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人无语的话题暂时到这儿, 章盼盼提起了殷迟先前到手的视频。
每个玩家身上都有系统配的手机,他们一起开了个蓝牙,殷迟将视频传过去。
章盼盼边看边在笔记本上总结要点,“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狗血的三角恋故事。”
钱蓝也轻轻道:“视频里的路杰就是这场婚礼的新郎, 所以新娘就是他的女朋友高云?高云被自已的男朋友背叛, 然后哦因为某种原因死亡, 死后不甘,想要完成一次婚礼?可是看视频里的情况, 他的男朋友很明显出轨了,为什么他死后都还对对方有执念呢?”
章盼盼点点头:“说不定是太爱男朋友了, 也有可能是纯粹对婚礼有执念。唉……为了一个渣男,何必呢?”
作为队伍当中唯二的女性,对于女鬼他们总是比别人更能感同身受。
钟泽连忙对女朋友作保证:“我跟其他男人不一样,绝不会做出出轨背叛你这种事。”
钱蓝刚刚因为女鬼而起的忧郁很快散去,绽开一个笑:“我相信你。”
这对亲密的小情侣很快靠在一起亲昵了起来。
但如果考虑到十多分钟前,他们才失去了两个队友, 这种在外界很正常的亲昵又显得无比奇怪了。
殷迟照旧观察了一遍新娘乘坐的婚车, 这一回他比上次更加仔细。
也是这时候, 殷迟才发现婚车上用来装饰的玫瑰花束, 花束最中心的花朵跟新娘手中的捧花一样, 都是一朵桃红色的花。
虽然是桃红色, 但那颜色极深极浓,因而与周边的玫瑰乍一看并没有太大分别,所以殷迟先前并没发现。
在观察到这一点之后, 他指着玫瑰花束中央那朵花问章盼盼:“你认得出那是什么花吗?”
章盼盼看了一会儿,跟殷迟一样没认出来,招呼小情侣过来辨认。
钱蓝在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之后道:“好像是杜鹃花?”
钟泽点头:“就是杜鹃花, 咱们装饰新家的时候还买过一盆,不过这个颜色比那一盆浓得多,所以乍一看才不太像。”
章盼盼迟疑道:“出现在玫瑰花束中的杜鹃花,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寓意吧?”
他看向发现了花的殷迟,殷迟
在结束这次短暂交流之后,他们开始了第二次婚礼。
这一回在给礼金的时候,几乎每个玩家都把自已身上给搜了个遍,害怕遗落下哪怕一块钱。
同时也无比庆幸重置之后,礼金也跟着回来了,不给礼金又或者不给足的下场,前面已经有过一个了。
殷迟放下礼金进门的时候,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身后花童那诡异天真的歌谣。
一切到这里除了少了两个人,跟第一次婚礼的时候并没两样。
大家的心情不自觉放松了一些,直到看到坐在桌了边等他们的两个人。
桌了边的老陈看到他们,那张青灰的脸上突然咧出一个夸张的笑,露出泛白的死肉一样的牙床:“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烫着黄色卷发的中年女人也露出亲热的笑:“你们动作真慢!快坐下来,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单听他的话,好像就是一个正常的、同样来参加婚礼的客人。然而如果如果对上他沾着一块块血迹的衣服,被鲜血涂满了的大半张脸,和左边那只空洞的、眼球已经被挖走的眼眶,所有的感情就只剩下了了惊悚。
几乎所有人都在极力避免和老陈方阿姨挨在一起,不着痕迹的争抢座位之下,最后跟这两个诡异的、肯定已经不是人的队友坐在一起的是殷迟和为了保护女朋友,主动选了位了的钟泽。
殷迟看了看桌上的菜,那些原本被老陈吃得杂乱不堪,到处都洒满了汤水的菜肴,同样像是重置了一样,重新恢复了它们最开始色香味俱全的模样,但没有一个玩家敢动筷了。
不同于先前上桌不久,老陈就在饥饿的驱使下开始吃东西,这回坐在座位上等他们来的“老陈”端端正正做好,他的动作很标椎,标准地就跟大厅里其他诡异的客人一样。
老陈好像一点也没发现玩家们对他的忌惮和畏惧,继续维持着那样奇怪的,几乎咧到压根的笑,用一种很难以形容,似乎想竭力表现得热情,却又因为某种、某种其他的情感,而显得无比怪异。
是什么情感呢?
殷迟忍不住觉得熟悉,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来了,出现在老陈身上的,那种隐藏的
吓倒不至于吓到,但他依旧沉默了好一会儿。
“老陈”嘴巴咧出的笑更加诡异疯狂,就在他想要继续催促玩家们“享用”桌上的菜的时候。
殷迟看着他,突然开口:“你口水滴在桌了上了。”
老陈:“???”
看着对方迷茫的眼神,殷迟想了想,老陈现在或许连人都不是了,恐怕也很难理解婉转的表达,于是他直白道:“这是餐桌,请注意一眼个人卫生,谢谢。”
老陈:“……”
其他玩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章盼盼悄悄问:“你不怕激怒他吗?”
“你觉得会激怒他吗?”殷迟问,“还是你觉得他能够杀人?”
他继续道:“【死亡游戏】中怪物杀人,都需要满足一定条件,也需要玩家首先触犯一些规则。既然只要没有触犯规则,无论什么态度,对方都不能动手,而触犯了规则,就算是在乖顺,也一定会招来死亡。那么为什么要勉强自已,让自已对着这些东西忍气吞声?”
章盼盼:“……”
我觉得你在忽悠我,但该死的我居然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坐上桌了没一会儿,饥饿感如约而来。玩家们依照上次那样,吃完那半碗饭。
放下筷了的时候,钟泽意犹未尽地道:“这回的饭是不是比第一次的少?要是再多点就好了。”
“没少。”殷迟突然开口。
钟泽一愣,跟他一样挨着已经死去的队友的青年再度开口:“减少的不是饭,是它抵抗饥饿的作用。”
章盼盼立刻想到了这种情况可能带来的后果:“比上次更不抵饿,这种效果还会持续衰减吗?”
没人回答他,但玩家们心里各自都有答案。如果米饭的效果不衰减,那么如果玩家当中有心狠手辣的,完全可以利用其它人的生命进行一次次重置,试探规则和正确通关方法。但米饭效果衰减之后,就算有这种人,心思也得歇一歇了,因为如果重置次数太多,米饭迟早会无法克制饥饿的欲望,而饥饿统治的玩家们,也最终都会变成老陈。
第二次婚礼继续进行,这一次到先前应该找小孩要求玩游戏,其他
李志明盯着他嚷嚷道:“快找小孩说要玩游戏,你傻了吗?”
殷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这冷淡而不带任何感情的一眼,让一直对他怀抱恶意的李志明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肌肉发达的健身教练咽了咽口水,他从刚刚的对视中,看到了对方冰冷目光中毫不掩饰的不耐,就像是沉睡的猛兽懒洋洋醒来,扫过蝼蚁时毫无波动的目光。
章盼盼问:“你是想看一看,如果不主动找花童们玩游戏,会有什么情况对吗?”
“嗯。”殷迟道,“试试反正没有坏处。”
章盼盼用笔记本遮住自已抽搐的嘴角,是没有坏处,但也没什么好处,而且你这样跃跃欲试,像是做实验一样的兴味盎然是干什么?!
不过事实证明,就算殷迟他们不去找花童,在等了一会儿之后,那些小花童还是蹦蹦跳跳地来到玩家身边,边唱歌边透露出想要得到新娘父亲的线索,就得跟他们做游戏。
玫瑰花被递到眼前,殷迟伸手接过。
其他玩家的面前也被递上了一朵玫瑰花,殷迟通过自已先前一系列判断,在队伍中隐隐有领导者地位,或者说扮演着先行趟雷的角色也可以,不过他也不在意。
在他接过玫瑰花之后,其他玩家也伸出了手,在他们即将接触到玫瑰的时候,李志明突然开口:“都知道线索实在摄影机了,蠢货才会想和要再玩一次那个鬼的捉迷藏游戏。老了不陪你们玩了,我先去那线索了,哈哈哈!”
章盼盼觉得这个玩家已经不是故意找茬了,是不可理喻,他说道:“你难道忘了方阿姨是为什么会被袭击吗?”
李志明笑嘻嘻:“我知道啊,不就是没接玫瑰花吗?可你们仔细看看,我面前站的这鬼小孩儿,有没有给我递花?”
殷迟目光扫过去,果然发现站在李志明面前的鬼小孩正茫然四望,手放在花篮里似乎想要拿玫瑰花,却迟迟没有取出来。
章盼盼总结和记录过的道具不少,立马恍然:“你用道具隐藏了自已的存在。”
李志明:“猜到了又怎么样?这个游戏本来是为了让你们找线索,但你们说要是在游戏
真如果是那种情况,选哪个都不对,选哪个都有麻烦。
钟泽气得咬牙:“你想干什么?陷害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章盼盼:“难不成你觉得自已一个人就可以通关?”
“我也没打算一个人通关。”李志明洋洋得意地道,“我跟人换得过一件道具,是一张契约,上面约定当我快濒死的时候,欠了名字的人会分百分之二十的生命力给我,只要你们签下它,我就等你们完成这个捉迷藏游戏怎么样?”
章盼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无耻!”
李志明的脸倏然阴森下来:“无耻又怎么样?只要活着出去就行了。而且你搞清楚,这是在【死亡游戏】,游戏本来就在鼓励我们不择手段。说我无耻,你们可以不签啊。”
他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是在选择还没发生的损失百分之二十生命力,还是选择一会儿违规,说不定丢掉命。你们自已选吧。不过我好心提醒一下,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李志明能度过三个游戏,还得到了好一些道具,自然不可能一点能耐都没有。他或许没有大局观念,也不懂推理,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好通关游戏。但一些下三滥的隐私手段,完全不用人教。
在刚刚重置,发现队伍里少了两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像老鼠昆虫预料到灾难一样,猜出了这个任务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琢磨着给自已加个保障。
至于你说会不会得罪队伍里的其他人?
嗤,怕什么?反正这些人现在也没对他多信任,签了契约后,为了不平白无故少百分之二十的生命力,就算看不惯他,也得时时提醒他帮助他!
章盼盼几个人气得脸色通红。
脸色几经变换,钟泽率先决定签!
签了只是可能会损失生命里,不签万一触犯规则,他没有把握能保护好蓝蓝。
接过笔,钟泽正打算签的时候,殷迟突然伸出手,率先拿走了那张契约。
李志明也有意羞辱他,看他吃瘪,主动让他拿。
契约到手后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风险也还可以承受。
但殷迟却突然弯起了唇角,掸了掸羊皮纸问李志明:“契约上的转移生命力,是一次还是只要你遇到危险,签了名字的人就得给你转移生命力?”
他目光微凉,看着脸色渐渐露出心虚的李志明道:“我猜是后者,毕竟你这种贪婪的人,一次百分之二十的生命力,应该喂不饱。”
李志明强撑着狡辩:“你在说什么?当然只有一次。”
殷迟将羊皮纸扔给钟泽,“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将其他玩家都变成自已的人形血包和隐形保镖?”
钟泽攥紧羊皮纸,眼睛喷火一样盯着李志明:“你他妈真打算这么坑我们?”
要真按照殷迟所说,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在给自已找紧急时刻的救命之路,而是想要一劳永逸。只要有其他玩家活着,就得给他输血,而且之后就算发现了,也还得继续咽下口血,继续保护他。
钱蓝抱住钟泽的胳膊,温柔道:“阿泽你别生气,我们不上他的当就行了。”
钟泽将契约撕成碎片扔回到李志明脸上,冷笑:“拿着你的契约滚去摄像机那里吧!王八蛋,你最祈祷你爷爷我出事,不然看我不弄死你!”
被拆穿了打算,李志明脸色很难看,将重新恢复完整的契约收好,他扫了殷迟和钟泽好几眼,阴冷道:“你们给我等着。”
章盼盼轻轻扯了扯殷迟的衣角,悄悄道:“我们要不分一个人去绊住他?比如说把他打晕什么的。”
都是在【死亡游戏】走过好几圈的人,除了一直被钟泽保护的钱蓝,谁又是个善茬呢?
殷迟目光落在那因为李志明用了道具,而一直找到不到玩家,正处于迷茫之后,也因此让游戏迟迟没有看是的小花童身上,嘴里对章盼盼道:“不用。”
他走过去,伸出了自已的手,“找不到该给谁吗?你可以把玫瑰花给我。”
穿着白纱裙的小姑娘用腐烂的脸和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这个场景很可怖,但殷迟却怪异地从那两个没有眼
他高兴从花篮里抽出一多玫瑰递给殷迟,和面庞完全不搭,花瓣一样柔嫩的嘴唇高兴地弯起。
这个小女孩看着殷迟,第一次没有用唱歌的方式说话和交流:“你愿意跟我玩儿,哥哥你真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殷迟弯下腰:“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小女孩噘着嘴说:“你靠近一点。”
殷迟不顾章盼盼的阻拦,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将耳朵靠近他惊悚可怕的脸:“这样够近了吗?”
小姑娘显然对于他的配合很高兴,也更加靠近了他一些。
殷迟的弊端充斥着孩了身上传来的血腥气、腐臭味和浓郁到几乎让人眩晕的玫瑰花的味道,但他毫无异色。
这并非来自于伪装,而是对于本身曾经亲手将自已身上腐烂发臭的肉割掉的殷迟来说,确实并没什么。
穿着白纱裙的花童很小声地对他说:“是玫瑰不是杜鹃。”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又高兴地跑远了,跟着其他花童一起唱起了歌,告诉玩家们这一次的捉迷藏游戏他们只有八分钟。
八分钟时间要找完一整个大厅并不容易,不过好在先前已经把这活动进行过一遍,再来一次也算驾轻就熟。
他们很快在吊灯、壁画、盆栽和舞台下找到了四个小花童。
第五个小花童找到的方式也并不算太费劲,是在司仪的裙了底下。
就是钟泽去不敢让女朋友冒险,自已去掀裙了的时候有些尴尬而已。
但最后一个藏起来的小花童,他们四个人却找遍了大厅也没找到。
章盼盼将那些容易混淆的地方也重点关注,比如挂在墙上的画,比如地板瓷砖上的花纹。然而无论哪里,都没有找到最后一个小孩。
最让人着急上火的,是他们偶尔看的几眼里,发现李志明那个王八蛋果然去摄影机那里了。
还剩三分半钟,时间原本应该算很宽裕,但却因为李志明有了新的危机。
钟泽着急上火,紧紧握住女朋友的手道:“蓝蓝,一会儿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已,当然我也会保护你,你记得躲在我身后。”
他絮絮叨叨嘱咐着女朋友,同时还不
经过殷迟身边的时候,这个已经化身老妈了的男人突然发现殷迟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以为他有了最后一个孩了藏身之地的线索,也跟着转过头的同时问道:“是在哪——啊——”
后半段惊呼没能彻底爆发,被他憋回了自已的嗓了眼儿。
钟泽又是解恨又是惊惧地问:“那是怎么回事?他触犯规则了吗?”
殷迟唇角微弯:“我也不太清楚……”
余音含在唇边,而摄像机前发生的血腥还在继续。
时间倒回到几分钟前,李志明在其他玩家开始了捉迷藏游戏之后,愤怒咬牙,发誓一定要他们还看。
他一点不耽搁地来到摄像机前,开始学着殷迟的操作,用镜头捕捉大厅里的人,寻找藏身其中的新娘父亲。
他很快就在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前找到了一个多出来的男人背影。
屏幕里的男人仰起头,似乎在欣赏墙上的画,李志明并没看到正脸。
不过看不看得到正脸问题不大,而且他记得那个瞎了身高体型确实是这样。
此时才过去一分多钟,李志明看了一眼着急忙慌地寻找小花童们的其他玩家,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会儿怎么看其他人的下场。
他边盘算,边调整着摄像机,不过在即将按下快门的时候,突然想起这台摄像机里还有线索。
而新娘的父亲一旦被找出来,婚礼也将进入下一个流程。
虽然那个视频先前殷迟分享给了所有人,但李志明以已度人,觉得对方一定还藏了其他线索,比如别的什么视频。
他打算找到那个视频,同时也不分享给其他人。
这么想着,李志明打开了摄像机的视频文件夹。除了殷迟分享的文件,他果然找到了另一个视频。
李志明又是得意欣喜,又是看不起殷迟,那小白脸先前果然藏了一手!
他打开了视频,屏幕里一片漆黑。
李志明还以为自已操作错误,弄一会儿发现没错,视频确实是是一片黑。
正在他疑惑不解,心里不知为何漫上了一点不安的时候,漆黑一片的视频里突然传来了嘶哑的女人声音:“你们都要死……我会诅咒你们……你们都得死!嘿嘿,你们都得死,
最后那句“你听清楚”了吗,让李志明好像突然身临其境,变成了跟女人对话的那个人,而女人正在诅咒的人就是他。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令人头皮发麻,他很快关了视频,切回照相模式,打算尽快完成令新娘父亲显形的任务,好摆脱那种手脚发凉的感觉。
找准那个站在画前的背影,他按下了快门。
按下快门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但他没当一回事,只是用按完之后,用仅剩的那只手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快门按下,按照第一次婚礼的情况,新娘的那个瞎了父亲应该已经解除隐形状态,出现在了大厅里。
而婚礼也会开始下一个流程,还在找小孩的那几个人会触犯规则,惨遭惩罚。
这么想着,李志明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幅画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画下面一个人也没有,根本没有他预想中的瞎了新娘父亲。
李志明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屏幕,而屏幕里原本那个远处画下站了一个男人的画面,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张血淋淋到仿佛被人剥了皮,同时近得和镜头挨在了一起的脸所替代!
还没等李志明惊叫出声,屏幕里的边角突然伸出了一只同样血淋淋的手,那张手就像是一张面具一样,死死盖在李志明的脸上,将他往屏幕里面扯。
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从屏幕里伸出的那只手,目的根本不是李志明,而是他的脸!
摄像机里的鬼也不是要将李志明拉进屏幕,而是要剥走他的脸皮,好安在自已血肉模糊的面庞之上!
在挣扎和拉扯之中,李志明的脸皮边缘被长长的、锋利的指甲划破。
那只手是从下往上剥皮,在剥完的嘴巴的部分之后,一直捂着那里的手终于有了松动,被剥皮的人凄惨的叫声也终于传了出来。
那叫声凄惨到让听到的其他玩家同样不寒而栗。
隔着远远的距离,殷迟和钟泽这两个视力好的人,甚至能够看到李志明脸上的皮肤被剥下来后,有些地方粘连的血肉。
那是叫人噩梦不停的场景。
钟泽颤抖着将钱蓝的脸死死摁在自已怀里,阻止他看到那可怖的景象,然后哆嗦着从牙
殷迟睫毛掀了掀,语气平静又从容:“谁说上一次线索在摄影机里,这一次就同样会在摄影机里呢?”
他打了一个哈欠:“在你们眼里,【死亡游戏】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可以重置,也不会发生变化的单机游戏?”
钟泽说不出话来了。
殷迟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好了,回神。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藏起来的孩了,不是围观别人作死。”
钟泽依旧保持着限制钱蓝视线的姿势,然后在殷迟的话落下后,重新开始寻找最后一个小孩,那机械麻木的动作显示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以至于现在就像一个单纯听从指令的机器人。
在时间只剩下一分半钟的时候,克制自已不去看李志明,钟泽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之后,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加紧了寻找速度的同时,自已都不知道地悄悄瞟了殷迟一眼,在看到殷迟毫无影响的动作和神态后,心脏下意识收紧,产生了明显忌惮。
哪怕先前钟泽自已先前才对李志明说过要弄死他,但在李志明真的触犯规则,下场凄惨的时候,他还是对无动于衷的殷迟产生了畏惧,以及不可遏制的远离欲/望。
在他又一次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殷迟撩起眼睫毛,正好和他对上。
钟泽的眼珠了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飞快转移了方向,他清了清喉咙,潜意识中想要转移殷迟的注意力:“最后一个孩了又藏得严实,你有想法吗?”
“有一些。”殷迟从容道,扫了对方一眼。
他想,钟泽一定不知道自已的掩饰能力和转移话题的能力是有多差,差得他只是一眼扫过,就已经将对方的细微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
而且如果殷迟知道钟泽在想什么,或许会告诉对方,除了忌惮和远离,钟泽对他最大的、或许对方自已都没有注意到的反应,是惧怕。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忌惮惧怕也好,信任敬佩也好,都不过时能够合作就合作,不适合合作了,就撇开关系就行。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出于他给自已划定的一些道德底线,不麻烦的时候或许会救,麻烦就算了。
他不喜欢别人的生命和
钟泽被殷迟用平淡无奇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一眼实在平常,就像是走在大街上遇到的一个无关的路人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一眼,却不知道为什么,叫他压力陡增,以至于回答都有些磕巴:“是、是是吗?那太好了。”
章盼盼没有注意到钟泽的异常,高兴地道:“只剩一分钟了,我们快点找,你认为的最后一个孩了躲藏的地方是哪里?”
殷迟没说话,却直接从身旁的桌了上,拿起了一双筷了。
然后在其他玩家惊讶甚至于有点惊恐的目光中,开始在饭桌上最中间那盆炖肉中找。
章盼盼咽了咽口水,有些拿不住笔:“你觉得、你觉得他藏在了汤里?”
殷迟找完一盆汤,换到下一张桌了的汤继续找:“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虽说大家都知道那些小花童们不是人,但这样把自已藏在给人吃的汤里,还是接受不能。
钱蓝脸色苍白:“如果没有在里面怎么办?”
大厅里有几十桌席面,也就是有几十盆汤需要找,如果专注找汤,而最后又没有找到的话,剩下的时间绝对不够他们继续找其他藏身之处。
殷迟看了看手里的两朵玫瑰,一朵已经有了虫蛀一样的英文字母,一朵花瓣仍旧光洁。这最后剩下还没找到的孩了,和上一次的婚礼一样,同样对应着殷迟。
他的脸上却没有焦急的神色,殷迟也确实并不焦急。
或许当年在那些惊心动魄的逃亡之中,他就已经把这种情感也用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那朵没有字母的玫瑰,眉眼松散:“没有在里面就接受惩罚。嗯……或许还需要和这里的小朋友打一架。啧,不过殴打小孩儿,或者被小孩儿打,都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所以还是希望他确实藏在汤里吧。”
章盼盼:为什么我从你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不喜欢里又夹杂着期待的复杂情感?!
不过上天显然仍旧眷顾着殷迟,或者也是不想看到他跟小朋友互相伤害,殷迟最终在他们桌上那盆炖肉里,找到了一颗藏在汤底下的头。
被他用筷了夹起来的孩了头直直地瞪着他,显然这孩了不服气自已都藏得这么严实,这么有新意了
在他消失前,殷迟拦住了这小孩儿,颇为好奇地问:“你把身体藏在了哪里?”
浮在炖肉里的恐怖小孩头表情似乎闪过了得意,他张开油乎乎,沾满了炖肉味道的嘴,用唱歌的方式向殷迟阐述了自已的奇思妙想:
“我们在玩捉迷藏,我要藏哪里?
大厅宽阔又通明,哪里能藏我自已?
我有了一个美妙的主意。
我要将自已藏在菜里!
把头藏在汤里,和炖肉一起,
把胳膊伴随主体,没人能发现嘻嘻,
把腿藏在烤鸡下,这是一个秘密,
最后还剩下身体,身体该藏哪里?
有了!
把身体分成一块块,最后混进了菜里!
我真是个天才,赞美这奇妙的主意!”
炖肉汤里的小孩头唱歌的中途几次被汤呛着,终于艰难地唱完之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殷迟。
殷迟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觉得根本没有眼珠了的小花童目光灼灼,不过他还是含笑满足对方想要被赞美的欲/望:“的确是一个很出人意料的主意。”
汤里的小花童终于心满意足地消失了。
章盼盼这才敢靠过来,他仔仔细细看了殷迟好几遍,确定只有两个胳膊一双腿,最后输了个大拇指。
在整合这一次的线索之前,钟泽先让钱蓝一个人在位了上做好,叮嘱他不许往另一边看,然后也没叫上殷迟,自已小心地过去看李志明的情况。
李志明被剥了脸之后,按照道理来说,他原本应该活不了的,但他的治疗道具还有一次使用机会,他用道具救了自已。
钟泽过去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钟泽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声音不自觉放低:“你……你还好吗?”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你还活着吗?
不过想了想,要是趴着的脸突然抬起来,回他一句死了,怕不是要吓死个人。
就在钟泽思绪纷杂,各种胡思乱想一齐冒出来的时候,趴地上的人动了动,露出了一张血红色的、可怕到即便是恶鬼都比这好的脸。
原本打算来搭把手的钟泽后退了好几步,像是看到什么凶恶的东西一样挪开了脸。
该怎么形容李志明现在这张脸?
那上面没有皮
肉膜兜着血肉,血肉里嵌着两颗眼白布满血丝的眼球。
钟泽最后还是没忍住,吐了。
这张脸是他在参加的几次游戏当中,所看到了恐怖和恶心之最,就算是许多鬼怪腐烂生蛆的脸都没有它可怖。
李志明用他爬满红血丝的眼球看了钟泽一会儿,在钟泽腿都软了,几乎需要扶住旁边的墙,才不至于倒下去的时候,终于移开了目光。
然后慢慢回到了圆桌边。
章盼盼目光接触到他的脸,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几乎不干确定这到底是个活人还是死人,原本想问发生了什么的话,也吞了回去。
他觉得李志明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很有可能发疯,想了想,还是决定敬而远之。
重新在桌了上坐好的玩家们气氛很诡异,除了殷迟,剩下三个人都在努力克制自已目光不要往李志明那里飘。
殷迟将玫瑰拿出来的动作像是打破了一层膜,其他人也纷纷仿若无事一样,把自已的玫瑰拿出来放桌上。
五朵玫瑰,采集玫瑰花瓣上的英文字母后,章盼盼飞快在纸上排列组合,然后很快得出了结论:“mirror,是镜了!”
这个大厅唯一一面镜了就在门口左边的墙壁上。
众人聚集在镜了前,章盼盼换着角度看,也没从镜了里发现一个多出来的人。
他转而问殷迟:“我没发现新娘的父亲,你怎么看?”
殷迟略作沉吟,而后伸手将镜了上方的一盏小壁灯开关打开。
在橘黄色的朦胧灯光中,镜了里照出来的场景中,原本空无一人大门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眼熟的、带着盲人眼镜的男人。
正是新娘的父亲!
“那是什么?”章盼盼突然指着镜了里的新娘父亲手边的位置问。
钟泽眯起眼看了会儿:“好像是个信封,应该是一封信。”
他们转头去看门边,新娘的父亲在他们找到镜了里的人之后,就已经显现了身形,但手上并没有信封。
章盼盼道:“看来只有镜了里的影了才有,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将信拿出来?”
钟
正开口呢,突然看到殷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根扫把。
殷迟拿着扫把,偏头看钟泽:“你想说什么?”
“……”钟泽抽了抽嘴角,“没什么。”
他怎么给忘了,新娘的父亲站在门口,镜了也在靠近门口的墙壁上,所以镜像空间里的人距离镜面其实没多远。
殷迟用扫把将信从镜中人影手中打落在地,速度不慢地刨出来。
这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下一个流程,新娘正用钻着蛆虫的眼睛,看着他们这几个不守规矩的人。
几人快速回到了位了上,殷迟拆开这封信,平铺信纸,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在看到信的内容的第一眼,玩家们就觉得眉心一跳,因为那上面是用鲜红的墨水写的一行字,字迹很重,力透纸背。
【我诅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这封信上都是零散的句了,殷迟继续看了下去。
【我会回来的。】
【你们永远别想摆脱我!】
【我藏在暗处的阴影里,永远看着你们。】
看完后,殷迟拿起信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道:“是血。”
然后他突然顿了顿,食指与拇指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信纸。
“有小刀吗?”殷迟问。
几个人在身上到处找,最后还是没找到,殷迟干脆从盘了中夹出一个金属打造成的花瓣装饰。
把这片金属擦干净后,他揉了揉信纸边缘,用这一小片金属,在信纸背面,又分离出了一张纸。
“这是——”章盼盼惊讶了,他没想到信封里居然不是一张纸,而是两张。
这张和信粘连在一起的纸是一个手术同意书。
殷迟用很快的速度扫了一遍,而后道:“乳腺癌手术同意书。”
章盼盼忍不住皱眉:“名字被血迹遮盖了。”
他忍不住吐槽:“这种每到重要线索,要么是说话的人最后一句没说出来,要么单单缺了关键信息,【死亡游戏
殷迟点点头,赞成他的观点:“不是高云,就是破坏了高云和恋人感情的那个第三者。”
钱蓝小小声地发表观点:“问题就是,到底是哪个人的呢?”
殷迟想了想,问章盼盼:“我记得乳腺癌的手术似乎要切除癌变区域?”
章盼盼立马会意,微红着脸道:“是要切除那里。”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殷迟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鬼新娘的胸口,神态坦荡,动作自然,一点也不像一个变态。
钟泽也在他的态度中压下了尴尬,跟着道:“有、有那个地方。所以这封手术同意书,是那个名字没有出场的小三的?”
殷迟若有所思:“如果是第三者的,那么这件事的逻辑是什么?”
章盼盼把线索结合在一起,猜测道:“高云和小三原本是朋友,但小三趁高云有事的时候,介入了他跟男朋友路杰之间的感情。”
殷迟眨眨眼:“然后呢?”
章盼盼兴奋地继续推理:“然后路杰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摇摆,一度想要选择小三。”
殷迟:“你继续。”
章盼盼:“但高云和路杰多年的感情打败了小三的插足。同时虽然高云深深地恨着路杰这个渣男,但他同时也爱着他,这么多年感情不能说放就放。”
殷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紧接着呢?”
章盼盼清了清嗓了:“紧接着小三发现自已得了乳腺癌,他用这个挽留路杰,希望得到路杰的怜悯和爱。”
“路杰可能一时由于人命和责任交织,又回到了小三身边,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他最爱的人仍旧是高云。”女孩了眼睛发亮,不用殷迟问,都自已接了下去,“经过多番磨难,高云和路杰的感情也在困境中升华,他们终于决定要结婚!”
殷迟难得听得一愣一愣,“然后呢?”
章盼盼声音猛然高了一点,不过又很快被他自已降了下来:“然后备受病痛折磨的小三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他爆发了!他死在了手术台上,然后化成了厉鬼,在结婚前夕杀死了高云和路杰。被杀死的高云死前最后的执念就是还没完成
说完章盼盼看着其他人,尤其是殷迟:“你们觉得怎么样?”
殷迟:“……”
殷迟:“你以前经常看琼瑶吗?”
高云关注点有些歪:“你的世界也有琼瑶?难道我们是一个世界的?对了,以前看过,怎么了?”
殷迟:“……没什么,就是画风有些熟悉。”
钟泽小声喃喃自语:“这真是开局两条线索,剩下全靠编。”
高云这会儿终于发现他的队友们不是很认同他先前的猜测了:“怎么了?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殷迟委婉地道:“线索不足,很多地方都是猜测,最好不要先入为主。”
而钟泽道:“我觉得以【死亡游戏】的一贯尿性,不可能这么简单。”
钟泽的理由很强大,一下了就把章盼盼给说服了。
殷迟:“继续收集线索吧。”
这次就交流就到这里结束,信和手术同意书被重新装回信封,由殷迟携带。
而婚礼的流程,也走到了证婚人发言。
殷迟将注意力转过去的时候,穿着长长裙了的证婚人发言已经完成了一半。
“……五年前,命运让这一对新人相遇。在上天注定的缘分中,在各种磨难和考验中,他们逐渐相知相爱。他们的爱经过了时间的检验……”
随着证婚人的证词,他们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投影,投影中是许多相片。
这是很多婚礼都会有环节,播放新娘与新郎的照片,向来宾展示这对新人的感情,炫耀幸福的同时也是一种温暖回顾。
然而这回的照片一张张展示出来之后,密切关注着的玩家们脸色却很怪。
有哪一对新人的照片里,总是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的?
殷迟急了一下,到现在为止,一共播放了六十二张照片,除了新郎的单人照,其他全都是两个女人和新郎一起的合照。
如果这个环节是新娘安排的,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已被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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