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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正殿外,守卫远比之前要森严许多。
慕弘武醒来之后要继续在正殿之中跪坐诵经,其他人都从殿中退了出来,丁贵妃和青宁在偏殿抄写经书,两名御医留守太庙,方便继续为慕弘武清除余毒。
而慕容跟扶摇,也从正殿中退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
扶摇见慕容一直往正殿后面走,不由发问。
此时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前后左右都没有旁人,慕容道:“大事已定,有些细枝末节却仍需处理。”
他一面说话,一面脚下不停。
扶摇跟在他后面,很快就看出了他的目的地。
“你要去膳房?你要去处理那个李传膳?”
慕容并不说话,却已代表默认。
李传膳已经被羽林军收押起来,关在一间秘密的小屋中,屋内还有一名羽林军看守。
慕容和扶摇进去的时候,羽林军迅速地站起身,冲慕容行了一个军礼。
“呜呜呜呜……”
被捆得如同茧子一般的李传膳,躺在地上像试图破茧的蚕一样拱起来,嘴里呜咽着,眼中流露出求生的渴望。
慕容看了他一眼,对羽林军道:“有人来过么?”
“没有。”羽林军干脆利落地回答。
慕容微微点头,道:“给他一个痛快。”
“是。”
两人的对话犹如机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干脆果断。
一条人命的存亡,就这样被决定了。
李传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恐,他拼命地耸动身体,试图向慕容爬过来,但是慕容已经回过头,没有向他递出哪怕一个眼神。
跟着慕容走出小屋子的扶摇,只觉一颗心仿佛突然间从半空掉到了地上,有种钝钝的,说不上是痛还是闷的感觉。
紧闭的房门内,寂静一片,然后发出了非常微弱的一声闷响,就像一个破麻袋倒在地上的声音。
再然后,那名羽林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向慕容微微点头,然后沉默地走了。
扶摇忍不住,生硬地扭过脖子,透过半开的门扉朝里面看了一眼,地上居然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如同被倭寇扫荡过一般的干净。
唯一能够证明这里刚刚消失过一个生命的,就是地上那一小滩脓黄色的液体,还有刚刚升腾飘散掉的那一缕轻烟。
江湖传闻,有一种化尸粉,可以将一具完整的尸体在眨眼间化作一滩脓水。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扶摇觉得自己仿佛闻到了浓重的腥味,一种恶心的感觉在胸口翻涌。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慕容的声音,幽幽的,仿佛飘在雾里,却又冷得如同冬天里的一盆雪水,瞬间将人浇透,从指尖冰到心底。
扶摇喉咙发干,嘴唇蠕动了半天,才终于发出一丝声音。
“一定要,这样,吗?”
慕容侧头瞥了她一眼,她苍白的小脸让他心口发疼,但他却硬起心肠,道:“我不这样做,他也活不到明天。”
扶摇沉默。
“我知道,二皇子也会杀人灭口。”
即便残忍,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李传膳总归是不可能再活着了。
“与其等着二皇子折磨他,倒不如我给他一个痛快。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不论是对二皇子,还是对大皇子。”
大皇子余毒未清,抱病祈福,这是赚取名声的大好机会,如果让人知道他的中毒只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么今日赚来的贤明,立刻就会变成一片唾骂。
这些道理,扶摇都明白,只是,这是她头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人,在眨眼之间变成一滩脓水。
她见过死人,见过丁芷兰死,见过林春乔死,还见过云子岚死,可是他们至少在这世上还留下一些痕迹,哪怕是个冰冷的尸体,而李传膳,却是被完全抹杀了他在世上存活过的痕迹。
“为什么你要带我来看这一幕?你明明可以悄悄地杀了他,不让我知道。我若不知道,便不会难过。”扶摇抬起头,看着他。
慕容终于转过身来,脸对脸,眼对眼地凝视着她。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做一件比杀陌生人还要可怕还要残忍的事情。如果你连我杀陌生人都承受不住,将来又怎么承受我做那件更残忍的事。”
扶摇脸色微变。
她知道他要杀谁了
兄弟自相残杀,这大概是人世间最惨痛的悲剧之一。慕容是害怕,害怕他手上沾了兄弟的鲜血以后,不仅自己会有负罪感,还怕被最亲近的人视作冷酷无情的恶魔。
所以今天,他是在试验她。
扶摇忽然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放心。不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都支持你哪怕你杀尽天下人”
慕容看着她的眼睛。
她就任由他看着。
他的瞳仁是黑色的,她的瞳仁是柔和的栗色,颜色不同,但都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慕容伸出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很慢,但很用力。
“天下将是大皇子的天下,不需要我杀天下人。”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在这样严肃的时刻,扶摇也差点忍不住要笑一下,这男人,莫名地也会说点冷笑话。
“是,你不需要杀天下人,杀一个就够了。你要为父亲报仇。”
慕容不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
“对了”
扶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从他怀里挣开,问道:“这件事这样隐秘,你让那位羽林军动手,不怕他泄露秘密吗?”
慕容不满意怀里突然空旷,但面对扶摇充满担忧的大眼睛,又不得不解释道:“那是冉冬夜的人。”
“哦……”扶摇这才释然。
慕容再一次将她抱进怀里,温软的身体填满了他怀抱的整个空隙,感觉真好。
一连三天,加上中毒当天和中毒前的三天,七天祈福终于结束。
当大皇子慕弘武从太庙中出来的时候,满朝的重臣簇拥着他的仪仗,都在太庙外列队迎接。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臣走上来,激动地道:“大殿下孝心动天,使得我皇苏醒,老臣代朝廷代大盛谢过大殿下”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后一众大臣齐声唱喏:“殿下千岁”
声势轰然。
慕弘武一把握住那老臣的手,急切地道:“老相爷说什么?父皇醒了?”
老臣满头白发颤动,道:“原来大殿下竟不知道么,今日凌晨,已连续昏迷三天的皇上,终于醒过来了,而且到臣等出宫的时候,还一直保持着清醒。”
他身后的一个大臣便轻声道:“大殿下身在太庙中,心无旁骛,自然还不知道。”
慕弘武欢喜地连手都有点发抖了。
“父皇醒了这太好了,快快,我要立刻进宫”
那老相爷挥舞着干枯的手臂,道:“正是正是大殿下理应赶快进宫”
满场众人,全都呼啦啦蜂拥着慕弘武登车回宫。
临上车时,慕弘武又抓住了身边的一个人问道:“二皇子呢?二皇子如何在哪里?”
这人不过是个负责车马的内侍,从来没有被皇子亲自问话过,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嘴皮子倒是不受影响,非常流畅迅速地回答道:“二殿下余毒未清,一直在承乾宫中休养。今日早晨,皇上苏醒,二殿下去探望,但只在皇上跟前待了一刻钟不到。”
慕弘武眉尾一挑,下意识地向旁边看去,慕容就站在那里。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部队开拔,浩浩荡荡地往皇宫行去。
一路上,百姓夹道围观,人人都知道是因为大皇子抱病祈福,感动天地,才让皇上苏醒过来,都说大皇子是大大的贤王。
声震朝野贤名远播
享受到朝臣们的赞颂,又享受到百姓们的拥戴,这些荣誉和名望远超预料,慕弘武固然非常高兴,但对于父亲,那个九五之尊的皇上,他也是发自内心地尊敬和关心,所以他一直命令仪仗队,加快速度。
他要进宫去见父皇,越快越好。
然而,岳京城作为大盛帝国中枢,城市的繁荣程度远超其他城市,道路上车辆行人亦十分地多,以慕弘武为中心的这支庞大的队伍,即便不停地加速,从太庙到皇宫门口,也整整花了半个时辰。
等到了皇宫正门承德门口,大皇子和群臣们正要分道进入,队伍后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一匹浑身黑色的骏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人群中穿插而过。
马上的骑士,一身黑色铁甲,手中高高举着一面鲜红的三角令旗。
正是这面旗帜,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鲜红色的三角旗,是军队令旗的一种,但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使用——那就是发生了足以威胁到大盛举国安危的战争
那黑甲军士高举令旗,从队伍的末端一直奔到承德门口。
慕弘武清晰地听到了他口中发出的高喊。
“东南急报,扶风入侵东南急报,扶风入侵”(。
正文 273、倭寇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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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倭寇再现
从天运十一年的春天,那位战无不胜的平海苏将军镇守东南海岸开始,大盛人民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扶风倭寇这四个字了。尤其是苏北岳平定扶风,将这个岛国变成了大盛帝国版图上的一个州——克州之后,扶风这两个字已经变成了风中尘埃一般的历史。
承德门外的一声急报,打破了将近两年来的平静,如同一阵旋风,瞬间席卷了岳京城的大街小巷。
东南急报,扶风入侵。
那铁甲军士在皇宫外喊出的不过是四个字,而真实的现状,远比“入侵”两个字更为严峻。扶风倭寇这次的犯境,十分地突然,事先毫无征兆,而且也非常狡猾地瞅准了苏北岳将军不在桐城的这个机会。
截止急报入京的这天,扶风倭寇已经占领了东南沿海的第一个关口——凯旋港。这个原本不过是个小渔村的港口,因为苏北岳平定扶风,大军凯旋之时,由皇帝慕止戈亲自赐名,改成了凯旋港,并且在港口构筑了军事基地。
倭寇占领了凯旋港,等于是打开了大盛东南的第一道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