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唐敏德用他暂不清醒的意识努力回忆着当天发生的事情,姜欣橙不停的拿笔记录着,同时心里也震撼着。
“原先是他们四个人和老板在一块聊的非常起劲,后来可能是老板接了电话就出去了,我本来想再买点酒,就,就找不到他了——”
唐敏德用还在挂着点滴的手捂住头部,刚刚恢复的他不宜太过用脑。
“你还是先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我再问你。”姜欣橙合上本子,就准备离开病房。
但唐敏德突然伸手抓住了姜欣橙,“听我,听我说完,都是因为他我才获救的,都是因为他。”
“他?”
姜欣橙疑惑的坐了下来,她隐隐约约觉得里面可能存在另外一种结果。
“后来几乎是突然的一下,酒吧的中间就产生了爆燃,就是很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我当时想跑,但是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眼看着火都要烧到我身上了,突然有人把我抱起来,裹着一个东西就带着我往外冲。”
“那个人是谁?”
唐敏德痛哭的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好像脖子上戴着个大金链子,然后眼睛比较小”
虽然他的描述很模糊,但姜欣橙还是一下子想到了这个人,这个曾经最有嫌疑的人。
“你确定是他吗?”
“应该是的,虽然记不太清他的样子,但是我跟他说话了。他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我让他救救我,我没想到他又重新冲了进去”
姜欣橙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椅子上,“你,你是说他又重新冲进去了?”
唐敏德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他,他说里面还有其他人需要他救,那位恩人在哪我想见见他,求求你了警官,我没事,我想见见他——”
看着他近乎低三下四的乞求,姜欣橙迫于无奈的告诉了他真相,“救你的那位,没能活下来。”
刚刚还情绪激动的唐敏德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嘴角微微颤抖着,“他,他本可以活下来的啊”
【云清市专案组】
白若宏将陈铭康发现的d检测报告递给任雯,“已经查明了,三楼扶梯内沿的确是刘枫的血迹,那是朱泽成背他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留下的。”
任雯将报告垂了下来,现在她的内心有很多疑问缠绕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朱泽成的父母,毕竟是她让透露朱泽成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会议室我已经说过了,对朱泽成的偏见我们每个人从一开始就有了,你不用——”
任雯摆了摆手,“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我已经跟赵局申请了专案组两天的假期,去吧。”
白若宏知道此时的任雯正处于一个纠结的状态,也不想过多的说些什么,于是往鉴证科走去。
刚过拐角,白若宏便看到陈铭康从屋里走了出来。
“陈老师!”
“哎,我听任雯说不是有两天假嘛,你怎么不回去?”
白若宏轻笑了一声,“想来找你商量点事情,陈老师你这是准备去哪?”
陈铭康晃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警牌,“档案室。”
“我猜你也是要去吧?”
白若宏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什么都逃不过陈老师的眼睛,要不是昨晚发现了刘枫的d,或许朱泽成的父母在接下来的生活都要背负骂名了。”
陈铭康拍了拍白若宏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走吧。”
【档案室】
不知道是不是任雯打过招呼了还是怎样,两人进来的时候值班人员并没有问过多的话,连要查哪个档案都没登记。
“看来应该是赵局打过招呼了,任雯没有这个权利,估计是防止上面人来查的时候好交差。”
白若宏点了点头,跟着陈铭康的后面走到了档案室的最里面。
“潘胜强我们已经几乎查到头了,现在只能着手去查第二个人了。”陈铭康打开钥匙,将第二个箱子搬了出来,“这个人里面的东西好像比潘胜强的多啊。”
打开箱子后,陈铭康先将卷宗拿了出来,翻开的第一页就是一张充满血腥的照片,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身上被插满了钢筋,就像被诅咒一般,挂在废墟之上。
“曲杰?干房地产的那个吗?”
白若宏诧异的看向陈铭康,“陈老师知道这个人?”
陈铭康点点头,“曲氏集团的公子,当初我在京州的时候就听过这个新闻,因为上面的压力太大,局里抽调好多人去查,结果还是没查出来,最后导致曲氏集团直接在云清撤资。”
“那么严重?”
“没错——”陈铭康将曲杰的资料翻了出来,“你看看吧,当时的云清本就处于比较落后的发展趋势,上面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曲氏集团请了过来,这里面的招商引资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
“上面说曲氏集团当初是派曲杰过来看地,随后与当地的居民发生了冲突——”白若宏翻到后面,都是一些民众抗议的照片。
“尸检报告很简单,曲杰从高处坠落,在地上的钢筋直接穿破的他的脾脏等重要部位,最后失血过多而亡,并且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他曾经强拆过的一片区域。”
陈铭康将看完的那部分卷宗放下,凑到了白若宏的旁边,“木雕是在哪发现的?”
“裤子的右口袋里,是一只蝎子的形状,而且曲杰身份证上的生日是11月19号,正好符合天蝎座这一特性。”白若宏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潘胜强的影子。
“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云清市·康永墓园】
任雯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慢慢的朝着自己父亲的墓前走去,远远的便看见有个人站在墓前朝着自己父亲的墓碑鞠躬。
“赵局,您怎么来了?”
赵文俊拿过任雯手里的鲜花,放在了墓前,“我猜到你会来的,所以到这等你。”
“是不是觉得这个案子自己没有办好?”
任雯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笑脸,不免涌上一股酸楚,“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人就觉得但凡是跟犯罪沾边的,都是他们干的,这就像一个死胡同饶了我很多年。”
“我记得你爸还在的时候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真相最需要的就是证据,而不是一双片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