。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新宅子?”
魏敏只觉得这世上最快活的事情就是能和这个人用我们这个词,心里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羞涩地笑道:“好啊,我还想要那样的阁楼,等夏天,或是无事的时候,我们可以站在高处赏星辰和月亮,吃酒喝茶,多有趣。”
两人边说边走,离开热闹的街市,走向安静的巷子,在将要走出去的时候,兰庭突然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自然有趣,我们可以做些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
魏敏隐隐觉得这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没有接话,但是脸却是更红了。
两人很快就看到那座宅子,虽然还没有成型,但是从一些能看到的建筑轮廓和景色上感觉的出来很气派,工地上的人们忙忙碌碌,虽然已经秋天了,但是还是有些热,那些人汗流浃背,让她想到自己在前世的时候,一样顶着大太阳在城市里奔波,为了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不被扣,可真是要死要活。
兰庭的眉眼间带着淡淡地笑容,满足地说道:“兴许在入冬前能修好,若是你我的亲事能定下来,明年就该能搬进去了。”
魏敏虽然也很期待,但是她知道,只怕他们两的事情怕是不会这么顺利,心里一阵难过,刚开始她以为自己能当富贵的小姐就已经很知足了,但是后来欲望却越来越多,而且那些自己从不放在心上的人也开始来找自己的麻烦,任是谁都无法高兴起来。
两人手拉着手回到家中,兰庭也没什么避讳,直接跟着她进了她的院子,院子里很安静,她特意吩咐过不许惊动外面的人,看来这些丫头们做的不错。
张婶从屋里出来,看到小姐赶紧迎上来汇报道:“小姐,人我已经安顿好了,若初那丫头也是个机灵的,笑丫头这会儿正被关在柴房里,没外人知道。”
兰庭看着魏敏的脸色登时变得冷漠起来,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们虽出生富贵人家,但是无法立威就会被下面的人欺负,而且他也不忍心看着魏敏因为善良和仁慈而吃亏。说实在话,此时的魏敏不怒自威,一双漂亮的眸子凌厉却又含着淡淡的风情,让他看的迷了眼。
两人回到屋里,他慵懒地坐下来,垂眸把玩着手指,在场的丫头们看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这样俊美的人,任是谁见了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的。
魏敏斜眼看了眼兰庭,在心里暗说他就是个祸害,可是脸上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而是冷声说道:“去把笑丫头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的问问她,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让她的心向着外人来害我。”
若初再一旁站着,听着有些心酸,小姐其实对她们这些下人十分的好,什么事情都偏斜她们,不光府里发月钱,小姐还时常给她们打赏,整个府里就数她们日子最好过。哪知道笑丫头竟是这般不知足,她到底想要什么?若初一直想不明白,笑丫头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笑丫头很快被人给带过来,与以前的趾高气昂相比,此时的她像是被打落与地底下的狼狈,看着坐在上座冷冷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悲悯的小姐,她好像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哭着说道:“小姐,求您饶了我这回吧,我再问不敢了。”
魏敏冷笑一声道:“不敢?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我器重你,所以抬举你,可你瞧瞧你那样子,别人只当我是多么痴傻的人,会纵着你这样的刁奴。你把我的抬举当成什么了?我倒觉得你快成了魏家的主子了。”
笑丫头的脸色大变,额头上满是冷汗,她哆嗦着身子说道:“小姐,奴婢就是糊涂了,但是奴婢真没有害小姐的心思。您相信我。这一切都是那个婆子逼着我做的,还有您的二姨母,这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她让我做的。我也是没办法了,当初我爹病重的时候,是她帮忙请大夫送钱才救了我爹一条命,谁知道这都是她给我挖的陷阱,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吧,我以后肯定当牛做马伺候您。”
魏敏好似听到笑话一般,抬手捂着嘴笑起来:“亏你还敢说这种话,就冲你这么轻易就将人给出卖了,我还敢再用你伺候?笑丫头,我当初还曾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知好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还想怪谁?我告诉你,想得好下场,想都别想。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一切,不然别说你没好日子过,就连你爹娘也别想太平。你有没有想过,等一切败露的时候,柳云会让你安安分分的活着?你怎么这么天真?天真的让我觉得好笑。”
笑丫头现在才知道在这个时候,真正能要了她性命却也能救她的只有小姐了,但是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自己能得以活下去,她跪在地上,头也枕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眼睛里满是害怕,她怕小姐追究,更怕爹娘跟着自己受罪。
魏敏嫌恶地看着她,沉声说道:“哭什么?当初是我瞎了眼,竟觉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是个机灵能靠得住的。没想到你翻脸的本事倒是这么厉害,连我都怕了你,若是再不将你给揪出来,只怕我魏家还不知道被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人给祸害成什么样子。”
笑丫头一直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而现在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让人看得心都发颤。
“小姐,奴婢什么都说,只求您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求您了。”
魏敏柳眉紧攒,也懒得再与笑丫头计较了,其实她何尝不委屈?那个时候她迫切的想要一个能和自己心贴心,永远不会背叛,还不是太无趣的人,所以她找到了笑丫头,谁成想这个带着她所有期待的丫头最后会彻底背叛她?
“说吧,你和那些人到底做了什么?”
笑丫头一件事都没有隐瞒,全部说出来,魏敏听得脸色越发凝重,没想到这些人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在魏家作怪,不过也是,要是正经人也就不会惦记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了。
魏敏只觉得最后的耐心已经告罄了,她恨不得当下就将柳云连带着她身后那些人给拖出来,他们无比阴暗见不得光,那她就把他们扔在太阳底下暴晒,直至他们卷缩干枯。
笑丫头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小姐,与方才的阴狠不一样,此时像是索命的阎王一般,她不敢再抽噎,但是脸色苍白,无人气。
“往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给我乖乖去办,要是敢存别的心思,那就别怪我剥你的皮。”
笑丫头被人带下去了,照旧还是以前那般,只是众人发现她好像十分得小姐的重用,不管去哪里都带着,所以府里的人对她也客气了很多。殊不知这不过是魏敏监视她的一种手段而已,也顺便让那些人以为自己的算盘没有落空。
吃晚饭的时候,魏老夫人见魏敏拉着脸,下意识地看向兰庭,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脸怎么拉这么长?难道是兰庭欺负你了。”
魏敏连连摇头,有些委屈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柳云,轻声道:“我倒是要问问二姨母,怎么这么大的胃口?我今儿去了铺子一问,才知道二姨母理直气壮地要东西,若是适当些我也不追究了,谁成想你竟然什么都要最好的。就算你是我的姨母,我也不曾亏欠你什么,真不知你有何颜面开这个口。不过我已经让人按照二姨母的要求去做了,等外祖父来了,我与他老人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