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雯心里很清楚刘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一旦查清楚这里面可能跟警队内部的人有关,他作为检察长没有起到监督的作用,势必会受到牵连。她实在不想刘池在临退休之际摊上这么一个烂摊子,这对他整个的检察生涯会是一个污点。
“既然刘检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们就放手去查吧——”
白若宏从任雯的手里将文件盒抱了过来,以免她胡思乱想,“刘检,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你说。”
“就是如果这里面涉及到你们检察院的内部的人怎么办?”
刘池愣了愣神,随即露出一副严肃的神情,“交由法律程序去办,任何人都不能跨越底线。”
听到刘池最终的表态后,白若宏悬着心的终于放了下来,他用肩膀拱了一下任雯,“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任雯苦苦的摆了个笑脸,跟刘池打了声招呼,便拉着白若宏走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内心想法的?”
白若宏轻轻的朝着文件盒上吹了口气,在时间的沉淀下灰尘在空气中漂浮了起来,“其实也不算看穿,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每个位高权重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希望自己的手底下的部门出事。”
“所以连刘池检察长的心理你也猜到了?”
白若宏笑着摇了摇头,“我没去琢磨他的想法,因为能左右这个案子的不是他,而是我们。”
这句话就像口香糖一样,一直在任雯的心里反复咀嚼着,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楼梯口。
“现在我们去哪?”
任雯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既然来了,就一次性把这些问清楚。”
白若宏顺着任雯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了门派匾上,“刚刚上面的文件写着经办人秦飞,我临走问了刘池检察长,他就在最顶头的房间。”
远处的房间此刻静静的伫立在最顶端,任雯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里走去,同时也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询问。
“请进——”任雯轻轻的敲门声引来了里面的回应。
可当她推门进去时,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扎着马尾辫,戴着紫色镜框的女孩站在里面,好像在整理着什么资料。
“你们是来找秦检的吗?”女孩放下手里的文件,站的很笔直。
任雯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番,“你是来秦飞副检察长这实习的吧?”
女孩点了点头,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了下来。
靠近门口的白若宏听见声响后,本能的向后看去,发现一个身着工作西装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整个人看上去气宇轩昂。
“你们是干什么的?”
任雯笑着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了证件,“秦检,我们这次来是有个案子想要问问你。”
秦飞反复的看着任雯的文件,似乎在掂量她身份的真实性,不过在看到白若宏手上的文件盒后,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
“一个两三年前的案子。”
“这么长时间?”秦飞诧异了一下,随后朝着女孩招了招手,“你先回去把下午出庭的资料准备好,待会我过去找你。”
女孩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后知趣的从他身边溜了出去,临走时还轻轻的带上了门。
秦飞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桌面稍微的收拾了一下,“任队,直接说事吧,到底是什么案子,还惊动你们刑侦队了。”
“不知道秦检你记不记得两年前自己经手过一个元汇茶舍的案子,嫌疑人的名字叫张凯翼,现在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元汇茶舍?张凯翼?”
白若宏见秦飞思考了起来,为了帮助他快速的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便将手里的文件盒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我有点印象了,是那个以开茶舍为名在背后私设赌场的那个案子吧?”尽管秦飞已经记起来了,但还是打开了桌上的文件盒。
任雯走上前去,“我们想知道为什么张凯翼会在短时间被判死刑?”
秦飞并没有直接回答任雯,他仔细的阅读着文件里面的所有信息,把任何可能遗漏的地方都查了个遍。
“我想起来了——”秦飞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个案子当时是你们刑侦队的袁队长亲自过来送的文件,我当时在跟他交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张凯翼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看这——”秦飞将其中的一份文件拿了出来,白若宏见状也凑到了任雯的旁边。
“袁队当时带人查封了元汇茶舍,从现场拍摄的照片来看,应该是人赃并获,所以张凯翼私开赌场这一项罪名是无可厚非的,也就是铁证。将张凯翼羁押到看守所后,就是由我们检察院的人对他的罪名开始审查,对于私开赌场这项罪名他是供认不讳的,但庭审时,也就是后来附加的那些罪名他并没有承认。”
任雯点了点头,“我看到了后来文件的署名是袁子浩,也就是说后来那些线索都是他提供的吧?”
“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移交给我们后的第三天,袁子浩就又带了新的证据找到了我。”秦飞将放置在文件盒最底部的一些照片和一张光盘拿了出来,“这些就是后来给张凯翼定的铁罪。”
刚才在档案室的时候,白若宏并没有发现到底部有这些东西,他指了指光盘,“这里面是什么?”
秦飞拿起光盘将其放进了主机里,“张凯翼后来新加的罪名里面都有哪些还记得吗?”
白若宏点点头,“拐卖罪,诈骗罪,故意杀人罪,私放高利贷”
‘叮——’的一声,电脑上便显示了一个窗口弹出,“这里面是一段录音,就是张凯翼故意杀人罪的证据。”
“故意杀人!”任雯惊呼了起来。
白若宏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电脑里放出的录音,一开始里面传出了张凯翼的声音,而后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张哥,那家人不还钱处置啊?”
“我记得他给我们做担保的时候拿的是他爸爸,你去趟乡下把他爸爸接过来,在他面前切根手指。如果他肯还的话,一切好说。如果不还——”
“不还怎么样?”
“北陵山的东面有个乱坟岗,就给我把他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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