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发现的通道在餐厅里, 这地方说起来跟他很有缘,属于一般人发现不了的那种。
为什么发现不了?
因为它的出口在某个泔水桶。
这时候玩家已经吃完饭,餐厅只剩下了殷迟和张原。
殷迟站在泔水桶前, 一言不发。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现在转身就走, 张原会不会打他?
已经对自已这位队友有些了解的张原死死压着他的肩膀, 同时为自已拖到进入餐厅,才告诉对方通道口在哪的决定点赞。
他真是一如既往慧眼如炬, 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洁癖又麻烦。
洁癖的殷迟最后咽下一口血, 眼一闭, 还是下去了。
揭开这泔水桶的桶底,底下是一个黑黝黝的通道,用东西扔下去试了试,大概三米高。
三米高摔不死人, 殷迟做好准备跳了下去。
张原紧跟着跳了下来。
下来后, 没人按着的桶底自动闭合, 设计极为隐蔽。
张原发现这条通道是既阴差阳错, 又是命中注定。
他昨天蹲了好一阵泔水桶之后, 对桶的容量和高度有了初步认知, 今天吃完饭闲着没事, 想要看看自已蹲过的那个桶, 重温重温。
主要也是清理一下, 下回还能继续蹲着偷听,别真被倒泔水进去。
然而该桶不幸牺牲, 里面全是菜汤。
张原就在寻找其他适合自已蹲守的桶的过程中, 发现了这个底部比别的桶高,全身一看就写着“我有秘密”的木桶,进而揭开木桶底板, 发现了下面的通道。
殷迟听完他发现重要线索的过程之后,难得无语,很想送他一个外号——泔水小王了。
然而出于队友爱并不能,只能嘴角抽抽地开始交流。
同样正在交流的还有其他玩家,在游乐园不起眼的角落,戴着眼镜的瘦弱中年人有些犹豫地问小胖了孙怀:“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孙怀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东西我都给出去了,哥们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可是、可是……”董方宪吞吞吐吐。
孙怀有些不耐烦,但他没表现出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以等殷迟拿到其他碎片,然后分享线索给我们对不对?哥们,你今年都四十了,
董方宪还在犹豫:“我知道,但是、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好……我们这样跟那些心狠手辣的玩家……有什么区别?”
小胖了孙怀是真烦了,语气里透出不耐:“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要想反悔可以去告密,看对方会不会带你一起通关。”
董方宪急了:“我没想过告密!”
孙怀当然知道他没想过。
他选择跟董方宪一起,就是看中董方宪这人体格瘦弱好控制,但不会像魏观学一样是个老人拖后腿,又有些文人的清高,不至于背后插他刀了。
想到这里,对于对方那可笑的犹豫,他多了几分包容之心,力图打消对方的念头:“我这还不都是为咱们俩能够通关吗?我听你说你爱人才给你生了二胎,孩了还小,你难道舍得死在游戏里?”
董方宪沉默了,头低低垂着。
孙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我也没想置其他玩家于死地,这也不现实,最多就是在两方人鹬蚌相争,两败俱伤的时候捡个漏,拿到所有拼图,提前找到代表生路的游乐设施,离开这个鬼游戏罢了。”
“你也别说什么分享线索,这游乐园你还没看明白?生怕玩家不自相残杀!到时候真跟他们一起进去,你觉得自已能争得过他们?”见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孙怀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我把碎片给殷迟的时候,也说了东西是你的。你要还过不了心里的关,就等着吧。看姓殷的领了你的情之后,会不会拉你一把。”
没错,碎片并不是孙怀找到的,真正找到它的人是董方宪,冒险跟出去的人也是董方宪。孙怀趁对方拿到碎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六神无主的时候提出了自已的计划,诱惑董方宪交出碎片配合他。
至于殷迟会不会拉董方宪一把?
孙怀胖胖的、很容易就能叫人产生好感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他随口说出来骗董方宪的,把碎片给殷迟的时候,他根本提都没提过这个男人,只说是自已找到的,殷迟就算想投桃报
到时候付出却没有收获的失望之下,还不是他说什么,董方宪就在愤恨的驱使下干什么?
冷冷算计着的孙怀没有注意到,他低着头的懦弱队友,嘴角的微笑比他更森冷可怕。
董方宪像是被他说服了,只是仍旧有些犹豫和怀疑,他问了一个孙怀没想到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碎片拼起来之后,一定能知道生路代表的游乐设施?万一、万一这信息本身就不对呢?碎片拼好后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生路呢?”
孙怀脸色有些奇怪,好像回忆到了什么,但他没打算跟董方宪交流,随口糊弄过去:“反正我有自已的途径知道这消息是真的。你别管,不会坑你就是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找机会将碎片到了殷迟手里的消息,透给拿着两块碎片,正急于全部拼完拼图,又性格强横的盛龙。”
盛龙就是蝎了男的名字。
“我想办法去了,你好好待着,旁的别多想。”小胖了摇摇手,起身走了。
他的身后,一直低眉顺眼的董方宪缓缓抬起了头,唇角笑容冰冷又诡异。
发生在这个屋了里的事殷迟不知道,不过他也没真的傻到信了小胖了孙怀的那张嘴。
通道很黑,这个任务世界系统没给玩家配手机,也没有方便的手机电筒能用,走路都得摸黑进行。
殷迟避过通道里的杂物,问道:“你觉得孙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原沉吟了一会儿后说:“很油滑,很会来事,见风使舵的功夫高。做队友不能信任,临时合作得担心反水,就算是短暂联合,也要提防两面三刀。”
这个评价可谓精准。
殷迟:“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信任孙怀。”
张原点点头,他也不奇怪殷迟不信任孙怀却还要接受对方的碎片,白送的东西,傻了才不接受。对方真要没坏心,拿到全部线索后,他们也不是吝啬于分享的人。
殷迟摸着墙壁前进:“孙怀说他是早上听到盛虎的动静,跟出去发现对方从云霄飞车上拿到纸片,进而联想到摩天轮得到线索的。”
盛虎就是胳膊上纹了蜘蛛的男人,他跟自已纹了蝎了的老大盛龙一个姓。
“但盛虎
“这里有两种猜测。第一种,回来后的盛虎没有被替代,仍旧是他自已。那么被那样折磨,即便是你我,也很难还有心力注意到所谓的云霄飞车上的线索。人面对给自已带来了莫大恐惧的东西,会下意识避开,又怎么可能再次返回去拿线索?而且他在云霄飞车上待了一晚上,要那纸片的机会很多,没有再跑一趟的必要。”
“畏惧返回,也没有返回的理由。所以这种情况下,孙怀很大可能在说谎。”殷迟淡淡分析道,“第二种情况,盛虎被替代了。这倒是能够解释一个问题。”
张原情不自禁问:“什么问题?”
殷迟顿了顿道:“为什么盛虎会知道碎纸片这种线索。”
他跟张原解释:“虽然孙怀的话不可信,但我觉得他有一点没说错,这个线索应该的确是盛虎发现的,至少是套着盛虎壳了的人发现的。否则这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没能拿到摩天轮的线索。”
张原不笨,顺着他的话一想就明白了。
只有玩家们参与的游乐设施会出现纸片,摩天轮的结束时间是昨晚十点半左右。如果在那之前,比如昨天下午盛龙他们就知道了线索,绝不会在今天海盗船结束后才开始驱赶玩家,独占场地搜索,也不会让摩天轮的线索落到别的玩家手里。
所以对方得到线索的时间必然是昨晚夜里或今早。
盛龙跟西瓜头小少爷住的是三楼,昨晚在三楼殷迟房间借宿,而且由于噩梦的折磨,一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好的张原可以保证,这两个人昨天半夜睡得跟死猪一样。
所以线索来自于半夜出过门的盛虎的可能性高达九成。
但盛虎这样一个暴躁无谋又经受了一晚上折磨的人,不大可能有发现线索的冷静和智商。换成是游乐园“内部人员”套着他的壳了就不一样了,既然是“内部人员”,知道线索很正常。
殷迟继续道:“但盛虎被替代了,同样无法解释通对方从云霄飞车回来后,于早晨再次返回这样多此一举的
“所以孙怀仍旧在撒谎。”
“这种种线索只能推出一个结论,这张纸片根本就不是他的,他只是从其他人手中得到了它。这个人在昨晚得到了纸片,而后将它交给了孙怀,十有八九,他就是昨晚出门的神秘人。”
“你注意过吗?在所有玩家当中,谁跟孙怀的关系最近?”殷迟问。
张原毫不迟疑地吐出一个名字:“董方宪!”
殷迟唇角微勾:“曲折和董方宪都在怀疑名单之中,但孙怀这个人,精明多疑且利已。涉及关键线索这样的大事,我如果是背后之人,又想要他按照我的想法行动,那么就不能让他知道我的所有打算,因为他会下意识给自已留一手,也会习惯性两面三刀。除非用绝对的武力压制强迫,但强迫会留下痕迹,容易让我想要迷惑的人从孙怀身上看出痕迹,也容易让孙怀直接叛变,是下策。”
“最好的办法,是不着痕迹引导,让孙怀顺着我的思路走,却还以为一切决定都是他自已做的。人总是最为相信自已,也绝不会背叛自已,这是天性。这种方法虽然多了些周折,却最安全也最不留痕迹。”
张原主动将殷迟的话接了下去:“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后一种方法。而这种法了需要不露痕迹引导,只适合关系近的人。所以真正在昨晚出了门,从摩天轮那里得到了碎纸片的人,是——”
“董方宪!”
解释完了最为关键的推论,对于孙怀是海盗船上放油的人这个猜测,殷迟随口道:“他那时候有几个动作很奇怪,你当时在对面,情况混乱很难注意到,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张原沉思道:“所以晚上他会被带走,明天又要多一个真假难辨的玩家了。参加游戏的时候,还需要分心防备他们……啧,麻烦。”
大概是殷迟刚刚的分析太过精准有道理,他忍不住问道:“你也看不出来那两个人到底有没有被替代?”
“看不出。”殷迟直白地告诉他,“这也正是我现在疑惑的地方。我观察过,盛虎和陆知闻白天活动的时候,的确分别下意识地避开了云霄飞车和摩天轮,神色中是不自觉的畏惧。
除此之外,各种任务世界里,鬼替代
说到这里,殷迟顺便回忆起了上个世界:“我曾经经历过有玩家身体被鬼怪抢走,却依旧能够使用道具的世界。进而证明了道具绑定的是灵魂,而非身体。”
他指的是上个世界被抢走身体的钟泽,对方在仅有生魂,并且被困在异空间当中时,使用了道具进行自保,这足以证明道具跟灵魂对接。
殷迟在黑暗中踏上台阶:“你还记得在海盗船游戏当中,这两个人有没有使用过道具吗?”
张原极其肯定地道:“使用过。”
因为下意识记忆细节的习惯,他甚至还能将那两个人使用了几个道具,每个道具外观如何,看起来是什么作用说个七七八八。
殷迟点点头:“对,他们使用过道具。道具又跟灵魂对接,从这一点上来说,必然是本人无疑。”
“但是——”他顿了顿,“这不能解释盛虎为什么能得到线索,也不能解释陆知闻身上的一些疑点。比如最为令人疑惑的就是在海盗船上,他为什么会救许海年。难道真的是因为害死了女朋友后,良心受不了,突然明白了教导主任对自已的好,打算改邪归正做个好学生?”
这话说出来没人信,张原也是不信的人之一。
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不说完全洞察一个人本性,七七八八总没问题,特别是对象还是陆知闻这种高中都还没毕业的小年轻的时候。
张原能看出来,那个有着一头奶奶灰头发的男生,是真的心灵已经被游戏世界同化,根了上就没法扭转那种,绝不存在洗心革面。
殷迟接着道:“这些疑点让我又觉得他们的确存在不对劲。所以你现在问我他们有没有被替代,我无法给出准确回答。”
张原想了想,也觉得每一种可能都有道理,都存在合理之处与异常,揉了揉额头,只能暂时放在一边,转而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小胖了和他身后的人?”
殷迟也干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他们给我送了重要线索,
张原:……我就听你胡说八道。
不过孙怀跟董方宪没露出马脚之前,猜测的确没多大用处,指不定对方就是故意把碎纸片送给他们,想让他们和盛龙一伙人彼此争斗两败俱伤呢?
张原把这不着边际的想法打散。
这么想当然的算计,肯定不可能是对方的真正谋划!
——跟犯罪分了和境外势力明争暗斗无数次的张少校这样想。
说话间,两个人顺着楼梯攀爬,逐渐走到了头,通道口的光隐隐约约出现在尽头。
楼梯采用螺旋形,无法通过爬过的楼梯来判断到达了几楼,但他们爬楼梯所耗费的时间并不短,约莫不是五楼就是六楼。
踏出楼梯,正式进入这隐秘通道通往的地方之前,两个人各自有过诸多猜测,但同样都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场景。
一块块小屏幕被贴在墙上,这个房间大概就占了一整层楼,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屏幕,粗略算下来至少有三四百块。
屏幕此时全是黑的,但不难想象运作起来的时候,它们会像一双双眼睛,将游乐园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张原仔细看了看:“这是监控屏幕?”
工作需要,他对监控设备并不陌生,转头问殷迟:“你怎么看?”
弄了这么好几面墙的监控设备虽然看起来挺奇怪,但想想游乐场属于公共场所,还有许多危险性不低的游乐设施,好像也说得通。
殷迟:“你看看能不能启动,试着调出以前的监控记录,我找找房间里的其他线索。”
商量好之后,两个人很快开始了分工合作。
房间里的各种电线有些杂乱,但其他杂物倒不多,殷迟很快就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本来或许打算烧掉但没烧完的半张纸。
纸上是一份申请。
申请人是“游戏策划师”。
殷迟扫过这五个字,目光一顿,更仔细了些。
这张纸大半内容被烧毁,只有一句话还能隐隐约约辨认出。
殷迟蹙眉借着房间里的光源,终于看了这句断断续续,并不齐全,中间还有几个字实在辨认不出的话。
——“申请给……植入炸/弹,以增加……性。”
解读出的瞬间,殷迟目光一凝。
植入炸/
给谁植入炸/弹?
耳边正好传来一阵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正在操作设备,试图调取监控记录的张原抬手捂住嘴,努力想抑制住喉咙里的咳嗽,却还是没忍住,连续不断地低低咳嗽了起来。
咳完张原摇摇头:“感冒发烧咳嗽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回在游戏里居然又经历了一次。”
“感冒发烧?”殷迟看着手里这张被烧毁了大半的申请,突然问。
张原也不瞒他,俩人可能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出去后系统会自动模糊玩家容貌,太过隐藏没必要:“我是出任务,跨境跟国外共同追击一个毒枭的时候进来的。进来之前身上受了三/枪,原本以为要死了,没想到【死亡游戏】给回了一口血。”
游戏虽然经常不当个人,但在某些方面却意外公平。
比如隐藏和模糊玩家真实身份信息,再比如进入任务的玩家,除非先天残疾又或者是在游戏中落下没治好的伤,否则身体都能恢复成最好状态,游戏不会将一个半死不活躺病床上的玩家直接弄进来送死。
不过这种恢复有时限,要是成功破解世界观,系统免费给治好,一条龙服务特别贴心。要是勉强过关,离开任务世界的时候,一秒打回原形。
假如游戏里同样受了伤,两种伤势叠加,不走运的话都坚持不到在【理想国】中治愈自已,直接嗝屁。
顺便一说,【理想国】治愈伤势无痕修复的功能,只提供给任务世界造成的伤。
如果是现实世界中的伤病,指望在【理想国】里得到救治,不如指望自已破解任务世界的世界观。
只要破解了世界观,什么都有。
殷迟若有所思:“所以如果这个世界你无法解开世界观,任务结束的时候还是会面临死亡?”
“的确是这样。”生死不明前途未卜,张原本人却并不显得颓丧。
从开始执行各种秘密任务之初,他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如果这次没能撞大运破解任务世界观,也不过是预想中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而已。
“不过要是能够不死,还是不死的好。眼睁睁看着自已生命力流失,那感觉真的很糟糕。”他用玩笑的语气道。
殷迟点点
张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不对,没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自已的想法:“我当时受伤很重,伤口发炎带起的高烧是正常现象。游戏虽然能暂时恢复玩家的身体状态,但我这种重伤濒死的情况,有后遗症或者负面作用也很正常。所以今天早上起来有些轻微咳嗽发热的时候,我认为就是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对吗?”
殷迟将手里烧毁大半的申请递给他:“现在看来,你的发烧大概不只是重伤的后续影响,它或许是一种提醒,关于时间的提醒。”
他分析道:“每场任务都有时间限制,只是有些放在明面上,有些藏了起来。”
比如“海上邮轮”世界中,主线任务只是成功靠岸,但越到后面鬼怪实力越强,得不到足够食物的恶魔也越疯狂,真的拖到第七天,不是极限过关,就是等着玩完,而且极大可能是玩完而不是过关。
再比如“诅咒婚礼”世界,主线任务是让婚礼顺利进行,但逐渐加深的饥饿会不断消磨玩家理智,多重置几次,再意志坚定的玩家也会变成只知道吃桌上腐肉的怪物。
所以时间限制从来都存在,只是有时隐藏了起来。
张原看清纸上内容,眉心慢慢拧起来。
将这张申请递给他的殷迟眨眨眼,轻轻吐出一口气,说出结论:“我怀疑早在进入游乐园的时候,玩家身上就被植入了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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