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两行清泪垂落,虽未想过荣归故里,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有根的人。不在东菱、不在游人村,而是在这浩瀚的九霄大地之上。他们和她有着相同的肤色,那是太阳的颜色,是勇往直前的颜色!
戚渊看着远处的将士们,心中默然漫上一丝苦涩,难以启齿。可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儿进入他的眼眶,戚九天那刚毅的信念撑起了九霄戚家军坚定的脊梁,虽弯不折。戚渊转身朝国正厅走去,头也不回。戚瞳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的一分部、二分部,随后,站直了身躯,扬长而去。
这第三鞠躬,戚九天和三军将士久久不起。只听梵音道:“戚公子,严重了!快请起!”戚九天这才直起身来,只听他背对着三军将士,道了一声:“起!”三军将士皆听他号令,高声重喝,霍然挺拔了身姿!
“冷先生、冷公子、第五主将,一路奔波,还请到国正厅稍作歇息。”戚九天道。此时他已经换了称呼的顺序,把冷彻放在了前面,按照第五家现在三人的辈分道了出来。先前在三军将士前,戚九天句句把第五一氏放在最先,颇为器重,此时换了顺序又不失礼数,周到有佳。
“若是你老爹和你大哥有你这两下子,戚家军也不至于此。罢了,我们这就离开九霄,不再逗留。”冷彻仍旧不留颜面道,但话已收了半分。
“既然如此,九天就不留冷先生,冷公子了。日后,九天定当登门拜谢。”戚九天道。冷彻点了点头,准备带梵音离开。
忽而,戚九天又开了口:“第五主将,敢问您可否到舍下一坐。听闻您刚从止灵回来不久,又深陷东菱内战,现如今再到九霄相助,一路奔波疲累,需要多多休息。还请第五主将到国正厅修养。”
梵音原本紧绷的神情此时一松道:“多谢戚公子好意,我这就返回东菱了。”
戚九天看着梵音,沉了片刻道:“那我就不多留主将了,来日方长,我定登门道谢。”梵音点头,冲他笑了笑。戚九天看着她一愣,半晌无语。随后,他向北唐北冥看来,道:“北唐主将,今日不请自来,我就不多留了。请。”
北冥看着戚九天,方才从戚九天让他现身起,他便知道此人不简单。寥寥几句,戚九天表明了心意。他的敬是对第五梵音和冷家的,没他北唐北冥的事。他北唐北冥站在暗处,听他慷慨激昂、又行大礼算什么事。所以,戚九天必先让他现身,并且说清楚,让他站在一边,候着便是。这义,戚九天今日是做全了,这亏,戚九天是半分不能吃。
倏!一道凌厉划过,戚九天拈指一接。一张信卡显于他手。
只听北冥道:“恭候戚公子大驾。”随即,他的手轻轻环在梵音腰间,道:“红鸾!”一片艳阳下,红鸾从天外而来,携众人而去。
只听一声明亮道:“第五主将,雄鹰更配您的灵眸,日后九天定当登门拜访。”梵音回眸看去,只见戚九天身着九霄暗绿军装,身姿挺拔,一只猎空雄鹰在他肩头,熠熠生辉。唰的!梵音等人消失在天玄山上。
一眨眼,红鸾带梵音等人回到了东菱军政部的校场上。冷彻还未见过红鸾穿越时空的本领,一时间有点茫然,慌慌从红鸾身上下来。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来了东菱。
“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干什么!”冷彻不满道。回头看向北冥,这一看不要紧,冷彻顿时大为光火道,只听旁边还有一个人和他异口同声道,冷羿也喊了出来:“把手给我放开!”
只见北冥的手还在梵音腰间环着。没等北冥动作,冷彻一把扯回梵音。
“冷先生。”北冥毕恭毕敬道。
冷彻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随即看向梵音,道:“这些年在止灵受苦了吧。”
“爸爸妈妈把我照顾的很好。”梵音抱向了冷彻,冷彻伸开双臂把侄女揽在怀中,情同父女。
“跟叔叔走,别留在东菱了。当年留你下来,就是叔叔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不能再犯!”冷彻红着眼眶道。
梵音返回弥天后很快与冷彻取得了联系,只不过东菱大劫、西番内乱、冷彻一时间想赶过来看梵音。可妻子那边西番国已经乱的一塌糊涂。幸好东菱稍安,梵音百般劝阻,冷彻这才与九百斜月先行赶回西番九都,以看状况。
“叔叔,如今乱世,我们还能去哪呢?”梵音轻声道。
冷彻长长叹了口气,这丫头直让他心疼,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这之后,冷彻见到了在地球上抚养梵音成人的夜昼一家,千恩万谢,几天几夜也道不完他的感激之情。然而,这两家人初相见时,冷彻除了道谢,却一句话也不想与夜家人多说。因为他知道夜昼是北冥的外祖。梵音经过这十几年的生死大劫,冷彻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梵音留在东菱,留在北唐北冥身边!
可话不多时,冷彻渐渐发现夜昼似乎和北冥的关系不那样亲近。夜昼更是跟他打听当今弥天之上各处游人村的状况。听夜昼的意思,他是想尽快带梵音搬出东菱。这一听,冷彻来了精神。两人越聊越投缘。
第二日军政部晚宴上,夜昼与冷彻聊得欢实起来。梵音坐在一边看得笑眯眯。夜雨则是皱着眉头,一会儿往梵音嘴里塞个果子,一会儿往梵音嘴里递口水。想和女儿说以后凡事不要冒险,不要出头。可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梵音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样子,是轮不到任何人左右的。夜雨无法,只能尽量照顾女儿的身体健康了。
“妈,我不吃了。”梵音嚼着嘴里的果子道。
“再吃一口秋梨。”夜雨道。
赤鲁奇怪的往梵音这边瞄来,看着梵音此刻被夜雨“控制”的像个小猫一样,他就想乐。他早就看出来,梵音已经坐不住了。莫清扬话不多,可也和颜悦色听着夜昼与冷彻攀谈,心中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