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易放在酒碗,做好起身的准备动作,甚至已经开始酝酿情绪,别到时冯新田和冯如意毒发身亡后,哭不出来就不好了。
可王恩易等了好一会,还是没见冯新田和冯如意毒发,两人还是好端端的吃菜喝酒。
“这不可能……”
王恩易皱眉,他在酒里下的可是砒霜,就算只喝一口,也会很快毒发,冯新田和冯如意不可能没事的。
他旋即看向一旁的刘老根,眼神询问是否哪里出了问题,却在刘老根的眼中,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佛文。
金色佛文涌入王恩易脑海,化作一尊巍峨大佛,佛音大作,悠扬深远。
“我错了。”王恩易忽然道。
“什么?”冯新田问道。
王恩易忏悔道“冯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忘恩负义,整日算计,把冯家产业视为己有,把如意视为禁脔,甚至还想在今日毒死你们。”
冯新田和冯如意脸色大变。
“我有罪,我该死。”
王恩易站起身,看着只有他能看到的一座佛国,道“我要立地成佛了。”
说完,他面带笑容,一头撞在梁柱上。
砰一声响。
王恩易气绝身亡,身形缓缓倒地,在梁柱上留下一滩血迹。
冯新田和冯如意目瞪口呆。
……
……
王恩易开始忏悔时,宁玉所幻的‘刘老根’就已经悄然离开冯家。
宁玉并非嗜杀之人,当日王恩易让人来酒铺捣乱,罪不至死,所以他只是小惩大戒,但这次就不一样了,你做该死的事,那就必须死。
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他去过冯家,也没有人知道是他杀的王恩易。
宁玉喜欢这种深藏身与名的感觉。
……
……
当天下午。
广宁府靖天卫所。
一处楼台上,摆着十张棋盘,每张棋盘上都是黑白分明,犬牙交错。
十名男子各守着身前一张棋盘,他们都是广宁府境内,棋艺最高之人,而此刻他们的对手,竟是同一人。
广宁府靖天卫大统领邱玉琨,来回踱步于十张棋盘,同时与这十人对弈。
那十人不时皱眉,不时摇头,手中举棋不定,反观邱玉琨,虽然以一敌十,却始终云淡风轻,游刃有余,落子又快又准,且压制着所有人。
片刻之后,十人全部落败,纷纷拱手摇头赞叹,对邱玉琨的棋艺叹服不已。
送走棋手们,邱玉琨负手眺望远方,神色平静,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一名靖天卫忽然前来,低头道“禀报统领,今日中午,梅堰县城冯府,发生一起命案……”
手下说的正是王恩易的事,邱玉琨听完详细汇报后,让手下退下,然后喃喃自语。
“和俞青山死前一样,都是说了立地成佛后自尽身亡,这究竟是什么手段……”
“为何这次是白天……”
“这究竟是什么刺客……”
“呵,有点意思……”
邱玉琨作为广宁府的靖天卫大统领,等同于广宁府的一把手,他聪明绝顶,能力强绝,任何一个大恶之人,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但他没有为广宁府肃清除恶,而是放过这些大恶之人,把他们变成了一棵棵树。
摇钱树。
这些人每月都需要上供给邱玉琨,来换取邱玉琨的保护庇佑。
虫蛊散人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当初他出尔反尔,被邱玉琨所杀,所以他才知道杀死杨铭的并非虫蛊散人。
俞青山和袁千山等人更是如此,这两人知道有刺客要杀他们后,都是求邱玉琨庇佑,袁千山的天蟾衣和弱灵阵,便是用了一万灵石,从袁千山那里求来的。
这些时日,邱玉琨的摇钱树一棵接着一个被断,邱玉琨决定做些什么,所以派手下每天盯着各县命案,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同时他也很清楚,他辖内的横楼分楼,出现了一位非同凡响的刺客。
……
……
当晚,宁玉关了酒铺,前往崇明县。
【目标】菱花婆婆。
【修为】炼气七层。
菱花婆婆,邪道高手,三年前在崇明县活动,为练功致很多百姓惨死。
此后便销声匿迹,官府和靖天卫都认为她离开了崇明县,甚至是广宁府,而实际上,她一直藏匿在崇明县。
……
……
崇明县,申府的一处僻静院落中。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黑衣女子正在院中浇花,五官精致,身材丰腴婀娜,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份端庄高贵的气质。
此女是申府遗孀,申李氏。
申家在崇明县颇受威望,当年菱花婆婆为害崇明县时,也是修行者的申家家主申威,率众捉拿菱花婆婆,双方发生过一场恶战。
此战中申威以身死当场的代价,重伤菱花婆婆,除了申威儿子申沐清生还外,其余人全军覆没。
而申沐清也因这件事大病一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在一年前撒手人寰,只留下申李氏这个遗孀掌管偌大申家。
菱花婆婆正是在这一战后销声匿迹,而申家则被崇明县视为英雄,备受崇敬,这些年虽然只有申李氏支撑申家,整个崇明县也从没人敢欺负申家。
申李氏喜好莳花种草,每天早中晚都要浇一次花,此刻浇完花后,她收拾一番花具,便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陈设简单,冷冷清清,装饰暗沉寡淡,处处透露着一个未亡人的悲凉和凄苦,唯独桌案上摆着的两个青釉花瓶,稍稍带些色彩。
她一回房中,便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粉色薄衫,又精心打扮一番后,走到桌案边,双手捧着其中一个花瓶转了转。
咔咔咔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桌案一旁木墙两分,露出一个通向下方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宫,数百琉璃盏光亮耀目,把整个空间映照得纤毫毕现。
与上面的房间截然不同,这里极尽奢华,地面由镶金白玉铺就,翡翠镜台在灯光照耀下光彩熠熠,四周墙面上,挂满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春宫图。
宫殿正中,摆着一张巨大圆床,挂满帷幕,五彩交织,如梦如幻。
而最令人咂舌的,是床上的东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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