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河道步入商业街,他再次回到窜梭的人流中,但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一家家餐厅中,食客举杯豪饮。
突然,一家餐馆门口人群围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故。
殷飞本也不愿多看,但人群中却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再给我一口酒……就只要一口。”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声嚷道“滚你丫的,你再多事,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殷飞分开人群,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鬼怀里抱着个空酒瓶,身边站着一个大肚便便的厨师,手里拿着根擀面杖。
他凝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道“这些够了吗?”
胖厨子见有人递钱,不禁一愣,随即脸上却泛起苦笑道“朋友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向他索要酒钱,其实我也算是好酒之人,乐得有人陪我喝几杯……但这家伙却去抢夺客人的啤酒……你看看他手里的酒瓶子……”
胖厨子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其实看着也不像个坏人,殷飞见状就把钱塞进对方的口袋,笑着说“多谢你请他喝酒。”说罢便扯起地上的邋遢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正义凛然的白人小伙警探-雷吉,也是他一枪打爆了邪恶小道士的脑袋,可不知为何,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殷飞扯着对方软绵绵的身体,用关切的语调问着。
殊不知,对方却是醉眼迷离,满嘴酒气的呢喃道“酒……我要喝酒。”
殷飞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怕再出些什么事来,便赶紧拉着雷吉上了一辆出租车。
哪知,这个酒鬼在车上还唧唧歪歪的闹,他被逼无奈只能一掌将其敲昏。
回到酒店,在门童和保安怪异的目光下,他拖着昏迷的雷吉回到豪华套房。
一夜很快过去,当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躺在沙发上的雷吉动了一下。
坐在对面闭目打坐的殷飞缓缓睁开眼睛,双眸如同一泓清水般明亮,整个人仿佛都在散发微微的豪光。
“这是哪里?”雷吉终于醒来,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差得一塌糊涂。
殷飞朗声问道“还认得我吗?”说罢倒了一杯清水递了过去。
哪知,对方却摇手道“我要喝酒。”说着便再次倒在沙发上。
“你中酒毒太深,长此以久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呀。”殷飞叹了口气,拿起电话订了早餐,并嘱咐侍者拿一瓶好酒上来。
不一会儿,酒店侍者推着早餐车进来,并打趣问道“先生大清早的就要喝酒……”但随即眼光扫到沙发上的流浪汉,不禁露出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多谢你了,我自己来吧。”殷飞塞了一卷钞票到侍者口袋里,将其打发走。
随后他打开威士忌的瓶盖,登时一股浓烈的酒香飘散出来,沙发上本来还如同死人般的雷吉,此刻却倏地跳了起来,叫道“好酒,好酒呀。”说完抢过酒瓶就往嘴里猛灌。
殷飞也不阻止,任由他喝着,自己却推着早餐车来到窗边的餐桌上,默默地吃着。
不多久之后,雷吉抱着酒瓶子来到餐桌旁坐下,浑浊的双眼里带着一股萧索,沉声道“原来是你呀。”
殷飞轻轻放下手中的牛奶,静静地望着对方并不说话。
雷吉被对面射来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便转脸看着套房内豪华的设施,沉声道“看来你混得还不错呀,竟住得起如此高档的酒店。”
但殷飞依旧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牛奶吃着面包。
雷吉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大声道“你是来羞辱我的吗,如果是,那你就尽情的羞辱吧。”说罢竟猛地将已喝空了的酒瓶子朝对面掷去。
殷飞却淡淡一笑,手指一弹,那飞速袭来的酒瓶子竟然凌空一个旋转,随即跌落在餐桌上,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
“你的酒量很大,看来一瓶酒并不能满足你。”说着他又拿起电话吩咐侍者再拿一箱酒上来。
雷吉也被对方这种举动搞傻了,愣愣说不出话来。
但那个侍者却着实高兴坏了,屁颠屁颠的立刻搬了一箱酒上来,还附送了两条香烟。
殷飞微笑着塞了整整一叠钞票给对方,侍者看着厚实的票子,赶紧点头哈腰的称谢,随即还眨眨眼睛道“先生要不要姑娘啊?”
殷飞苦笑着赶紧摇手拒绝,以免这家伙说出更加不靠谱的话来。
那边的雷吉却已拆了烟,美美抽了起来,一脸满足的样子。
殷飞也不过去打扰,两人就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待着,谁也不愿理谁。
渐渐地,雷吉有些开始沉不住气了,偷眼瞧去,只见殷飞好似老僧入定般端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又呆了片刻,雷吉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这些年的事嘛……我告诉你……我的工作丢了,老婆失踪了,孩子和父母在一场奇怪的火灾去世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说完这些他不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直喝到咳嗽为止。
殷飞睁开眼睛望着对方,雷吉也不甘示弱,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回瞪过去,两人对视的眼神中仿佛都快冒出火花了。
但是从雷吉的眼神里,殷飞能够看出这个家伙并没有说谎,的确是在短短几年里遭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打击。
他收回目光,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雷吉,你的遭遇我十分同情,但生活总是还要继续,这样折磨自己又有何意义?”
“你还不明白吗?”雷吉忽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想活了。”
殷飞目光倏地变得锐利起来,右手一圈,霍然将孤鸿弯刀拍在餐桌上,大喝道“想死还不容易?”
雷吉一把抓起弯刀横在脖颈处,眼神里透出无比的疯狂“你当我不敢吗?”
“那就下辈子见吧。”殷飞轻哼一声,眼中的锋芒暴涨。
哪知,持刀的雷吉眼里却显现出惧意,弯刀“咣当”掉地,喃喃道“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找妻子……我一定要找到她。”
“难道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殷飞右手一挥,收回弯刀,缓缓将一张纸推了过去,沉声道“你我也算相识一场,这些钱相信能喝到你醉死为止了。”
雷吉目光有些呆滞的望向桌面,只见对方推过来的是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是一千万。
他盯着支票上那么多的零,不禁喃喃道“这些年……你不会是去贩毒了吧?”
殷飞却再次坐回到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在不理会眼前的醉鬼。
雷吉抓起酒瓶连灌几口,眼中释放出的光芒,猛地一咬牙,抓起桌上的支票,回头警惕的看了看沙发上的殷飞,但见对方一点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便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
殷飞却仍然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沙发上,一点移动的意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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