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看什么?”礼仪部的女孩对年轻的军政部军官道。“在看我们部长,跳、舞。”军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形容准确。那看似舞步的步伐在梵音和雷落脚下越发力道劲健。指挥官们一个个神贯注。不知道年轻人,颜童、赤鲁、赢正统统被吸引了过去。
“我再快你十分!你就输了!雷落!”梵音忽然高声道,气势甚宏。下一秒,音乐落,梵音在瞬间踏出了六十个鼓点步伐,年轻的指挥官们已经数不清梵音此刻脚下的动作。雷落笑着,落了下风。这时一声清亮从远处赶来,呼喊着:“我老大不可能输!还有我呢!”只见一个眉眼清秀锐利的男孩赶了过来,砰的一下挤开雷落,此人正是西番军政部二分部部长,雷落的副官祁门。祁门眼见雷落要落下风,从奏乐处冲了过来,刚才都是他在安排乐师们演奏雷落想要的曲目,这两天他都忙着为自家“老大”安排这些事情。雷落吩咐他必须做好。祁门就乖乖地盯着乐师们,寸步不离,千万别出岔子。雷落给他一个暗号,他就换一个曲子,变一个节奏。然而此刻,他可是再不能袖手旁观了!
“我老大没有输的时候!咱俩先比过再说!”祁门对着梵音大声道,脚下的步伐已像旋风般踏了起来。
“哦!来了个帮手!”梵音笑道,“好啊!有本事就比比!”
“一定打败你!”祁门兴冲冲道。雷落被挤到了一边,呆呆看着祁门,心中咒骂:混小子!你脑子是被门挤了吗!我用得着你帮我出风头吗!还替我打败梵音!啊!你个蠢货!看我回头不收拾你!
“我去!那个叫什么门的,好像很厉害啊!我老大是不是要吃亏啊!我得上去帮忙啊!”赤鲁在台下看的直紧张,预备一个箭步冲上去。此时的宴会厅宾客已不约而同地围成了一个圈,观看着大厅中央的表演。“你老实呆着吧!你分的清他们在舞些什么吗?你连乐点都分不清楚还敢上去帮忙?你这不是捣乱吗。”冷羿在一旁道。
“啊?啊……对啊,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是在比脚力吗?”赤鲁迷糊道。
“音乐的节奏不同,快慢不同。他们把每一个节拍放快到了五十倍,变成鼓点,踏在了脚下。刚刚那个祁门一上来,就增加到了七十倍。年纪轻轻很有点功力。”冷羿道。
“那就是比谁踩的快嘛!那我上去也行啊!”赤鲁道。
“笨蛋!当然不是!他们的步伐不是一味的快,当音乐是半拍时,他们的步伐也会随之减半。相反,拍时他们会速,音乐停下来时,他们会休息。”
“停下来,什么停下来?哪里停下了?”
“他们现在脚下的鼓点是跟着那个丝乐一起的,和其他的笛奏、长号、螺音、骨琴都无关。”冷羿道。
赤鲁听着他的话,转头往乐师班看去,只见一百多个乐师正在投入的演奏着。手上脚下嘴里的乐器赤鲁能认得的没有几个。冷羿刚刚说的丝乐是一个百弦竖立演奏的巨大弦乐器,三米高,五米宽,仅由一个灵力超凡的乐师演奏。她指尖波动出的灵力缓缓演奏的音乐,让人声临其境。
“啊……你懂得还挺多。”赤鲁木讷地看着乐师,一头雾水。
冷羿看着雷落心想:为什么谁手下都有一个憨货……那个叫雷落的现在八成要被那个叫祁门的气死了。小音为了那个雷落真是用足了心思,特地唤来了聆龙,要不是聆龙的冥声传响,梵音哪会如此准确的判断出乐师的演奏快慢和他对垒。看来小音那一晚没有告诉这个叫雷落的家伙,她已经失聪多年,耳朵不大灵光了。
冷羿是想上去帮助梵音的,可他对音律也不十分精通,而且对方明显经常用这种方式对垒,所以他上去只能添乱。再者,小音很享受在当下的时光里,他这个做哥哥的何必去打扰。冷羿在一旁看着梵音和雷落心有所思,他二人经历生死,十年重逢,是何等感慨和情谊。这许多天来的事情深深敲击着冷羿的心门。
他不禁偏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南扶摇,年阙规矩地站在她身边。只这一下,南扶摇便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交接都愣住了,却没有躲开回避。冷羿静静地看着南扶摇,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有一些东西慢慢在他心口化开了。
南扶摇不知所措,却也静静地接受着冷羿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没有惶恐和害羞。两人像有默契般伫立着。年阙看过南扶摇又看去冷羿,沉默良久,却未打扰。
就在场上三人吸引着部宴会厅里的目光时,姬菱霄恶恨的嫉妒藏在角落,她躲在阴暗处,怕自己过于放纵的情绪被人发现,她要竭力保住自己东菱国主大小姐的得体,然而她手里的白丝帕已经被揪出了一个洞。忽然,姬菱霄颈间一痛,嘴角发出“撕”的一声,声音很低,没人听到。
她往白皙修长的脖颈摸去,心里咒骂:“哪里来的该死的虫子!”然而她拂过颈间却没拍到虫子,倒是一手冰凉。她脖颈下的月沉珠发着白戚戚的光,照着她的脸异常冷白,连血色都没了。姬菱霄又烦躁地胡撸了一遍脖子,整理好妆容,把手帕塞在随侍女从胡翠手里,笑脸堆砌往宴席走去。北冥还坐在那里喝了三五杯白酒。
“哥哥,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菱霄虽酒量不佳,却也想陪哥哥一杯,好不好。”姬菱霄端起酒杯对北冥道。
“不用。”北冥回绝道。
姬菱霄见状也不强求,“听说第五姐姐和那个西番的副将是青梅竹马在秋满山游人村一同长大的。打小的情分倒是不同,看着真般配,心有灵犀,默契十足,好像融成一个人了一般。哥哥说是不是?其实妹妹也有那样一个哥哥,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姬菱霄轻轻叹了口气,假意偷偷看了一眼北冥,只见他双眸深沉,凌唇紧闭,她知道他定能发现她在看他。
姬菱霄只觉他冷俊异常,她很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北冥。原来她只觉得他出类拔萃,是个极好的男孩。这些年过去,北冥越发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身材不再像十七八那样少年,更透着一股男人坚韧厚重的力道。俊美的脸庞深邃而凌厉。她竟不觉看的呆了,心跳随着北冥的呼吸而急促起来。以前她在他面前从不无措,但此刻姬菱霄竟有些慌乱。“哥哥,”说着姬菱霄再次端起酒杯。
“姬小姐,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心里有人。”北冥忽然回过头来异常严肃地对姬菱霄道,眉宇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