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看向敏敏,某女现在正眼神不明的注视着芍药,嘴角带着笑。那专注的模样,让他不禁怀疑,她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芍药的话。
然而,基于对敏敏一贯行为的了解,范先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她呀,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说到行动,转瞬之间,一个有点损的馊主意就出现在了他的小脑袋瓜里。
许自清妥妥的一个贱人,阴险狡诈的那种,对付这样的人,就不能讲仁义道德。
那样做,只能把自己给绕到坑里,毫无裨益。
“芍药娘子,若是我们今晚就行动,你愿意帮忙吗?”范先看着芍药,表情极为认真。
这似乎是一句废话,芍药都已经帮忙到这份上了,难道还会拒绝她其他的要求?
“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尽力。”
身为老板娘,芍药的责任感也是很强的。
别看她做的买卖不是什么正经的,可是,说到底这也是她苦心经营了多年的。
在洛阳城,这个店是她立身的支撑。
“那就说定了。”
裴范先走向了书案,执起墨块。
敏敏不解其意“你这是做什么?”
“字又不好看,还要充大。”
范先皱皱眉,他这个宝贝老婆好像很热爱当众给他难堪,她难道都一点面子也不讲吗?
他真的是为她着想,她以为,在场的这些人,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吗?
自家的小郎君,人家别的小娘子,都是扯着脖子吹捧,就为了显得自己有品位,有福气。
她郭敏敏倒好,总是铆足了劲头拆他的台,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我姑母是天后娘娘!
裴范先刚刚疑惑了一阵,顿时脑海中就闪过了这句话,立刻精神了。
人家的姑母是大唐境内的最强大腿,哪里有惧怕丢面子的时候,她本人就是最大的面子。
有武媚娘这样的强力大腿撑腰,别说是郭敏敏这样头脑正常,生的也美貌的小娘子,就算是傻呆呆或是身有残疾都照样可以在两京横着走。
思及此,范先叹了口气。
“不是我要写,是请芍药娘子写。”
芍药好奇的起身“我写?”
“我能写什么?”
“写请帖啊!”
“既然要解决事端,至少也要先见到许少监才行啊!”
“我们到洛阳也三天了,还从来都没见过他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邀请许少监?”
芍药已经接过了笔,但是脸上还是写满了疑惑。
他是长安来的大官,由他发出邀请不是更好吗?
她顺着这个思路说出心里话,裴范先却笑了。
“芍药,这你就想错了,你想想看,做了坏事的是许少监,我若是出面邀请,你看他还敢来吗?”
一语点醒!
芍药拍拍脑门“说的对!”
“我怎么糊涂了!”
“但凡是有聚会宴饮,我这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小郎君,该写些什么,你说吧。”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芍药便把请帖写的工工整整,语言委婉华丽,身为青楼的老板娘,她深谙如何表述才能让这些洛阳城里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心痒痒的。
万事俱备,裴范先将墨迹吹干,这封请帖啊,恕他直言,他都不敢多看,看到了,难免要往奇怪的地方想过去。
…………
正所谓天下岂有白白掉下来的大馅饼,在收到这封请帖之前,许自清一直对这件事笃信不已。
许自清年逾四十,五官之中,最为显著的,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恐怕就属他那一把柔顺飘逸的长胡须了。
那真是又浓密又纯黑的一把大胡须,朝中人人夸赞,许少监身体特棒,年轻的不得了。
许自清眯着眼睛,收到这封请帖,他的心情更好了,感觉更加年轻。
芍药?
这不是群芳苑的那个做作的老板娘吗?
别看名字取得清清白白,其实,许自清可是欢唱老手了,对芍药他当然不陌生。
以往到群芳苑去欢宴的时候,此女也在席中作陪,办事还算周到,但是,想到当时的情景,许自清就感觉,这个女人特别喜欢吊人胃口。
许自清很不喜欢芍药,归结一句话,没有占到便宜嘛。
其实呢,芍药也不年轻了,不是许自清的口味,但是,在他看似规规矩矩的面孔背后,也有一颗受人追捧的心。
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他都希望所有的小娘子都围着他转,在青楼之中,他的定位更是如此。
这里的女子,吃的就是卖笑这碗饭,见到他这样的贵客,怎么还能漾着假笑。
这肯定是看不起他!
许自清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位他一直认为心高气傲,不肯让人的群芳苑老板娘芍药,居然给他送来了请帖。
注意!
在此之前,芍药与许自清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交情,芍药的邀请虽然来得突然,但是,许自清还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样的好机会哪能放弃?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令人心焦的,许自清现在就是被心魔牵着鼻子走。
既然是芍药亲自邀请,必然不能再给他甩冷脸,许自清想象着,待到两人相见,芍药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只是想想,就足够老许心潮澎湃。
群芳苑,那可是个好地方,有吃又有住,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夜就不回府了!
老板娘就是老板娘,待遇真是周到。
许自清才刚刚回府,她的邀请就送到了,她怎么会知道他今天能返回洛阳?
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躁动的许自清,饭也吃不下,一会功夫就换了两套衣衫,镜子照不停,力图要在群芳苑有一个精彩的亮相。
阿郎这是怎么了?
自从收到了青楼老板娘的邀请,整个人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紧张万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黑痣男子,实在是被自家主人的种种奇怪作为弄懵了。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这几个人,他们现在不时从厅堂间经过,不是擦桌子,就是扫地,虽然手里拿着家伙事,但是心思全都没在做事上。几个人轮流来装相,都是为了观察许自清的行动。
谁都知道,许自清回来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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