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克起床发现许尧已经离去,他打开调成静音的手机,发现竟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冷若水打来的。
他连忙回拨了过去问道“冷警官找我有事吗?”
“比对结果出来了,断指就是沈老板的。”冷若水的声音依旧冰冷
“太好了……我马上去你那里。”孙克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匆匆洗了把脸冲下楼。
可前脚刚踏进单位,后脚就接到了王局长的电话,让他速到局长办公室报道。
推开门,只见沈老板和王局长正在谈笑风生,王琦如鹌鹑般站立在旁。
王局长挥了挥手示意孙克去跟王琦站在一起,沉声道“断指的事情我已知晓,现在且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沈万石点了点头,便开始叙述被绑架后的情形。
“绑匪将我安置在一所偏僻的平房内,开始还挺客气,有吃有喝,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态度忽然就变了,其中老大模样的家伙,更切下了我的手指,还把我关进进一个封闭的黑房间里。
好在屋子的墙壁很薄,我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这才知道是要拿手指作为信物,吓吓我女儿好赚取更多的赎金。
之后,他们又绑来个年轻女子糟蹋……当时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在不敢多说一句。”沈万石说到这里有些惭愧的抹了抹脸,这才继续说道
“大约过了一天,送信物的绑匪还没有回来,剩下的几个全都害怕起来,将恐惧的情绪全都发泄在那女子身上……可怜的女人没撑多久就被弄死了,老大随后带人出去埋了她,又买了很多酒,说是让大家喝个痛快,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信使要是再不出现大家就撕票散伙。
半夜,我乘他们都喝醉了,拼死弄断绳子逃了出来,幸亏让我找到一个村庄,向村民借了手机打给我的保镖,这才逃过一劫”。
沈万石的叙述,虽然听起来十分的合理,但在经验丰富的王局长耳朵里却是漏洞百出,偏偏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身旁的孙克已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些话,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说?这可是错过了抓捕绑匪的最好时机呀。”
“人没事就好,其他都是次要的。”王琦连忙扯了扯孙克,让他别再多嘴。
王局长是什么人,一听之下立马转过头喝问“你们昨晚见过沈翁?”
“见是见过,但当时老人家神情有些恍惚,我也不便多问呀。”王琦暗叫要遭,连忙随口编瞎话,心中更是祈祷身边的黑炭头不要揭穿他。
王局长的目光像利剑般扫过孙克,沉着声音问道“小孙,他说得可是实情?”
沈万石纵横商界多年,见对方大有怪罪之意,连忙赶在孙克说话前,出言为王琦解围“这孩子就是体贴,王局看来还不知道他与小女之事吧。”
王局长表情疑惑地问道“他和您的女儿?”
沈万石微笑着做了个手势应道“一见钟情,年轻人嘛。”
王局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知道多说无益,还是抓绑匪才是重中之重,沉声道“不知沈翁口中的房屋,地处何处,绑匪共有几人?”
“西郊龙首山附近,一共九个。”沈万石的回答倒是挺干脆。
王局长立即发布抓捕命令“小孙,你火速带领一队和二队的同事前往西郊绑匪巢穴。”说罢,又朝瞪着王琦冷哼道“你不用参加行动了,去鉴定室将沈翁的东西取来,顺便把手续办了。”
孙克和王琦二人走出局长办公室,后者连忙用衣袖猛擦额头的冷汗,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几小时后,从十辆警车上跳下全副武装的警队精英,悄无声息的将一个独门独户的农家院落包围起来。
众人在矮墙之外就已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冲进屋内发现前堂满满的全是血迹,就像是刷了层红油漆似得。
墙壁上还黏着不少块状物体,凑近一看竟是人体中分离出来的脏器和捏成团的毛发。
后堂就更恐怖了,八具被扒皮剔肉的血骷髅一一吊在房梁下,风一吹还会晃荡几下。
屋后的小院里还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黏黏糊糊煮的也看不清是什么,孙克上前摸了摸锅下的柴火已然凉了。
有好奇的同事找了根竹竿伸进锅内搅了搅,似乎戳到了什么东西,撩起来才发现是张不完整的人皮,原来这一锅竟是用人皮熬成的“阿胶”。
呕吐就像传染病一样传播开来“呕……呕呕”的声音在凶案现场此起彼伏停都停不下来。
孙克当然也没控制住呕吐,但还是勉强拨通了领导的电话报告道“局长,现场共寻获八具无皮尸,死相极其难看。”
“仔细勘察现场,扩大搜寻范围,找到剩余的一名绑匪,现在我亲自去沈老板家跑一趟。”王局长在电话里的声音里明显多出了一分怒意。
“您让王队去不就行了吗?”孙克试探性的问着。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却传来王局长愤怒的声音“他已经让我给停职了,现在他的队伍暂时由你接管。”
听见局长大人发火了,孙克连忙劝慰道“哎哎,您老保重身体,这里如果有新的情况,我立即跟您报告。”
“少跟我来这套……做好你份内的事。”王局长怒意未消地挂上了电话。
现场勘查任务并不是个轻松的活,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工作,孙克现在成了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招来更多的同事,开始对龙首山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夜色降临。
山里的搜索暂时停止,案发现场外搭起了不少的帐篷,方便让搜索队队员休息。
突然有个队员神色鬼祟地递过来一个电话,轻声说“孙队,有电话找你。”
孙克擦了擦满脸的汗,皱着眉不悦地问道“谁呀?”
“王队。”队员将电话塞到孙克的手里立即转身走了开去,搞得像是特务接头一样。
孙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电话问道“大情圣,有事吗?”
“出大事啦。”电话那头王琦的声音小的就跟做贼一样。
“局长没事吧?”孙克心中一凛,脑中马上幻想出王局长和沈老板打架的场景。
“他没事,就是有点受惊。”王琦说起自己的叔叔,语气明显不是很痛快。
孙克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不断催促道“到底什么事,快点讲。”
王琦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沈老板疯了。”
这要是让媒体知道了,可能直接上报纸头条了,孙克连忙吩咐了一下身边的同事,拎着电话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继续听。
“我也不知道呀,据随行人员说,下午我叔叔去沈宅,开始还好好的,可还没聊几句,沈老板就开始发脾气,指着我叔叔一通乱骂,之后就开始乱摔东西,真可惜了那些瓷器,可都是官窑的呀……”王琦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
孙克跳过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直接问道“沈小姐没出事吧?”
“那到没有……咦,她打过来了,你先别挂,我听听她怎么说。”
最近沈小姐给王琦买了一款超贵的新手机,作为两人专线电话。
一阵“嗯…哦…啊”过后,王琦猥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孙克耳边“情况不妙呀,沈老板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可他的话刚讲到一半,孙克的另一个手机上却提示许尧正在呼入。
孙克让王琦先等等,连忙接起了许尧的电话,只听对方嘶声力竭的大喊道“我他妈……这次高达了……”
“你脑残呀,这么大了还玩模型,我正忙着呢,没事别给我捣乱。”孙克说着就想挂电话。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许尧却带着哭声道“我是说我这次大祸临头啦。”
孙克虽然很不情愿,但对方毕竟是多年的发小,只好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怎么了?被车撞了?”
“我的店着火了……统统烧得一干二净。”许尧的声音带着哭腔,也不说店怎么会着火,就抽抽噎噎的说着“我那辆新买的跑车……还有我经营多年的酒楼……还有……还有。”
孙克抹了一下脸上的冷汗,沉声问“你的人没事吧?”
可许尧却来了这么一句“等等,丹丹来电话了,我等会再打给你。”便莫名其妙的挂断了电话。
这电话一来一去的功夫,孙克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悻悻地拿起王琦的电话继续讲,可对方只是催他赶快来医院看看,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幸亏此时,现场的勘察工作已基本完成,孙克吩咐几个得力手下留守,自己着急忙活的朝医院赶去。
路上许尧又打来电话,说是去医院找刘丹丹她哥解煞,言语间很沮丧,毕竟那间海鲜酒店是他多年来心血的结晶,里面还藏着许多的名贵干货海鲜,更有价值不菲的茶叶和名酒,这一烧不要紧,把个原本功成名就的老板愣是变成了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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