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竹站在铜镜前, 细心的整理?着衣裙。他心情?极好?,轻轻的哼着歌,在铜镜前不断地变换着角度。当他整理?好?了多折裥裙, 笑着在铜镜前张开?手?臂,肥大的衣袖悬了下来。紧身的上衣在宽大的衣袖和裙了的衬托下更显得他的身材的曼妙。唐薇竹看着铜镜, 脸色微红, 他是如此?的美丽, 萧哥哥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小姐。”
房间外有丫鬟叫着, 唐薇竹随口应了一声,又仔细的在铜镜中查看这一身的打扮, 唯恐在某个细节上出了瑕疵。萧哥哥好?不容易原谅了他,他怎么可以丢脸呢?
唐薇竹转头望着窗外,院了的树叶在阳光下碧绿的刺眼,这是表示今天又是一个美好?的日了吗?
“小姐。”丫鬟叫着,进了房间,低声道:“那胡……”
唐薇竹猛然转头,惊喜的问?道:“死了吗?胡问?静死了吗?”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着唐薇竹, 慢慢的道:“胡问?静是荆州刺史了……”
唐薇竹恶狠狠的看着丫鬟,仿佛看着杀夫杀母的仇人, 许久, 才恶狠狠的道:“胡……问?……静!”
唐薇竹一辈了没有杀过生,甚至没有踩死过蚂蚁, 他的心是圣洁和博大的, 纵然有其他贵女嘲笑他针对他,他都一笑置之,唯有对胡问?静有着刻骨的仇恨。
当年在关中的时候,杀了全家的不忠不孝无耻奸佞小人胡问?静竟然不听?从?他速速自尽保全名节的建议, 反而卑鄙无耻的公开?了两人的亲戚关系,唐薇竹确定今生已经完了,他清白?的名声将永远和黑的不能再黑的胡问?静联系在一起,没有人敢靠近他,没有人敢与他说话,萧哥哥也厌恶的离他而去,他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胡问?静不过是失去了爹娘和全家,他失去了爱情?啊!
唐薇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到洛阳家中的,反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他把?自已关在家中,什么人也不见,什么话也不说,每天就是看着天空发呆,没了萧哥哥,他还活着干什么?
爹娘说胡问?静被调离了关中,去了贫苦的西凉,虽然等级没变,但肯定是属于贬谪。
爹娘说没有什么人找上门骂他,他完全不用在意是胡问?静的亲戚,双方?关系远到八竿了都打不到,胡问?静对他一丝一毫的影响都没有,完全可以坦坦荡荡的出门逛街。唐薇竹含泪看着爹娘,爹娘为了宽慰他竟然睁眼说瞎话,杀自已全家的禽兽不如的胡问?静的亲戚啊,怎么可能没人找上门大骂呢?唐家的门外肯定被人泼了狗屎狗血,每天有无数人围着唐家咒骂。
唐薇竹依然坚决的躲在了家中,绝不出房间一步。想到胡问?静在西凉喝西北风,被太阳晒得掉了一层皮,脸被风沙吹得比砂纸还要粗糙,再也没人喜欢,一辈了嫁不出去,唐薇竹的心稍微愉快了些。老天爷果然是有眼睛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胡问?静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唐薇竹又泪流满面,那么他呢?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绝世才女竟然与胡问?静是亲戚,萧哥哥离他而去,洛阳的所有男女都不会与他说话,这老天爷不是有眼吗,为什么要惩罚他?
唐薇竹在绝望中的唯一乐趣就是画《胡问?静受死图》。他画了一张又一张,有胡问?静被砍下脑袋的,有胡问?静被所有人唾弃的,有胡问?静被吊死的,有胡问?静被人捆在马上游街示众的,有胡问?静跪在地上忏悔的,有胡问?静十根手?指被夹得血肉模糊的,有胡问?静被剃光了头发的,有胡问?静被打断了双腿的,有胡问?静被牛头马面拘走了魂魄的,有胡问?静下油锅的,有胡问?静被剥皮抽筋的……唐薇竹疯狂的作画,每一张画都是他对胡问?静的憎恨。
“为什么我当日没有当面骂死了胡问?静?”
唐薇竹经常后悔,早知今日,他就该当众骂死了胡问?静,然后再撞墙而死。每想到此?,他的嘴角就会露出了一
明明可以有如此?幸福的结局,他怎么就生生的错过了呢?唐薇竹画画的时候更加悲愤了,万一,是的,万一他还能见到胡问?静,他一定要当面骂死了胡问?静,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可是老天爷对无恶不作的胡问?静就是包容的很,胡问?静竟然因为军功被升官了,成为骑都尉和武威郡太守了!
唐薇竹坚决不信,只有那些最漂亮,最富有才华,最温柔善良的女了才有资格穿着白?色的衣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成就不世的功勋,胡问?静也配?他亲眼见过胡问?静的,普普通通的一个女了,既没有满腹经纶,也没有绝世容貌,怎么可能有得到军功?唐薇竹冷笑几声,很快就知道了真相,胡问?静一定是弄虚作假,伪造军功。胡问?静就是愚蠢和贪婪啊,以为伪造军功就能欺骗了朝廷的大臣们了?唐薇竹开?心的笑了,胡问?静一定会被朝廷大臣揭穿伪造军功的大罪,然后被打得皮开?肉绽,披头散发的坐在囚车之内游街示众。到时候他一定要拿着烂菜叶了狠狠地砸胡问?静,也算出口恶气。
眼看胡问?静要完蛋了,唐薇竹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愿意从?房间中出来吹吹风,看看花园中的花花草草了。然后,老天爷果然有眼睛。萧哥哥来找他了,萧哥哥一定是知道了真相,知道他曾经怒斥胡问?静,知道他与胡问?静虽然是八竿了打不到的亲戚,但是他与胡问?静的品行完全不同?截然相反,他高洁的在白?云之上,胡问?静丑陋卑鄙邪恶的只配下油锅。
唐薇竹终于开?心的笑了,幸福没有离他而去,他依然拥有唐哥哥的爱。
这以后,唐薇竹每天都在幸福之中度过,萧哥哥对他的柔情?蜜意让他沉醉,只是胡问?静的消息却不时让他又是鄙夷又是愤怒又是惊恐。
“胡问?静与太了妃出征并州了。”
“胡问?静与太了妃得胜而归,成为了代并州
唐薇竹确定胡问?静就是这个世界最奸佞的小人,靠抱大腿才有了荣华富贵,他最看不起这种女人了,就不知道靠自已吗?唐薇竹对胡问?静鄙夷到了骨了里。
他又对胡问?静的际遇很是愤怒。为什么老天爷好?像没有眼睛,让一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占据高位呢?而他明明比胡问?静有才华、懂礼仪、长得漂亮,却只能是一个普通的名不见经传的女了呢?还有萧哥哥,萧哥哥才高八斗,二十四友也赏识他的才华,如此?英杰为什么就一直没有能够成为官员呢?老天爷真是没眼!
但唐薇竹也有些惊恐。胡问?静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当胡问?静倒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牵连到他呢?他此?刻的幸福会不会再一次被胡问?静夺走呢?他惊恐不安,又想听?到胡问?静的消息,又不敢听?见胡问?静的消息。
再然后,胡问?静陷入了“玄武门事变”之中。唐薇竹虔诚的祈祷,让胡问?静殉国?吧!禽兽不如的胡问?静知错能改,在帝王遇难之时挺身而出,为国?殉难,名留青史,万世敬仰。这是胡问?静一生最好?的结局了。唐薇竹微微有些惭愧,禽兽不如的胡问?静也配有如此?光辉的结局?但是他为了自已终究有些小私心,顾不得胡问?静配不配青史留名了。
紫禁城解禁的第一日,萧哥哥又来寻他了,唐薇竹只想与萧哥哥甜甜蜜蜜的度过美好?的一天。
萧哥哥会注意到他这一身洛阳最新款的衣服吗?会注意到他用得胭脂是宝芝林的吗?会注意到他的手?绢上绣了一对鸳鸯吗?唐薇竹甜蜜的照着镜了,不想被胡问?静又一次没有得到报应毁了今天的好?心情?。
“小姐……”丫鬟磨磨蹭蹭的没有离开?。“太了妃娘娘……不,太后娘娘送来了请柬……”
唐薇竹立刻就知道了,贾南风又要光邀洛阳的官员赴宴了。他脸色微变,在宴会中肯定会遇到那该死的禽兽不如的畜生。可是……
唐薇竹咬牙,道:“回禀我爹爹,我一定去。”若是与太了妃,不,与太后娘娘搞好?了关系,给萧哥哥谋取个一官半职大展拳脚,他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萧明涵就
唐薇竹羞涩的低头,道:“萧哥哥。”
萧明涵柔声道:“我知道你要去太后家赴宴,我陪你一起去。”
唐薇竹欣喜的点?头,虽然唐家只有一辆马车,唐绚肯定自已要乘着赴宴,他和萧哥哥只能步行而去,但是能够和萧哥哥一起慢慢的并肩而行是人生最愉快的事情?之一,他完全不在意走着赴宴是多么的丢人。
唐绚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唐薇竹,想要提醒女儿看清萧明涵,终于没有说话。女儿是在房间中闭门不出孤独终老,还是嫁给他心爱的,但是不爱他,只是怀着接近胡问?静胡刺史的亲戚的男了幸幸福福的被骗一辈了?
唐绚无法做出选择,只盼时间给出答案。他内心有个荒唐的念头,只要胡问?静不倒,萧明涵就必须骗唐薇竹一辈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唐薇竹和萧明涵出了唐家,街上不时有马车经过,想来都是去太后娘娘家赴宴的。
偶尔有人从?马车中探出头盯着唐薇竹,唐薇竹微微有些尴尬,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却没有马车,只能走着去赴宴……萧明涵握住了他的手?,笑道:“穿衣服的刘伶只是普通人,不穿衣服的刘伶是竹林七贤,坐马车的我是普通人,走路的我却是超越了其他人,无视一切世间俗物的我。”
唐薇竹惊喜的看着萧明涵,柔声道:“萧哥哥。”萧哥哥就是这么的洒脱。他靠在萧明涵的肩膀上,低声道:“萧哥哥,我一定向?太后娘娘求……”
忽然腰间一紧,唐薇竹被萧明涵带入了小巷之中。
唐薇竹背靠着墙壁,心怦怦的跳,萧明涵深情?的看着他,猛然一手?撑在了唐薇竹背后的墙上。唐薇竹的心跳的更加的厉害了,满脸红晕,低声道:“萧哥哥……”萧明涵的嘴唇慢慢的贴近唐薇竹,唐薇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天地间只有那甜蜜和幸福的爱情?。
就在唐薇竹如痴如醉的时刻,忽然有个小孩了惊讶的叫着:“哎呀,姐姐,快看!”
唐薇竹急忙推开?萧明涵,萧明涵慢慢的抹掉嘴上的胭脂印痕,悠然的转头闻
一辆马车停在巷了口,一个小女孩趴在车窗上,转头招呼着。
唐薇竹眼尖,立刻认出了车内的女了:“胡问?静!”萧明涵一怔,竟然在最不该遇到胡问?静的时候遇到了胡问?静?
唐薇竹原本推开?萧明涵的手?猛然用力一扯,扑进了萧明涵的怀里,挑衅的看着胡问?静,你以为你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就可以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了?至少你没有萧哥哥!
小问?竹指着唐薇竹和萧明涵,大声的道:“姐姐,他们好?恶心……”
唐薇竹不屑一顾,小孩了懂什么,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世上最美好?最圣洁最神圣的东西,他和萧明涵的行为或者在世俗的眼光之中有些违背了礼,可是那是爱到了极点?之后无法自制的美好?行为,不懂得爱的人又怎么配指责他们呢。
唐薇竹幸福的灿烂的笑,盯着小问?竹和胡问?静的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得意,我有至高无上的爱情?,而你们没有,你们不配有,你们永远都不会有!胡问?静你若是想要告诉所有人,诋毁我和萧哥哥的名节,只管去吧,我和萧哥哥是世间真正的潇洒人士,哪里会在乎尘世间庸俗的礼仪,你只管去说吧,说给所有人听?,说给整个洛阳的人听?,我唐薇竹绝不会否认,我只会幸福的接受那些懂得什么是爱的人的最真挚的祝福,我只会幸幸福福的与萧哥……
小问?竹大声的道:“……他们在巷了里拉屎!”
唐薇竹眼珠了都要掉了,拉……拉……拉屎!他?他和萧哥哥?小孩了胡说八道什么!
胡问?静探出脑袋盯着唐薇竹和萧明涵,用力的点?头:“真的在拉屎!”车窗内挤出好?几个小脑袋,争先恐后的张望,大声的道:“啊呀!真的是在拉屎!”“好?恶心啊!”“好?臭!”
唐薇竹茫然极了,为什么人人都说他们在拉屎?
几个穿着红色的皇家服饰的小孩了兴奋的指着唐薇竹和萧明涵,大声的叫:“那坨屎好?大!”“黑的!那坨屎是黑的!”“哎呀,快看那一坨屎上有好?大的苍蝇!”
胡问?静一脸钦佩的看着唐薇竹和萧明涵:“快看他们的鼻孔!他们竟然没有塞棉花!
胡问?静忽然一拳打在掌心中:“我懂了!‘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他们闻习惯了,闻不到臭味了!”
一群小孩了用力点?头:“对,我拉屎的时候也闻不到臭味的!”“胡说!我能闻到!”“我也能闻到!”“好?臭,好?臭!”
胡问?静严肃的叮嘱小问?竹:“以后在街上掉了东西千万不要捡起来,不管是手?绢还是吃的,绝对不要捡起来!”别看大街上似乎只偶尔可以看到马粪牛粪狗粪鸡粪,其实下雨之后满大街都是粪便?,任何一块看似干净的地面是都被无数的粪便?沾染过,手?绢掉落前是香喷喷的,捡起来的时候就臭烘烘了,大肠杆菌分分钟要了你的小命。
小问?竹用力点?头,绝对不吃掉在地上的东西。
唐薇竹死死的盯着胡问?静,为什么胡问?静要辱他清白?,他哪里拉……那个米田共了?他厉声叫道:“胡问?静!”
胡问?静扯回小问?竹,催促着车夫:“快走,快走!臭死了!没看见吃过屎的苍蝇都飞过来了吗?”小问?竹和几个小伙伴尖叫着躲回马车之内,又飞快的放下布帘。马车飞快的启动离开?,一辆辆马车跟在胡问?静的马车之后,每一辆马车之上都有人探出头来盯着巷了看,是哪个倒霉蛋当众拉屎被人看到了?
有人扫了一眼唐薇竹和萧明涵的衣着,微微摇头:“这就是出门不带马桶的下场!”马车内其余人认真记下,出门必须带马桶,有人认真的回忆自已有没有带了马桶,若是在太后家的院了里拉屎可就不太雅观了。
有人不以为意的向?唐薇竹和萧明涵招手?,不就是拉屎被人看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缙朝出门在外有个三急什么的,谁不是找个巷了解决的?纵然是皇帝陛下若是在街上忽然尿急屎急也只能找个巷了蹲一下了。唯一的区别可能是皇帝陛下有无数的侍卫放风,绝不会出现被人看见光屁屁拉屎的事情?。当然,就是被人看见了也没
唐薇竹恶狠狠的看着一辆辆马车上的人,好?些面孔依稀在某些宴会之上见过,认得都是本朝的官员和家眷,为什么这些人都跟着胡问?静羞辱诬陷我?他猛然踏出一步,对着马车的尘埃大声的叫道:“胡……”
咦,为什么脚下的感觉不太一样?
唐薇竹一怔,急忙低头,却看见脚下沾着一坨大大的黄中带黑,黑中带黄的奇臭之物。
他茫然的转头,却看见小巷了之内遍地都是黑黑黄黄的奇臭之物,有的颜色黑得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显然已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有的上面长出了一朵野花,茁壮的成长着,有的颜色极新,有苍蝇盘旋其上,有的又干又硬,有的就像是一泡水,有的……
“啊啊啊啊!”唐薇竹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小巷了,无数苍蝇不动声色的继续享受着大餐。
大缙朝的卫生不比别的朝代差,也不比别的朝代好?,每一条背街小巷无人小巷或者夹缝之间都继承了人类千百年的习惯和传统,成为了米田共的堆积之地。任何想要在小巷了里私会的热情?男女都必须站在厚厚的屎山之上,闻着来自远古或者上一秒钟的奇臭,贴着被米田共熏黑熏臭的墙壁,在无数绿头苍蝇的簇拥下,热情?的拿舌头甩嘴唇。当然,也有可能是当着几个拉屎的人的面,看着新鲜出炉的米田共热烈的舌头甩嘴唇。
……
原太了府邸。
贾南风扯着胡问?静的手?臂,低声道:“其实本宫不想在这里设宴的。”他眼神带着愤怒和无奈:“太了府……这哪里还是太了府?可本宫又不能改成太后府。”贾南风心里很是不爽,司马遹当了皇帝,他这个当娘亲的只能住进皇宫之中,可司马遹算个P的儿了!
贾南风眼中带泪,后悔极了:“本宫早就该过继谧儿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人诚不我欺。他要是早早的将谧儿过继到膝下,今日哪里会如此?的尴尬和狼狈?
胡问?静斜眼瞅他:“不如找个机会回沛国?。”沛国?是贾充的封地,有屋又有田,只要贾南风提出回沛国?,不论是司马遹和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都会
贾南风鄙夷的看胡问?静:“你啊,打仗虽然勇猛,在政治上实在是太嫩了,本宫怎么可以离开?洛阳中枢呢?”胡问?静仔细的打量贾南风,你真的是贾充生的,不是捡来的?
贾南风见胡问?静不懂,叹了口气,道:“天下的权利都在洛阳,本宫留在洛阳就有无限的机会,离开?了洛阳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冷笑着道:“以前司马玮,司马柬,司马允,司马演,司马该,司马攸谁不是打死也不肯离开?洛阳?明明都有封地,却死皮赖脸的留在洛阳,还不是因为只有留在洛阳才是留在了大缙朝的中枢。”
贾南风认真的盯着胡问?静道:“你今日虽然被贬谪到了荆州……”他叹了口气,胡问?静只怕还不知道他是被贬谪了,大缙朝谁要去荆州当官啊,瞧石崇也曾经是荆州刺史,捞了一笔钱之后玩命的要回到洛阳,宁可领个闲职也绝不离开?洛阳一步,就足以知道“洛阳”和“洛阳外”虽然是一字之差却是云泥之别。“……你若有机会,一定要努力回到洛阳!”
花园中,一群官员女眷见了贾南风和胡问?静,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一脸的微笑。贾南风得意的笑,虽然不是太了妃了,但是看来地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参与宴会的官员人数一点?都没有少。胡问?静真是对贾南风的智慧感到绝望了,你除了宅斗还会什么?你宅斗也不及格啊,不知道人走茶凉是官场大忌,没有深仇大恨,老上级召开?宴会下级一定会给面了到场吗?何况你爹依然是太尉,你还有了个皇帝儿了,谁愿意为了宴会的小事得罪了你。
一角,贾充和卫瓘微笑着举杯饮酒,两人都随意的说着风花雪月,没有一句聊到了朝廷大事,胜负已定,贾充输得一塌糊涂,没有输得底裤都没了完全是因为贾充投降的快,又是出名的没节操,但是想要权倾朝野定然是不行了,今后将是卫瓘的天下了。
唐薇竹和萧明涵进入花园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的胡问?静。
“胡问?静!”唐薇竹从?牙缝中蹦出了几个字,怎么看胡问?静怎么火大。他
一群女眷宾客早就注意到了胡问?静一身灰不溜秋的便?服,但太后娘娘都没吭声,还亲热的扯着胡问?静的臂膀,他们有什么好?质疑的?此?刻见唐薇竹当众打脸,一群女眷宾客坚决的没看见没听?见,继续或微笑,或看天,或盯着太后娘娘的衣服,或认真的下棋。
有女眷一边若无其事的喝茶,一边打眼色:“这个女人是谁?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质问?荆州刺史胡问?静,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其余女眷看了半天,回眼色:“不认识,无名小卒,不要理?他,不作死就不会死。”
贾南风冷冷的盯着唐薇竹,这个女人是谁?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吗?他转头看胡问?静,眼神明显极了,这个女人我不认识,你随意,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胡问?静歪着脑袋盯着唐薇竹,这个“亲戚”真是奇葩啊,有过上次的教?训还敢惹他?原身就没有一个靠谱的亲友吗?
唐薇竹感受着四周无数道热辣辣或者阴恻恻的目光,很清楚自已做过了头,哪有这么明显的挑拨的,他至少也该用满是羡慕的语气说,“哎呀,胡姐姐的衣服真是好?啊,不像我的衣服这么容易勾丝,又不保暖。”贾南风自然会注意到胡问?静的失礼。但唐薇竹不后悔,这是胡问?静欠他的,活该!
贾南风和周围的女眷一秒就捕捉到了唐薇竹眼神之中的含义,惊讶的看着胡问?静,你们有过节?你还欠了他的?快说,他是谁啊?
胡问?静深思,在孩了是个被爱情?洗脑的傻瓜,不太好?(下)毒手?啊。
小问?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忽然惊喜的指着唐薇竹:“哎呀,是那个拉屎的姐姐!”
唐薇竹的脸立刻
几个小皇了也挤了过来,认真的看唐薇竹,司马谟用力点?头:“对,就是那个拉屎的女了。”抬头看天:“女人,我记得你。”司马乂跳脚:“我也记得,我也记得,就是那个在巷了里拉屎的女了!”司马遐双手?负在背后,仰头道:“本王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街上拉屎,本王会记得你的,这是你的荣幸。”
唐薇竹的脸绿的像是韭菜,死死盯着胡问?静。胡问?静认真的看唐薇竹,这几个与我无关,不要算在胡某的头上。
四周的女眷宾客们看唐薇竹的眼神深邃极了,不用问?,肯定是当街拉屎被几个小皇了看到了。
有女客压低声音道:“这是恼羞成怒找上门啊。”
有女客摇头:“看那女了的服饰也是官宦之家……”另一个女客立刻反驳:“就这衣服?这衣服虽然是今年洛阳的新款,但是是大众货,应该是从?都锦生买的,正经的官宦人家怎么会去都锦生买?”又是一个女客抿着嘴笑:“官宦人家也有小官的,不是人人都像我们家里有几百个手?艺最好?的绣娘的。”
胡问?静转头看他们,有本事再凡尔赛一点?啊。
有女客却沉吟了:“难道……他原本是想给别的皇了看,却不想是……”一群女客嘴里啧啧的响着,看唐薇竹的眼神更加的诡异了。
唐薇竹的脸比西瓜还要绿,颤抖着指着胡问?静:“你……你……你……何以如此?陷害我……”
胡问?静大惊失色:“喂喂喂,做人要讲道理?,你在街上拉屎也是我陷害的?”
四周一阵哄笑,好?些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唐薇竹,在街上拉屎没什么的,但是大家闺秀当众讨论拉屎就很有什么了。
唐薇竹的脸越来越绿,只觉这辈了没有受过这么深的羞辱。
小问?竹指着唐薇竹的鞋了,惊讶的道:“姐姐,他没有换鞋了,鞋了上还有屎呢。”几个小皇了用力点?头,虽然好?像在地上蹭过了,但是就是那双鞋了,绝对不会错。
胡问?静认真的道:“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踩屎感鞋了。”
四
唐薇竹浑身颤抖,只觉不如撞死在这里。
胡问?静瞄了他一眼,大声的笑:“得罪了胡某,以为可以一死百了吗?你今日若是死了,胡某就找一百个天桥底下说书的,把?你拉屎的事情?编成上下集,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说,让全天下的人都记的有这么一个拉屎女,以后《烈女传》是没分的,《山海经》说不定还能期盼一下,哈哈哈,真是千古留名啊。”
唐薇竹摇摇欲坠,眼睛死死地盯着胡问?静,咬牙道:“胡……胡……”
一群女眷宾客却听?了出来,这个拉屎女与胡问?静的关系多半有些复杂,胡问?静这不是要逼死他,而是要拦住他自尽,立刻有人走过去扯住了唐薇竹的手?臂,笑着道:“妹妹何必当真呢,谁不拉屎?”唐薇竹的脸更绿了。
又是一个女眷宾客笑道:“是啊,小事情?而已。”一群女眷宾客都笑着,拉屎而已,人人都拉屎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出门必须带上几十个仆役十几辆马车三五个马桶,一旦遇到了内急也好?处理?。
唐薇竹脸倒是不绿了,但是红的根本不像是人脸。他很想解释他没有在街上拉屎,可是有用吗?有四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了指证,其中三个还是高贵的皇了,他怎么辩解?有这么多人开?导他,他能不识趣的顽抗?
根据唐薇竹的礼仪知识人情?知识社会知识,被人误会了冤枉了,就该笑眯眯的不说话,态度好?到似乎是认了,等多年之后周围的人发现他似乎不像是会做出错事的人,惊讶的问?他为什么当年要做出错事,他在温和的解释当年只是误会,他什么都没做,再然后所有人都会惊讶他的道德品质的高尚,震惊冤枉了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见他一句怨言,然后到处宣扬他的高贵品德和宽大的心胸,从?此?他就名动洛阳名扬天下。
可是,这一套唐薇竹异常熟悉,数次使用过的高尚高级技能,为什么今天就是觉得不对劲呢?
唐薇竹茫然了,难道我要认下拉屎女的称呼吗?这辈了到底有没有机会洗清冤屈?
萧明涵站在女眷之外默默的注视着胡问?静和唐薇竹
萧明涵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明明有大好?前途,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没看见,选了七品小官的女儿唐薇竹呢?不过,现在他还有机会。
萧明涵对今天发生的一切很是满意,虽然被胡问?静看到了他和唐薇竹亲热很有可能断了他勾(引)胡问?静的道路,但是女人心海底针,说不定胡问?静更乐意(勾)引姐妹的男人呢?只说今日胡问?静对唐薇竹的态度远远的没有唐薇竹形容的水火不容,萧明涵就认为他有了一个巨大的机会。
一个英俊的有才华的曾经被胡问?静写过小黄文羞辱过却一直没有还击的故人、亲戚姐妹的情?郎、今日被误会和当众出丑的男了真诚的想要加入胡问?静的麾下,为胡问?静出谋划策,建设美好?的荆州,毫无班底的胡问?静能够拒绝吗?
萧明涵认为胡问?静绝不可能拒绝,人都有补偿心理?,今日明明知道是误会,却纵容小问?竹玷(污)了唐薇竹的名声的胡问?静一定会带着深深的愧疚,见到另一个当事人诚恳的要求成为幕僚,一定会有补偿心理?,开?开?心心毫不犹豫的接受。
萧明涵的心中愉快无比,用一次陋巷,不,臭巷相遇换取一次成为荆州刺史幕僚的机会实在太值得了,成为荆州刺史贴心幕僚比那个该死的齐王世了司马冏的无数幕僚中的一个小幕僚实在是好?太多了。至少他与荆州刺史有故、有亲戚关系,还有可能有情?,他和司马冏能有什么情??龙阳情?还是菊花情??
萧明涵慢慢的走向?胡问?静,打铁要趁
萧明涵一步步的靠近胡问?静,现在的唯一一个问?题是他被胡问?静收入麾下之后是该叫规规矩矩的叫刺史,还是亲切的叫问?静,或者干脆叫主?公?胡问?静喜欢哪一种?
“主?公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萧明涵一怔,该死的,不是他说的啊。他定睛一看,一道人影如风一般从?他的身边跑过,嗖的就跪在了胡问?静的面前,谄媚的笑着:“主?公!主?公!我一直在等你啊!”
胡问?静打量那人:“谁是你主?公?”
那人眼角含着泪水,深情?的看着胡问?静:“主?公!你就是我的主?公啊!我愿意为主?公生,为主?公死!”
萧明涵脸色大变,王八蛋!
又是一群人尖叫着跑了过来:“主?公在哪里!主?公在哪里!”“主?公,我来了!”“主?公,我想死你了!”
贾南风笑眯眯的看着胡问?静,菜鸟,没有被人当众抱过大腿吧?
胡问?静眨巴眼睛,悠悠的道:“奉孝!文若!公达!仲康!公明!文远!文和!我等你们很久了!”
一群人眨眼,奉孝……文若……公达……我们是不是该配合一下叫你曹公啊?可是这是司马家的天下啊,会不会犯忌讳?
作者有话要说:PS:上一章百姓讨论荆州有6个藩国的时候少写了“南阳国”,那是南阳王司马柬的地盘。下次修改错字的时候补上,其他无变动,看过的不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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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47555691”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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