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歇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处啃着有些干硬的面包。
他无意像其他民兵那样与正规军士兵混坐在一起聊天。
只埋着头,一个劲地啃着手中的面包。
他没有去算他今天到底斩杀了多少名敌兵。
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疲惫。
只想快点把手中的面包给啃完,然后睡觉休息、恢复体力,好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啊,主帅!”
“主帅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絮歇突然发现自己的周围似乎有些吵闹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抬头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突然感觉身前的光线一暗。
面带疑惑地抬起头来,之间他的身前站着一名正含笑看着他的老人家。
这名老人家,絮歇认识。
看清这位老人家的脸后,絮歇脸上的疑惑之色转变为了惊讶之色。
“德尼德杜邦”絮歇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舌头,吐出了站在他身前的这名老人家的人名。
这名站在絮歇身前的老人家,正是他们奥尔良守军的总帅德尼德杜邦。
絮歇还没来得及询问德尼为何在此,德尼便先是偏转过头,朝周围的那些认出他来的将兵们大喊道:
“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吃喝、聊天!”
“我也只是来吃饭的而已!”
让周围的将兵们不必再用惊奇、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后,德尼将脑袋重新偏转回来。
继续含笑看着身前的絮歇,并扬了扬手中的面包与水。
“可以让我坐你旁边吗?”
“你随意。反正你是总帅,我也没有那个胆量去回绝你。”
“不要把我想得太高高在上啊”
苦笑着这般说道后,德尼不顾地上的尘土,十分随意地坐在了絮歇的身旁,然后拧开水袋的木塞,往嘴巴里灌着水,随后把面包撕成了各个小片,送进嘴中。
而絮歇也没有搭理坐在他身旁的德尼,继续一个劲地啃着手中的面包。
在絮歇将手中的面包啃完后,德尼突然出声道:
“没想到你也加入了民兵的队伍,协助我们正规军守城了啊。我本来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因为仍旧不相信我们军队,所以不来协助战斗。”
“能杀布列颠尼雅人,又能拿到钱。我为什么不来。”絮歇淡淡道,“而且你也证明了你们军队的信誉,所以我也姑且再相信你们军队一次。”
“呵呵。絮歇,你今天的表现相当英勇。你的英姿,我都看到了。”
“谢谢夸奖。”絮歇继续用不咸也不淡的口吻冷淡回应道。
而德尼也不在意絮歇这冷淡的回应,继续含笑说道:
“你的剑术很精湛,有跟谁学过剑术吗?”
“我跟我的父亲学过剑术。”
“那你父亲的剑术一定很高超。”
“那是自然。”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冷淡回应德尼的絮歇,此时语气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变化。
多了几分自豪、得意之色。
“我父亲可是鼎鼎有名的剑术大师,即便同时和一百人交战,我父亲也能不落下风。”
“同时和一百人交战也不落下风吗那一定是技术相当高超的剑术大师了。”
德尼用崇敬的语调接着说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你父亲啊,亲眼见识下你父亲的剑术。”
“你没有机会见到我父亲的。”
“嗯?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在8年前死于绯海平原了。”
絮歇的这句话,瞬间让德尼语塞。
8年前、绯海平原这些信息联系起来,瞬间就能想到是哪场战役。
便是8年前的那场迎击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夏风”攻势的最后一战绯海平原会战。
那一战,因为苏诚的即使抵达,令罗林军功败垂成,死伤无数。
那一战,德尼也有参与。
目光变得黯然了几分的德尼,轻声道:
“这样呀也就是说你父亲是一名军人咯?”
“嗯,市场不景气,我父亲开设的剑术馆开不下去了,因此只能从军,靠挣军饷来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人。”
“我本以为靠父亲的剑术,成为军中的军官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谁知道”
絮歇的双拳缓缓攥紧。
“我父亲还没来得及立下什么大功,便死在绯海平原了”
“而且还是尸骨无存到现在为止,父亲的尸体都还没有找回来”
绯海平原会战的大败,使得罗林军死伤无数,找不到尸体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
絮歇的这番话,让德尼脸上的羞愧之色变得更浓郁了些,头也不禁埋得更低了些
絮歇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随后接着沉声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参与守城的原因。”
“不是为了什么报酬。”
“也不是为了保护这座城池。”
“仅仅只是为了杀更多的布列颠尼雅人而已。”
“我要一直杀下去。”
“一直杀到我断气为止!”
说罢,可能是口干了的缘故,絮歇朝德尼摆了摆手。
“德尼德杜邦,你的水借我喝几口。”
絮歇的话音刚落,德尼便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牛皮水袋朝絮歇递去。
接过水袋,往口中“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后,朝德尼问道:
“所以身为全军总帅的你,跑来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表彰一下我今天的英勇表现吗?”
“被你说对了。”德尼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之所以来找你,还真的只是为了来表彰一下你的英勇表现,因为你今天的英姿实在太耀眼了。”
“看不出来,身为全军总帅的你,时间还挺多的。”七八中文7`87`8
二人无话。
絮歇也好,德尼也罢,二人都不再说话。
二人虽然仍旧肩并着肩坐在一起,但是没有人再说话。
尽管二人之间的氛围是那么地沉默、寂静,但奇怪的是丝毫不让人感觉到难受或尴尬。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微低着头的絮歇才终于打破了二人这寂静的氛围:
“喂总帅,我问你就以我们现在这个德性,我们真的有办法守住这个城池吗?”
“今天在城墙上,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啊。”
“城外的布列颠尼雅军密密麻麻的,就像蚁群一样。”
“而且来袭的布列颠尼雅军将兵都很强,今天我就好几次差点死掉了。”
“我们真的有希望守住这座城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